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法律跟前世的現代社會區別很大啊。這也難怪,獵人設陷阱隻要沒有設在大路上或者百姓的活動範圍之內,本身就屬於一個正常的生產行為,獵人沒有收獲哪來東西給朝廷交稅啊。”吳言心道。


    “要是這樣的話,倒還好點。”吳言道,“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楊大爺,不知裏正府的罰款,我幹娘可否交上?”吳言問道。


    “這個不清楚,沒聽說裏正府的人去蕭家收罰款的事。”楊大廣道。


    “這有點不正常啊,像這樣收錢的好事,一般情況裏正府的人第一天就上門催收了,這次怎麽沒動靜?或許是你幹娘已經替你交了,我們都不知道吧。”楊雲飛的爹道。


    “可是我幹娘,她怎麽湊齊這麽多錢啊。”吳言低聲喃喃道。


    這幾天蕭木寒、葉初陽兩人幾次來到裏正大院之外希望能探望一下吳言,都被擋了迴去,這兩小子打算硬闖,結果被打的滿身是傷。


    當天下午,及第二天上午,王霸等人帶著一幫爪牙又抓進來五六人,關在第三個牢房內,這幾人也是被懷疑在七裏牛山布過陷阱的獵人。


    兩天後,趙光返迴到了裏正大院。


    趙光召喚來自己的心腹王霸,詢問吳言這些天在幹些什麽。


    王霸迴答道:“這小子每天不是在推牆跟牆較勁,就是抓著鐵柵欄一會兒蹲一會兒站,然後就是靠著牆練習倒立,再不就是躺在地上或者吊在柵欄上把雙腿一舉一放,還有其他的一些奇怪的動作,之後便打拳踢腿,每次都弄的自己灰土灰臉,弄得自己灰土土臉,全身是汗。我猜這小子一定在練某種武功。”


    趙光聽完略微點頭道:“這次事情如果辦成,咱們就是大功一件,升官發財指日可待。本打算繞過白大人,沒想到你們辦事不力,讓樂虎受了重傷,樂氏兄弟的叔父樂空可是吏房的主事,白大人把這兩兄弟安排在我這裏,出了這樣的事,我不得不向白大人稟報,不然你我都得兜著走。”


    “那樂虎叔父那邊?”


    “從三川峽鎮到縣城,往返得八九天,消息哪能那麽快就送到,不過隻要有足夠的好處,樂空是不會怪罪我們的。”


    “可是這樣一來,拿好處的人太多,他們吃肉我們恐怕連湯都喝不上!出力的髒手的可都是我們。”


    “所以光靠吳言那小子是不夠的!”


    “大人您打算?”


    “不錯,多抓幾個吳言和吳言同黨!”


    “可是葉鬆勇冠全村,如何對付?既然鄉正大人想邀功,大人何不請他多派些人手來對付葉鬆?”


    \"我已經提過了,這白大人不愧姓白,隻想白得功勞,不肯擔任何風險,若是咱們成功了,功勞大半是他的,若是咱們失敗了,他就推的一幹二淨,到時候這罪過可都是由我們來承擔了。”


    “那這?”


    “我在三川峽鎮這幾天可沒閑著,暗地裏打聽到,這白驃似乎跟樂空之間不合,到時候我們直接聯係樂空,想辦法繞過白驃,那樂空的兩個侄兒可都在我們這裏,你可要好生對待他們兩個。接下來,按計劃行事,首先得讓吳言這小子認罪。”


    下午時候,趙光又提審了一次吳言,吳言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吳言已經猜到裏正的目的,但他不可能按照裏正的想法認罪,那樣的話,吳言死無葬身之地,而趙光他們則會因功升職,彈冠相慶。


    這天晚上,王霸等人把吳言從牢房裏提了出來,帶到了與牢房緊鄰的最後那間單獨的屋子裏,西麵一列共四間屋子,從與北麵房屋緊鄰的那間算起,前三間是連通的,裏麵是三間牢房,最後一間與這三間牢房是隔開的,吳言剛被關進來之時,心中還納悶兒,那間房屋幹嘛用的,也一直被鎖著,隻是房門沒有被堵上。


    吳言被帶進來之後赫然發現,這就是一間審訊房,整個房間密閉,連一個小窗戶都沒有,房內放有一些嚴刑逼供用的刑具,吳言心中頓時感覺不妙,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這裏的刑具種類不多,跟縣衙裏的刑房自然不能相比,對於吳言來說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承受範圍,僅僅一頓鞭刑恐怕自己就承受不了。


    在前世出生於1988年,作為80後的人來說,吳言小時候挨家長老師的竹板是家常便飯,可是這樣的嚴刑峻法卻從來沒有嚐試過,從沒有吃過這些苦頭的吳言心想,就這兩下子,自己絕對是招架不住。


    吳言被綁在柱子上,趙光直接開門見山道:“小子,本大人耐心已經用完了,我知道你小小年紀會家傳武功,練武的人雖說比較皮實抗打,但在我裏正府,你就是銅頭鐵骨,也照樣讓你皮開肉綻。”


    吳言趕忙道:“我練的隻是強身健體的養生之術,我不會武功。”


    趙光冷笑一聲,並未說話,手一揮,隻見王霸在一張桌子上點了一根香插在香爐裏,王威拿起鞭子朝著吳言走了過來,吳言知道自己要挨打,心中大驚,忙道:“等等,你們到底為什麽打我,想讓我幹啥,直接說,我照做就完了。”


    趙光並未理睬,王威提起鞭子朝著吳言抽來,從現代社會穿越過去的吳言,哪見識過這個,影視劇裏雖有很多,可畢竟是演員演出來的。


    沒兩下,吳言便疼的齜牙咧嘴,他本想向王霸求情,讓他看在七裏牛山之行,葉鬆和吳言救他的份兒上,在裏正大人麵前說句好話求求情,結果剛一開抽,吳言便疼的咬緊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威因為上次調戲蕭母未能得逞之後對蕭家的人懷恨在心,下手毫不留情,十幾鞭子之後,吳言直接暈了過去。


    趙光見狀道:“看來這小子的武功果然如他自己所說練得不怎麽地,才幾鞭子就暈了,咱村裏隨便拉上來一個也能扛上這樣二三十鞭子。”


    “高估他了,對付這小子,根本用不著插香。現在咋辦?”王威停下鞭子問道。


    “把他弄醒。”趙光道。


    王霸拿起一盆水一下潑在了吳言的臉上,吳言頓時醒轉過來,趙光笑著道:“還以為你小子有多硬,沒想到如此不經打,隻要你老實交代,就少吃苦頭,說吧。”


    “說啥?”雖然疼痛難忍,吳言卻不能認,認了那就沒命了。


    趙光看到吳言這個樣子認為吳言就是在明知故問,故意裝瘋賣傻,他是在不願意多費一句口舌,手一揚,王威的鞭子又落了下去。


    “等等,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麽?”吳言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能拖延一刻是一刻,有氣無力地道。


    “我到蕭家之時,年齡尚小,什麽也不知道,你們實力強大,也許打聽到有關我的一些情況,這些情況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們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也許我可以證實。”


    趙光笑了笑道:“既然你說你不知道,那本官不妨跟你交個底,也好提醒提醒你,讓你長長記性,你若敢耍花招,有的是苦頭讓你吃。”


    趙光說完拿出了一張寫有文字和數字的竹紙對吳言道:“這上麵的字是你的幾個學生寫的,都是你教的,你不會不認得吧?”


    吳言答道:“不錯,這些字是我教的,為了村裏百姓都能識些字,好心做好事反而要被你們治罪?”


    “好心?”趙光道,“我看你是包藏禍心吧?”


    吳言十分不解地看著趙光,趙光道:“你所教文字與本朝文字根本不同,雖有少部分文字相同,但大多都不一樣。”


    吳言道:“沒什麽奇怪的,我教的是簡化之後的文字,能夠大大提高書寫速度,學習起來也容易的多,有利於......”


    “小小年紀竟然學會了狡辯,而且聽起來倒還很有道理,要不是本裏正不糊塗,還真就被你欺瞞過去了,你說說這些數字是怎麽迴事?”


    “數字?”


    吳言看著竹紙上的幾個阿拉伯數字,突然想到:“我隻是注意到了文字不同,忘記了數字也有問題。這些阿拉伯數字其實是印度人發明的,大概在唐朝時期傳入中國,但並未流傳開,直到清朝末期,阿拉伯數字才被國人廣泛使用,而在在之前,他們用籌來表示數字,有點像八卦的符號,計算也是用的籌算之法,現在這個時期很明顯阿拉伯數字還未流傳到這個國家來,或許這些數字根本還沒發明出來,這麽偏遠的山村裏的一個小小裏正,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些數字了。”


    “趙大人,這些數字相比於本朝的算籌,無論是書寫還是計算都更加簡便,也更為先進,不如這樣,您把這些數字進獻給皇帝,那便是大功一件...”


    “你小子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在包藏禍心?想陷害本大人?說吧,你這些文字數字從何學來?”趙光不耐煩地打斷了吳言的話。


    吳言反問道:“不知大人以為這些文字數字何處會有?”


    趙光冷笑一聲道:“據本官所知那東海之中有一小國,因其國人身材矮小,常常從東邊而來劫掠我朝沿海百姓,故此名叫東淶國,又稱倭國。


    東淶國本身沒有文字,就效仿前朝文字並加以篡改形成了他們自己的文字,經過篡改之後雖與本朝不同,卻也有一些地方相似,你的這些文字就是倭國文字,你就是倭國人,隻不過你小時候在我大朔朝長大所以會說我大朔朝話,但因為你沒在我大朔上過學,村裏的百姓也幾乎全是文盲,所以你會說本朝話卻不會寫本朝文字。


    你在開設學堂之時教的是倭國文字卻故意讀成本朝文字的發音,你當本官不知?百年來倭寇屢屢犯我大朔邊境,當今聖上不斷派兵圍剿,多次大敗倭寇。有不少倭寇被擊潰之後四處奔逃躲藏,甚至不遠千裏逃竄至內地,本村西南的白水河,為漢水支流,個別倭寇有可能會沿江而上,進入白水,逃入十分偏僻的村莊,以此便能躲過官兵搜查,你就是逃亡這裏的倭寇後人之一。”


    “我那個時候不過三歲,能千裏迢迢逃往這裏,大人真是抬舉我!”


    “單憑你自然不可能,你還有家人,你家人帶著你為了躲藏官府追緝,千裏迢迢逃至此地,你們在逃亡途中多次與官兵捕快拚鬥,故而你在與你家大人全都身負重傷後又走散了,然後被蕭家無意中發現救了迴來,並收養這麽多年,當真以為本官不知?”


    吳言聽到趙光這麽一番讓他出乎意料的話,驚訝的張大了嘴,不等趙光說完,吳言當即笑的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精彩,真是精彩,編故事也不帶這麽編的,趙大人沒去當說書先生實在是可惜了。”


    趙光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吳言,怒喝道:“住口!小子,死到臨頭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膽氣可嘉啊。”


    吳言深處險地,心中自然免不了驚恐,隻是對趙光編出的這麽一個荒唐的故事,感到滑稽可笑之極,被趙光一聲暴喝,吳言一驚立馬停止了大笑道:“趙大人既然覺得小民所寫為倭國文字,不知趙大人可否見過倭國文字?”


    此地距離東海一兩千裏,這個村是個遠離繁華都市的偏僻之地,趙光又是個毫無品級的底層小官,他活到現在連倭寇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又如何見過倭國文字?隻不過他心中認定吳言寫的字就是倭國文字,因為除此之外他根本想不出其他合理解釋,村塾告密的夫子也有這樣的看法,加之白紙黑字鐵證如山,趙光自然堅信自己的推測。


    “倭國文字我自然見過,所以你小子想抵賴蒙混本大人是絕對不可能得逞的。”趙光怕吳言抵賴不想招認,故意這麽說。


    “哈哈哈哈”吳言再次大笑起來,“趙大人可真會說瞎話。”


    “你又笑什麽?”


    “我笑趙大人根本沒有見過倭國文字,卻偏說自己見過,倭國文字我卻真的見過。”


    “你當然見過,因為你是倭國人!”趙光見吳言說中自己內心,有點心虛,但又擔心吳言在詐他,故作鎮定道。


    吳言見自己剛說破他在欺騙別人,趙光伸手撫了一下額頭,心知趙光已經心虛起來,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了。然而吳言沒想到的是,趙光等人惡毒勝過財狼,現在哪怕吳言不是真的倭寇,趙光也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讓吳言以假亂真,這可是他們攫取功勞升官發財的大好機會。


    “大人給我鬆綁,我給你寫幾個真正的倭國文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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