似想起什麽,曲淵夜眼中噙著淡淡慍怒,“你嘴中的那徒兒,不會就是那膽大妄為,膽敢隻身一人擅闖我竹中穀,還妄想拿失魂草威脅我的那毛頭小子?”


    多年前的記憶如潮湧來。


    那張嘉禮還是幼童之時,曲淵夜便見過。


    初遇之時,張嘉禮手執利刃,隻身一人闖入竹中穀深處,竟將他精心栽培的失魂草奪了。


    那會正值當午,曲淵夜聽藥童來報,有人尋他,心中還在猜測是誰,沒想到張嘉禮已滿身是傷,步履蹣跚地走到他麵前,眼中盡是求生的神情。


    “曲前輩,在下張嘉禮。今日特來奉師父之命,求曲前輩的血液,煉製清心丸,以壓製體內的噬魂蠱。”


    曲淵夜蹙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師傅何人?殷棋年?”


    “迴曲前輩,正是。”


    張嘉禮抿唇,眼睫微垂,謙遜有禮,令曲淵夜心生些許好感。


    可偏偏這小子是那狡詐小人的徒弟!


    他與殷棋年年輕時便互相看不順眼,隻因他體內的血液能解百毒,那殷棋年不止一次言他這神醫之名摻雜水分。


    兩人同樣是轟動江湖的神醫,麵上互相互助,共同進步,私下卻是龍爭虎鬥,誰都不讓著誰。


    思及此處,曲淵夜瞟他一眼,“這噬魂蠱若非是在體內待了好些年頭,並不會難治,你那師傅也是神醫,怎替你治不好這體內之毒?”


    張嘉禮喉結微動,抿唇,“嘉禮體內的噬魂蠱早已無法根治,師傅需要曲前輩血液做藥引研製出清心丸,方可壓抑住噬魂蠱。”


    “若我不給呢?”曲淵夜嘴角扯起諷刺弧度,對張嘉禮所言並不信任。


    給點血液也並非不可,隻是這殷棋年狡猾的跟狐狸似的,誰知他是真心為了解毒,還是想拿他的血液做其他事。


    張嘉禮頓了頓,左手探進袖中翻找了一番,而後遞到曲淵夜麵前,“嘉禮來之前曾打聽過,曲前輩最心愛的便是這失魂草,翻遍竹中穀,也僅有一株。”


    曲淵夜的目光瞬間凝聚在那株綠葉如三片羽毛的草上,瞳孔一縮,氣得幾乎要爆發,“那失魂草是我精心培育多年,你竟敢如此粗暴地將它采下,還妄想讓我將血液給你?”


    左右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娃,竟敢拿著那失魂草威脅他!


    “嘉禮此舉並非有意,實在是迫不得已。但請曲前輩放心,此失魂草嘉禮並未傷它莖葉,再次栽種,定不會有何損傷。”


    張嘉禮眸光斂下,語氣淡淡,“若曲前輩肯幫忙,嘉禮還可告知曲前輩如何讓這失魂草生長速度提快之法。”


    雖隻是個毛頭小子,那一言一行卻是中規中矩,毫不因任何事而亂了分寸,冷靜到令人嗔目結舌。


    曲淵夜氣不打一處來,甩袖就朝竹屋內走去,他這人向來不吃威脅。


    他就跟這毛頭小子慢慢熬,未有壓抑噬魂蠱之痛的丹藥,待此毒複發,這小子難以堅持半柱香就得自盡身亡。


    那噬魂蠱發作之時,就連壯漢都能痛哭,可這毛頭小子強忍著疼痛,指甲將手腕都抓破了,都不曾哼出一聲。


    這小子就抱著那失魂草蹲在竹屋角落,餓了便吃果子,渴了就喝露水,還會順帶替他清掃清掃竹屋旁的落葉,如此堅持了大半個月。


    若非張嘉禮疼到無法忍耐之時,一遍遍用腦袋磕著假山石,他都要覺得這小子並未中毒了。


    直到某天張嘉禮再難堅持磕暈在假山旁,曲淵夜凝著那血跡斑斑的石身,和旁側那新傷舊傷混在一起、暈厥不起的張嘉禮,總算起了點惻隱之心。


    他用血液做藥引煉製了抑製噬魂蠱的丹藥,喂張嘉禮吃下。


    張嘉禮醒來後感激不盡,同樣也替其將那失魂草重新栽種,也不知這小子用了何種辦法,竟真將那名貴的失魂草養育了成片,多到數不清。


    “你小子倒是有兩下子,這失魂草我想盡辦法都未能將其栽種到如此。”曲淵夜欣喜之餘,還不忘保持麵上的淡然,“你若有何想要的,直言便是,我若有,定會給你。”


    “嘉禮並未有其他懇求,麻煩曲前輩每月給予點血,讓師傅能夠煉製清心丸,抑製嘉禮體內毒素。”張嘉禮並未有半分遲疑,忙朝曲淵夜行了個禮。


    曲淵夜這人不愛欠人人情,更何況不過是每個月放些血罷了,於他而言並未有什麽損失。


    隻是這殷棋年還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連自家徒弟都能下此毒手,實在是可恨。


    曲淵夜凝著那半跪於地的少年,微微頷首,“此事倒也不難,每月月初,你差人來此處拿便是。”


    “謝曲前輩。”


    ……


    思緒迴籠,曲淵夜眼中的怒意更甚,連連冷笑,“若不是那會他年幼尚小,我定叫他有來無迴。”


    “我殷棋年的徒弟,若想活命當自己爭取。”殷棋年笑著拈起一黑子,“隻是那孩子當時年幼無知,行事失於禮數,望曲老弟不要見怪。”


    曲淵夜不願聽他這些虛偽的言辭,冷哼一聲:“他那時年紀尚小,怎會知曉我穀中最珍愛的竟是那失魂草?你暗中告知了他?”


    殷棋年麵露苦色,聳了聳肩:“曲老弟,這話可不能亂說,此計策與我無關,我連那失魂草被你珍愛都不知曉。”


    曲淵夜目光如炬,似乎要從他眼中找出一絲破綻,但殷棋年眼神清澈,笑意從容。


    曲淵夜眸中一凜,若真不是殷棋年告知,那這小子年紀尚小便有如此心計,著實令人想不到。


    “不過,我倒是好奇,阿禮做了何事,令你竟鬆了口?”殷棋年支著下頜,凝著棋盤殘局,苦惱蹙著眉。


    曲淵夜微微愣神,腦海中浮現那少年衣衫單薄,日複一日地在木屋旁乖巧等待的模樣


    似察覺到了什麽,他的眼神驟然冷下,咬牙切齒道:“嗬,你還真是教了個好徒弟!”


    “年紀輕輕便如你一般,行事不擇手段,巧妙利用人性弱點,使其毫無察覺地陷入圈套,毫無反擊之力。”


    殷棋年被曲淵夜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


    沉思良久後恍若明白,低笑道:“難道是阿禮做了何事,讓你心軟了?”


    曲淵夜冷笑,不再言語。


    殷棋年見他如此,頗為好心情的彎了彎嘴角,“不過,今日來此,我倒是有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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