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引鶴也知道他給出的信息太籠統了,為此,他再度迴想了一下在路上之時他所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丫鬟說話的口音不像是京城這邊的,倒有點像是青州那邊的口音,還有,那名丫鬟的右耳耳朵上有一小塊燒傷的疤痕,她手指粗糙,指甲縫隙之中有汙泥,應該是院子裏幹粗活或是馬房那頭的!”


    謝晚棠聞言神色一凜,口音,疤痕,指甲縫隙中有汙泥,這些都是明確的指向性線索。


    而且,她想到,在謝家做活計的丫鬟,其中有一個很要求就是要潔淨,哪怕是做粗使的丫鬟,也不會允許出現指甲縫裏有汙泥這一情況。


    而馬房那裏管理馬匹的一般來說就隻有男人,除非犯了什麽重大錯誤,不然一個丫鬟是不會被指派到馬房去幹活的,不過馬房人少,查起來也快。


    謝碧蓉原本安定下來的心隨著陸引鶴說出來的一條條指向性的信息,再次變得動蕩不安。


    謝晚棠看著謝碧蓉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勾了勾嘴角,直接對著何媽媽吩咐道:“何媽媽,你帶著人去查一下三房的幾戶下人,看看是不是有這樣一個人在。”


    “或許,是最近才出現的,也有可能,是三房某個下人中沒有進府當差的親人也不一定,去查的仔細些!”


    謝碧蓉聞言有些慌張的反駁道:“三姐姐!你可沒有這個權力!你這樣做,有把三房放在眼裏嗎?!”


    謝晚棠冷哼一聲:“哼!那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力!”


    “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會把那個人找出來的!”


    何媽媽才不管謝碧蓉同不同意,領了命就直接帶著人走了。


    哼!居然敢陷害她家小姐,看她掘地三尺把那個人找出來她就不姓何!


    謝碧蓉隻能眼睜睜看著何媽媽帶著人走了卻沒辦法阻攔,此時,她也隻能祈禱她的人已經將那個丫鬟送出謝府去了,然而,謝晚棠接下來說的話,卻再次打破了她的希望。


    “伍媽媽,你立馬去跟吳珅說,讓他派人守住各個角門後門,派人盤問一下守門的小廝,看半個時辰內有沒有府裏的下人帶著人出去了,無論是誰,都給我捉拿迴來,直接押送到祖母的院子裏去!”


    謝晚棠最後那句話,一字一頓,說得極為清晰,每一個字落,謝碧蓉的臉色便蒼白一分,到最後,隻能死死掐著自己的手心,才不至於失了心神昏倒在地。


    “是!”伍媽媽響亮的應了一聲,眼尾掃了一眼謝碧蓉,腳上就跟生了風似得快步走出了院子。


    謝碧蓉有些無力般看著謝晚棠,此時眼裏的情緒也已經說不出是怨還是恨了。


    不過謝晚棠可沒打算就這樣僵持在這裏,事情,該怎麽解決就得怎麽解決,上次在馬車上她已經給過謝碧蓉機會,既然她覺得舒坦的日子太好過了,那就以後別在想著過什麽好日子了。


    “走吧,四妹妹,咱們一起去見祖母,這件事,讓她老人家給個定奪!”


    謝碧蓉聞言一陣恐慌,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不!我不去見祖母!”


    謝晚棠一把擒住了謝碧蓉的手腕,冷聲說道:“這可由不得你!”


    清月叫來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將謝碧蓉壓製住,連帶著她的丫鬟翠環,也一同被押送到了延鬆堂。


    ......


    延鬆堂內,謝老夫人坐在上首位,一言不發,雙目緊閉,麵色略微有些發沉,手上的佛珠一刻不停的轉動著,似是在壓抑著那顆不平靜的心。


    二夫人於氏坐在左側首位,雙手交握放置在腿上,麵容發緊,眼睛偶爾掃一眼地上的人,眼眸低垂,讓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緒


    謝晚棠坐在右側首位,麵色如常,一言不發,陸引鶴坐在她的下首,眼中古井無波,甚是鎮定。


    謝碧蓉以及翠環便跪在廳堂之中,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或許是心中還有僥幸,謝碧蓉的身姿還算挺拔。


    倒是她的那個丫鬟翠環,不知是不是受不住這延鬆堂內壓抑的氣氛,整個人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地板,竟然開始慢慢發起抖來。


    謝晚棠剛把謝碧蓉押到延鬆堂時,謝老夫人一聽到這件事便極為震怒,隻是謝碧蓉當時死咬著不承認,謝晚棠便先安撫住了謝老夫人的情緒,說等找到那個丫鬟再來處置謝碧蓉也來得及。


    至於於氏,謝晚棠來之前便叫人通報了她,畢竟府中中饋是於氏在打理,無論如何也要跟她說一聲才示尊重!


    因此於氏隻是落後謝晚棠一步來到延鬆堂,當時謝晚棠敘述的過程她也幾乎聽了個十足,因此也是又氣又急,真沒想到,在她主理之下的謝府,居然有人做出陷害姐妹名聲的事情來!


    這謝碧蓉要是出自她二房,隻怕早就被她放逐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去了,免得讓她做出這種毀人一生的事來!


    不過當務之急不是心生怨恨的時候,得先顧著謝老夫人的身體,便與謝晚棠一同先將謝老夫人的情緒安撫好再說。


    現在眾人安靜的坐在延鬆堂內,就是在等著謝晚棠將那個丫鬟找出來,隻要找到了那個丫鬟,謝碧蓉就算再怎麽不承認,也無法辯駁些什麽了。


    不過還沒等找到那個丫鬟,孔氏倒是先一步趕到了延鬆堂。


    於氏跟謝晚棠都沒顧得上通知孔氏,還是謝老夫人發完飆後,才命人將孔氏找過來的。


    孔氏在路上已經了解到了一些情況,她內心裏是萬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因此一走進延鬆堂的院子,她就開始唿天叫地。


    尤其是當看到謝碧蓉跪在大廳裏頭的時候,那情緒就更甚了,直喊冤枉,一直為謝碧蓉辯駁著,總之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母親,這可真真是冤枉碧蓉了啊,她年紀那麽小,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呢!”


    “晚棠,這都是誤會是不是?是不是因為你們兩姐妹鬧矛盾了,所以碧蓉才會一時氣急說出那些話來的,哪裏當得了真啊!”


    “二嫂,你也說句公道話,我的碧蓉平時多乖巧啊,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呢?!”


    “陸引鶴啊陸引鶴,你說說自從你住進謝家來,我這個做姨母的可曾吃缺過你吃的缺過你喝的,你為何要說出那樣的話來汙蔑我的碧蓉啊!”


    於氏跟謝晚棠以及陸引鶴麵對孔氏那一通強詞奪理含血噴人皆沒有什麽反應,就那樣隨她鬧騰去。


    倒是謝老夫人本就煩躁,受不了她的聒噪,直接一拍桌子,睜開雙眼怒視著她:


    “你要是再這麽鬧騰下去,我就讓人綁了你,與你那個孽女一同跪在廳堂中央,讓你嚎個夠,要麽你就把嘴閉上,坐在一旁等著,你自個選一個!”


    麵對謝老夫人的怒火,孔氏隻覺得心裏頭一陣委屈,可到底住了嘴,拿著帕子擦著眼角,抽泣著坐到了於氏身側的那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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