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也得好好吃飯。”


    大毛抬眸,看著唐圓圓。


    “以後啊,你和小毛在家裏,和石頭一樣,要好好睡覺,好好吃飯,好好長大才行。”


    唐圓圓伸手揉了下大毛的腦袋,許是因為太過震驚了,大毛這次的身體居然沒有僵硬住。


    他抿了抿嘴唇,看著唐圓圓,半晌後,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這廚房內響起。


    “我,我和小毛,和石頭一樣?”


    和秦叔離開的時候,家屬院的那些嫂子們說的話,一字一句全都鑽進了大毛的心裏。


    【這兩孩子也真是命苦,親爹死了,娘又跑了,唯一一個爺爺還不知道是死是活,也沒找到人……】


    【他們和姓秦的副團長去那什麽島上,以後天高皇帝遠的,也不知道過成什麽樣子,要我說啊,還不如就留在我們軍區……】


    【你說這兩兄弟是不是有點,那個不好,誰敢養他們啊。】


    【要我說啊,大小毛分開來養,還有可能。】


    【可不是,小毛那孩子年紀小,而且性子軟,能養熟,大毛那孩子……】


    ……


    “對啊,你和小毛和石頭一樣啊,以後都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那些話語,全都被唐圓圓這一句話擊得粉碎。


    大毛的心髒在胸腔處劇烈跳動,耳中有一瞬間的轟鳴,又歸於寧靜。


    撲通一聲,大毛朝著唐圓圓跪下了。


    他跪得很突然,那聲音,很大,嚇到唐圓圓一邊伸手要扶他起來,一邊在擔憂他的膝蓋有沒有事情。


    “大毛,你這是在做什麽?快起來……”


    唐圓圓伸手要拉他起來,小孩的力氣很大,也很倔。


    他對著唐圓圓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頭,道:“唐姨,我和小毛會好好聽話,好好幹活,以後好好報答你們的。”


    唐圓圓看著他頭上的紅印子,看著他發亮的黑眸,以及眼尾的那點紅。


    她無聲地歎息了一聲,見拉不起小孩,她幹脆盤腿坐在地上,把小孩拉了過來,擁入她的懷抱範圍。


    “大毛,不用這樣的。”


    “你不用覺得虧欠了什麽,你爸爸是英雄,也是你秦叔的好友。”


    “他的撫恤金和部隊上發放給你和小毛的烈士子女補貼,你秦叔都帶過來了。”


    “這些錢,是你們的,我和你秦叔也會用在你們身上的。”


    “你和小毛都還是孩子呢,你們要做的,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長大。”


    “不要想太多,也不用憂心太多,有什麽事情,有我和你秦叔兩個大人在呢。”


    ……


    唐圓圓溫柔的話語在這廚房內響起,她的身體挨著大毛的身子,身上的溫度慢慢地,暖了大毛的四肢百骸。


    他怔怔地看著她,他這輩子,應該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個清晨的。


    秦江靠在廚房的外牆上,聽著唐圓圓的話,心髒在胸腔處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跳動著。


    他何其幸運,能遇到圓圓。


    何其幸運,能娶她為妻。


    “好了,”唐圓圓的語調微微上揚,輕快道:“地上有點涼,我們還是坐在椅子上吧。”


    “大毛,我和你秦爸一會兒想去集市買生鮮,你想不想一起去?”


    “和我們一塊去,好不好?”


    “好。”


    唐圓圓在廚房內提上一個挎籃,拉著大毛的手,道:“走,我們去集市搶購!”


    出了廚房,秦江還在院子中揮舞著掃帚清掃著院中的落葉和灰塵。


    唐圓圓唇角微彎了彎,朝他晃了晃挎籃,輕聲道:“秦哥,先別掃了,我們去逛集市。”


    “好,我們走。”


    挎籃被秦江接了過去,他對上唐圓圓的眼眸,眼眸中也露出笑意來。


    大毛走在兩人的中間,他一隻手被唐圓圓牽著,一隻手被秦江牽著,也跟著微彎了彎唇角。


    三人去到集市,主要靠秦江大顯身手,飛快地把東西全都買好。


    迴到小院,唐圓圓和秦江在廚房裏忙活,一個做香蔥雞蛋餅,一個做蟹肉包子,再煮上一鍋白粥,大毛幫著燒火。


    最後擺上桌的早餐除了上邊這些,還有一小碟醃蘿卜。


    大毛上樓把小毛喊醒,領著他下樓洗漱。


    小毛這孩子明顯還沒睡醒,但他不吵不鬧,也沒有發脾氣,乖乖地由著大毛牽著他。


    下樓後,小毛朝著唐圓圓和秦江露出一個軟乎乎的笑,才去洗漱。


    最後下樓的,是咚咚咚擔憂自己上學要遲到的江萬鈞。


    唿~


    昨天因著大毛小毛他們到家,江萬鈞迴房的時間有點晚,還偷著看了下小人書,睡得晚了,今早就起得晚了。


    特別在看到唐圓圓也在院中後,江萬鈞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他的步伐更加急促了。


    不過再急,他還是喊了一嗓子。


    “姐姐,秦爸,早上好!”


    “石頭慢點慢點,還早,現在不到七點,慢點。”唐圓圓道。


    聽到還沒到七點,江萬鈞的步伐確實慢了下來,不過那背影還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模樣。


    秦江看著他的模樣,覺得有點熟悉,片刻後,目光落在唐圓圓的身上。


    可不是,他媳婦有時在樓下忽然有靈感,急著迴屋寫稿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唐圓圓迎上他的目光,莫名讀懂了他眼神的意思。


    她道:“不是和我學的……”


    江萬鈞跑過去,剛好和小毛一塊洗漱,洗漱完,他帶著大毛小毛洗了手,三人一塊過來吃飯。


    看著桌上熱氣騰騰,冒著香氣的食物,小毛咽了咽口水,坐在他哥哥大毛身邊,一動不敢動。


    “吃飯!”


    話落,唐圓圓給每個人都夾了一個蟹肉包子到他們的碗裏。


    “蟹肉包子,嚐嚐看好不好吃?”


    “姐姐,你做的包子肯定好吃!”江萬鈞道,“我都要流口水了。”


    唐圓圓的唇角彎了彎,道:“這包子是你秦爸做的。”


    江萬鈞已經啊嗚一口咬了下來,等把這一口全咽下去後,他道:“好吃,秦爸做包子的手藝又進步了!”


    秦江笑道:“好吃你多吃兩個。”


    小毛一開始沒敢吃,是看到他哥哥點頭,他才小口小口地開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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