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彩花看來人也不知道帶個禮,一點禮數都不懂,


    還硬闖她家,


    就生氣了。


    這可是村長家!


    彩花被推得一個趔趄,她站好後,又趕緊攆人去。


    她喊著進院的李響,


    “唉,你等等著,怎麽往人家裏闖呢。”


    她家男人小鐵絲被梁寡婦撓花了臉,扯了淡,沒法子見人了,正躺在屋裏躺炕上養傷呢。


    李響氣壞了,根本不管攆上來的彩花,又一把推開追上來的彩花,


    氣哼哼的就闖進了小鐵絲家的正屋,


    一進屋,就熏得李響一個踉蹌,


    臥槽,


    這是啥味?


    像是一種爛肉的味道,


    死臭死臭的,


    像是漚臭了似的。


    他忍住轉身想離開的衝動,抬手,噌的就一下子捂上了嘴巴和鼻子。


    瞪著眼睛打量著躺在炕上的小鐵絲,


    外號果然號如其人。


    看,


    小鐵絲,


    小細胳膊,


    小細腿兒,


    小細身子,


    像是縮了水的小雞子似的,風幹了一半水分,


    正幹巴巴的躺在炕上,


    蓋著一床綠油油的小被子……


    李晌剛打量到這兒,


    這時,


    彩花也攆著李響邁進正屋的門檻,


    突然,


    就聽到後麵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扭頭一看,發現人還不少,


    是剛才一起敲門的人,


    其中兩個打扮不錯,


    是城裏的體麵人,


    還跟著怒氣衝衝的吳月。


    彩花眉眼一跳,趕緊又走出屋子,雙手伸展,一把攔下一行三人,兇巴巴的道:


    “你們想幹啥,這是俺家,你們走!”


    她家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


    剛才的那人就夠兇了,


    雖然她有有出息的大兒子,但大兒子現在沒在家。


    現在,又來兩個,還穿戴不錯,應該是一夥的吧。


    還有吳月,瞎跟著摻和什麽。


    “吳月,人是你帶來的吧,趕緊把人帶走。”彩花示意吳月把鄭部長一行人帶走。


    吳月剛要開口懟人,


    這時鄭部長扯扯衣領子,緩緩開口:


    “你家男人是野狼嶺的村長?”


    “是,關你屁事。”


    彩花還是不把城裏人放眼裏,在這個嶺子,他們家才是老大,她才不鳥外邊來的人呢。


    鄭部長一聽,剛要發火,


    這時,李響的聲音從屋裏麵響起來:


    “鄭部長,他臉被撓花了,但是我能看得出來,就是他,就是他,幫我捎的錢!”


    此時的吳妮妮和鐵頭,正趴在小鐵絲家的窗戶根底下看熱鬧。


    偷摸吃瓜才有味道。


    “鄭……部部長……”彩花一聽這頭銜,腦子就有些亂。


    聽著這官怪大的,


    是不是比公社的領導還大,


    在公社她都沒有聽人這麽喊過,


    這一下彩花腿軟了,


    她臉色慘白的看著鄭部長,臉上比抹了白灰還煞白:


    “哎喲,俺有眼不識泰山,你老人家……可別跟俺一般見識。”


    鄭部長壓抑著怒火,直接躍過彩花,來到了正屋,


    他抬大長腿,一下子就邁進去了。


    彩花縮迴手,不敢攔了,


    看了眼氣質優雅的劉醫生,也不敢攔了,


    但她還是叉著腰擋住了吳月,


    吳月懶得動嘴,直接伸手就把彩花給撥拉到一邊去了。


    最近,她沾了妮妮的光,吃的不錯,營養也跟著上來了,身上長了肉,力氣也跟著長了不少。


    天天記分工,力氣都發揮不出來,好不容易能推個人,她是用了很大勁兒頭的。


    噔噔噔,


    彩花被推搡得倒退數步,


    然後,身子不穩,還是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彩花剛想爬起來罵人,就看到吳月從自己身上抬腿直接邁了過去,她愣是沒敢亂動,怕吳月把自己的屎給踩出來。


    吳妮妮趴在窗根下,看著她姐的操作,直接伸手比劃了一個讚。


    真牛,


    她姐是越來越禦姐範了,幹得好。


    鐵頭也是笑咪的,妮妮姐真厲害,還敢跨人,下迴,他也試試。


    屋裏,


    李晌死死盯著村長小鐵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顧不得臭味了,氣得手都從嘴和鼻子上撤了下來,


    這個小幹巴鐵絲害得自己信譽崩塌,被領導嫌棄……這個王八渾球子。


    李響罵道:“你這個混蛋!”


    小鐵絲雖然全臉包裹著紗布,隻露出兩隻眼,但一聽說是捎錢的事情,就迅速把頭埋進了枕頭裏,


    這人剛進屋,


    第一眼,他就覺得臉熟,


    當他聽到捎錢的時候,再看到氣憤放下臉上手的李響,


    小鐵絲第二眼就認出了李響,是讓他捎錢的李響,


    這下他傻了眼了。


    這事都過去這麽久了,沒想到李響這個當事人還能找上門。


    是他太大意了,就不應該說是和周濟山一個村子的,應該說是野雞子嶺的就行了。


    “俺不認識你!”村長把頭埋得更深,死活不迴頭再讓李響看第三眼。


    結果發現臉被枕頭兌擠得疼,淡子也被擠得疼。


    他真想罵娘。


    李響聽到村長小鐵絲不認賬,氣得直接揚起了手,


    後來,被進來的鄭部長伸手按住了李響的手臂:


    “別衝動。”


    李響委屈又憤怒:“鄭部長!就是他”


    村長*小鐵絲:“……”


    鄭部長……鄭部長……這官兒挺大,


    比公社的官還挺大,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大的官兒。


    剛才第一聲部長,他還以為幻聽了。


    沒想到他家真來了部長!!


    於是,


    一激動,


    小鐵絲立刻把頭轉了過來。


    顧不得臉疼了,


    也顧不得淡子疼了,


    吳妮妮早和鐵頭把村長家的窗子,各摳了一個窟窿出來。


    窗戶還是紙的,


    一摳就是一個窟窿,


    鐵頭沒摳準兒,還把窟窿摳裂巴了。


    通過窟窿,吳妮妮瞅著屋裏跟幹巴菜似的小鐵絲,滿臉紗巾……像是被埋了幾千年,剛剛被挖出來似的。


    她的眼睛咪了眯,這小細貨貪沒了她姐夫的救命錢啊。


    真是該挨揍!!!


    聽到李響指認,吳月氣得臉色都紅了,她指著村長小鐵絲,一聲聲質問道:


    “你知道不知道,那是周大哥的救命錢,你這樣貪了濟山的錢,喪良心不?”


    “你不知道不知道,周大哥差一點死了?”


    “你知道不知道,這是別人的錢,你為啥子要截胡?”


    她忿忿的聲音很大,


    很快吸引了隔壁的村民。


    一般人家的院子都是柵欄的,也不隔音。


    基本,東家吵架,西家立刻就會知道。


    所以,


    這邊一吵吵,馬上就會驚動鄰居,


    正好狗蛋奶在村長家隔壁串門子,耳朵賊尖的她,一聽到這邊吵,便迅速的踮著小腳就躥過來了。


    嗖嗖嗖的,


    比年輕人跑得還快。


    吳妮妮一扭頭,就發現狗蛋奶趴在她身後支棱著耳朵開始吃瓜……


    這速度也沒誰了。


    倒地的彩花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了,她也知道這件事,趕緊上前和吳月理論:


    “吳月,你少胡說八道,誰稀罕你家的那點子破錢。”


    吳月一聽這個,立刻急眼了,轉頭看著鄭部長道:


    “鄭部長,我想報公安。”


    “必須給濟山一個公道。”


    李響直接迅速跟上:“我也報公安。”


    這個貪人錢的癟犢子玩意,必須得收拾。


    他還記得:


    小鐵絲當初還給他發誓,說如果沒給周濟山錢,就讓他蹲笆籬子遭報應去。


    一聽這個,鄭部長想了想:


    “報公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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