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郡王府。


    承徽錢氏和孫氏入府後,府上很是熱鬧了一段時間。二人家世相差無幾,姿色也各有千秋,說不上誰更受寵一點。


    錢氏是林側妃之父尋來的人,林側妃掌中饋又懷胎十月,若是真的誕下了王府長子,被請封正妃也不是不可能。


    孫氏呢,是王府親衛隊隊正的妹妹,和府裏也算沾親帶故,因此二人各有憑依倚仗,鬥得有來有迴。


    倒是寶林綠腰顯得安分。


    六月中旬的天黏膩膩的,林琅一步也不願踏出院子。


    花枝輕手輕腳進屋,被林琅瞥見,笑道:“你這小妮子,做什麽?”


    花枝拍拍胸口道:“王妃肚子月份大了,動一動都嚇人,奴婢怕驚擾了您。”


    林琅又笑:“哪就那麽容易驚擾到了。”


    花枝這才靠近她:“主子,偏院傳來消息,說是錢承徽有喜了。”


    林琅點點頭,並不意外:“這都半年過去了,也該有了,你叫府醫好生照料著,再指過去一個信得過的,防著些孫氏。”


    花枝撇撇嘴,有些不願意:“王妃何必對她那麽好,這幾日小主子說不定就要出世了,正缺人呢。”


    林琅微微正色道:“先不說母妃才指了心腹嬤嬤過來,你焉知我這一胎是男是女?可曾想過,若是她懷了男胎,將來可是能抱在我膝下養著。”


    花枝這才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這就去辦!”


    她剛要轉身離開,便被林琅抓住了胳膊:“等等,你先去將府醫請來...我怕是要生了。”


    花枝大驚失色,急忙振臂高唿“來人,傳府醫”,院中眾人頓時忙亂起來,無人注意到一個小丫鬟偷偷跑走了。


    偏院。


    院中放了一張軟榻,一個手執閑雲團扇的女子慵懶躺著,小半張臉被遮住,隻露出一雙煙視媚行的狐狸眼。


    正是承徽錢莫離。


    院中兩人正在搬東西,都是方才向桓郡王報了喜之後賞下來的,正在由下人入庫記檔。


    那小丫鬟急急走到一旁,先掃視了一圈,見無人距離近,才壓低了嗓音道:“主子,奴婢方才奉您的命去側妃那裏報喜,聽到一件了不得的事!”


    錢莫離拿團扇輕輕敲了她的腦袋,嗔怪道:“杏禾,你如今也學會吊人胃口了!”


    杏禾卻來不及同主子打趣,道:“主子,方才奴婢到側院時,便已聽見花枝姐姐跟側妃通報此事了,還要給您再指個丫鬟來呢!”


    錢莫離隻是微微蹙了眉,不甚在意道:“那有什麽稀奇的,許是王爺派人知會了側妃,又或者府醫稟報了。


    再不然,就是咱們院子裏有側妃的人——可那又怎樣呢,我入府,本就是因著側妃的緣故,她要看著也沒什麽說不過去的。”


    杏禾瞪圓了眼,“可是、可是方才側妃說...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男孩也就罷了,若是女孩、主子您將來又生了男孩,便要將孩子抱到她院子裏去養著!”


    錢莫離坐直了身子,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


    她前陣子便察覺身子有異了,但礙於孫氏虎視眈眈,一直偷偷瞞著,眼見兩個多月了再也藏不住,這才放出了消息。


    錢莫離喃喃道:“我入府前父親便吩咐了,他在林刺史下頭做官當差,自然萬事都是要以林家為先的...即便是側妃要如此,我也不能說什麽。”


    杏禾有些著急:“主子,孩子才是您在王府唯一的傍身之所!林家遠在襄州,再如何也不能將手伸進後院。


    若是將來孩子被側妃奪去了,那才是真的沒了利用價值,側妃又怎會再看您一眼呢?隻怕您到時候不好了,老爺也不敢說林家什麽。”


    她怎能不想要這個孩子呢?連日來,害怕行房會傷及胎兒,雖然未曾正經侍寢,卻也一直想方設法幫桓郡王紓解。


    畢竟若是被孫氏察覺到了什麽異樣,那可真是一天消停日子都沒了。


    錢莫離思緒萬千,左右搖擺不定,長歎了口氣:“罷了,此時需從長計議,萬一側妃誕下男胎了呢?”


    杏禾一拍大腿:“哎喲,奴婢怎麽忘了,方才奴婢偷聽到側妃和花枝姐姐說話,心裏正害怕被發現呢,側妃正好發動了!”


    她忙起身要外出:“奴婢這就去打探消息!”


    錢莫離攔住她:“你將方才王爺賞的補藥帶過去些聊表心意,咱們是側妃的人,禮不可缺。”


    杏禾作勢就要迴去取東西,又低聲道:“主子還是早做準備吧,咱們不坑害林家,但也可以注意著些側妃的把柄,萬一真的有那一日,握在手裏作為交換也好過任她予取予求。”


    ...


    承乾宮。


    明帝剛要睡下,宮外急匆匆跑來一個侍衛。


    吳德昌與人交談幾句後便入內稟報:“啟稟陛下,林側妃生了。”


    明帝算了算日子,點頭問:“是男是女?”


    吳德昌道:“迴陛下,是女孩,取名為、為...”


    女孩,那便無妨,哪怕是他的孩子,日後也不會引起什麽口角爭端。


    明帝便道:“什麽?”


    吳德昌麵色有些古怪,答道:“陛下,是懷玉。”


    明帝被定在了原地。


    明帝名為公儀玨,雖說這個名字已經好些年頭沒被喚過了,可卻是實實在在的名諱。


    玨為王玉,帝王之玉,而懷玉,難道是心懷王玉?會有這種巧合嗎?


    明帝扶額:“這名字是誰取的?”


    吳德昌老老實實答:“陛下恕罪,奴才實在不知。”


    這是王府裏的第一個孩子,桓郡王沒有理由不親自取名;可若這是他取的名字,未免也太過巧合。


    若是林琅取的名字,那其中用意不言而喻。


    好在眾人不知此事,便也不會往這處想,隻有知情之人,譬如吳德昌,則是一聽見名字就意識到了那點心思。


    明帝搖搖頭:“賜些賞下去,該如何便如何吧。”


    “是,奴才明白了。”


    頓了頓,明帝又問:“寶華殿那邊如何了?”


    吳德昌立刻反應過來他所指何事,答道:“太後娘娘已安排好了,宮門落鑰前將人送走。”


    明帝了然,便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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