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頭雖然被其他人接觸過,但好在接觸的人不多,而且也沒被清洗過,這是好消息。


    不過指紋清掃起來還是有些麻煩,進展很慢,畢竟要慢工出細活,但是顏末每清掃出一枚指紋,邢陌言便會讓人將這枚指紋和按下的手印進行比對。


    這樣節省了不少時間,而且這就跟抽獎一樣,沒準下一枚清掃出來的指紋,就是兇手的指紋。


    基本上按下手印,接觸過斧頭的人,都是邢陌言大理寺的人,很容易排除嫌疑,那麽隻要在斧頭上找到不相幹之人的指紋,比如說沒接觸過斧頭的任修文,這就是鐵證!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看著顏末在斧頭上清掃指紋,恨不得顏末再快點。


    顏末額頭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但眼神從未離開過斧頭,一直在專注清掃指紋。


    邢陌言抱著手臂站在旁邊,眼裏閃過滿意。


    看,他找的人,真能幹。


    斧頭上的指紋很多,光靠眼睛進行比對,其實很困難,但還好能從中找到每個人的指紋特征,顏末在清掃出指紋之後,也會一針見血的將特征標注出來,這讓比對指紋的人可以更輕鬆一些。


    雖然進度有些慢,但指紋比對效率很高。


    不知比對到第幾個指紋,鍾誠均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唿。


    顏末立即停下手裏的動作,和邢陌言一起往那邊看了過去。


    鍾誠均慢慢抬起頭,看了看任修文,又看了看顏末和邢陌言:「你們不用繼續清掃指紋了。」


    他手裏拿的,正是任修文按下手印的那張紙。


    龔博元立即走上前:「一樣?!」


    鍾誠均點點頭,看向任修文:「你不是說沒接觸過這把斧頭嗎?那為什麽這把斧頭上卻有你的指紋?」


    任修文臉色慘白,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朱小穀從外麵快步走進來,朝邢陌言拱手:「大人,我們在任修文的宿舍房梁上搜到了這個。」


    被呈上來的是一件血衣——染了郭賓鴻血的學子服。


    邢陌言瞧了一眼幾乎看不出白色的學子服,神色不明道:「任修文,也不知道你是來不及處理這件學子服,還是有恃無恐,覺得自己不會被查到?」


    顏末也跟著看了看那件血衣,又看了看邢陌言,頗有些咬牙切齒:「刑大人,原來你還派人去查了。」那她累死累死的清掃了半天指紋,腰都快斷掉了,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邢陌言挑眉,「兩手準備而已。」


    顏末在心底嗬嗬一聲,我看你就是覬覦我的小包裹,這個大忽悠!


    鐵證如山,任修文辯無可辯。


    「說吧,你為什麽殺了郭賓鴻?」龔博元看著任修文質問道。


    「我沒有殺賓鴻……」任修文閉了閉眼睛,聲音頹喪:「我隻是……我隻是幫他解脫而已,他太累了,又一次被姚琪他們欺負後,賓鴻來找我,和我說不想活著了,活著太累,在京城這片地兒,他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成績好又如何,還不是被這些官家子弟們欺辱。」


    「那這也不是你殺了他,還將他分屍的理由。」陸鴻飛一向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殺人分屍,還將屍體拋到豬舍,連郭賓鴻最後一點顏麵也不給他留,你竟也做得出來?!」


    「是因為賓鴻說,如果有下輩子,他不想當人了。」任修文垂眸,緊握住雙手:「既然他不想當人,那我就幫他,我以為將屍體毀掉,他下輩子就不會投胎成人了。」


    顏末深吸一口氣,心裏滿是憤怒,這還是堂堂國子監的學生,竟然如此愚昧,無知!


    將人分屍的真想竟然如此簡單,顏末接受不了,隻覺得滿嘴苦澀,郭賓鴻願意嗎?他是真的想死嗎,才不到二十的年紀,就這樣離開了,他不後悔嗎?


    還有任修文……


    「你真的隻是幫他解脫?」邢陌言看著任修文,冷淡開口道:「既然不承認自己殺了郭賓鴻,那為什麽還要百般掩蓋自己的罪行?這種說辭,不過是給自己找的推脫理由罷了,你自己心底清楚,你就是殺了他,殺了郭賓鴻。」


    邢陌言每說一次字,任修文臉色就扭曲一分。


    「不是我想殺了賓鴻,是他被這些人……」任修文指向姚琪等人,眼神透著強烈的恨意:「都是因為這些人,如果不是這些人經常欺淩賓鴻,他怎麽會有不想活著的想法?!」


    「不過是和他鬧著玩罷了,他自己承受不住,怪我們?」姚琪冷嗤道:「殺人的是你,可不是我們,郭賓鴻要恨的也是你才對,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死呢,那麽軟弱的人。」


    「啊啊——」任修文猙獰著神色大吼一聲,猛地站起來,朝姚琪等人撲過去:「是你們!你們才是殺人兇手!!是你們!!!兇手!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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