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返身在身後的櫃台翻找著,秦若楠眼中盡是期待的神色,顯得非常開心,趁著這個檔口,趙崢四下裏打量起店裏的陳設。


    這家古玩店店麵不大,但布置得古色古香,正對大門,是一組大漆八扇屏風,上麵用貝殼做的螺鈿工藝花鳥圖案,做工精致,屏風前麵是一套明式八仙桌和兩隻官帽椅,看著都很好看,不過都是現代的工藝,用料也是非洲花梨木。


    一側牆麵是一遛的多寶架,上麵陳設著各種瓷器擺件,兩節玻璃櫃台,裏麵都是些玉石、金銀的物件,趙崢掃了一眼,多數都是些贗品,或者叫現代工藝品,也有一些真品,不過以明清居多,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寶貝,看著有些標了價格的,價格也不是很貴,那些真品的價格也就比係統姐給出了市場參考價高了兩成左右。


    說明這個老板還是蠻公道的,算不得奸商,不過錯標價格的也是有的,有幾件贗品都是在當正品賣,不過有件不算起眼的青綠色瓷瓶,倒是讓趙崢眼睛一亮,價格牌上標著兩千,可在趙崢眼中看到的信息卻是“明代龍泉窯青瓷淨瓶,市場參考價十七萬元”。


    看來這裏也是有漏可以撿的。


    對麵沿牆放著一組書架,上麵放著一些線裝本的古籍,牆上掛著幾張字畫,牆角放著一口大缸,缸裏放著一些卷軸,趙崢瞥了一眼,微微詫異,便走過去看了起來。


    店鋪這邊,店主翻找了一會兒,轉身迴到櫃台後,手裏多出來了一把小銼刀。


    “小夥子,我這可就要動手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店主向趙崢揚了揚手裏的銼刀。


    “嗬嗬……大叔,快動手吧,我朋友都等急了。”趙崢笑著點頭道。


    店主看向秦若楠,首富千金催促道:“大叔,你搞快點,放心,我有錢。”


    店主點了點頭,苦笑一下,自語道:“哎……好好的一個物件,非要搞壞它,可惜,可惜……”


    說著他拿起銼刀,在趙崢指點的位置,銼了起來,頓時店裏響起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白色的粉末隨著他銼刀的動作,一點點落下。


    唿……唿……


    店主銼了一會兒,吹了兩口氣,把粉塵吹開,又用手指擦了擦,定睛一看。


    他呆住了!


    “大叔,快給我看看。”秦若楠興奮地催促道,急切地想揭曉答案。


    趙崢則一臉事不關己的模樣,對著掛在牆上的一排字畫慢慢看著。


    店主嘴角抽了抽,也不管過手的規矩,把瓶子直接遞給了秦若楠。


    “臥槽!真的有款!民國三十六……哇塞,趙崢,你也太牛逼了!!!”秦若楠看著瓶身上露出的落款,雖然隻顯露出一半,但已經能夠看清,還真如趙崢所說,就是有款在趙崢指出的位置,興奮地叫出了聲,這大千金切口話張口就來,怎麽感覺已經被二狗帶進了溝裏了。


    “這……”店主的臉一抽一抽的,感覺比吃了屎還難看,毫無疑問,打眼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花了大價錢從老友那邊求來的東西,竟然是贗品,他瞬間就不淡定了,大眼倒是小事,但是假如自己的老朋友是知道的,那麽……


    他頓時緊張了起來,“小夥子,你真是厲害,火眼金睛啊!我這裏還有幾個物件,你可不可以也幫我長長眼?”


    趙崢轉過頭,看到店主那副樣子,知道他本無惡意,純屬見秦若楠嬌俏可愛,想在她麵前炫耀一下,逗逗悶子,出聲安慰道:“大叔,其實把這個瓶子也算是贗品裏的精品了,而且是民國晚期的,算不上值錢的古董,但也是個老物件了,按說一兩萬也是值的,做個擺件放著也是蠻好的。我也就恰巧見到過,所以看得出來。”


    “無妨無妨,小兄弟就幫我看看就成,真假直說就好。”店主從身後的架子地下取出一個包裹,雙手捧著放到了櫃台上,小心翼翼地打開。


    見到店主那副鄭重地樣子,秦若楠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道:“大叔,你這又是個什麽寶貝?不會又是個假貨吧。”


    秦若楠跟著自家老登參加過古董的拍賣會,家裏這種亂七八糟的勞什子也是不少,不過她本身對這種東西並不感興趣,也聽老登講過買這種東西,其實是一種資產轉移的手段,從來都沒有上心過。


    但今天遇到了,趙崢還能分辨這些東西的真假,她頭一次覺得這還真有點意思。


    店主苦笑一下,“小美女,你別觸我黴頭,這件東西要也是假的,那大叔可是要哭一會兒的。”


    嘴裏說著,他手上沒停,接連打開三層包袱皮,終於顯露出這物件的真身來,是一隻荷花狀的青綠色大碗,內外布滿了黑色的不規則的紋理。


    秦若楠好奇地看了看,也瞧不出什麽名堂來,秀眉微蹙,搖了搖頭道:“這個碗怎麽跟摔壞了一樣?我也沒看出什麽來,這種東西好像我家也有,估計又是假的吧。”


    店主聞言,臉色一黑,隻覺得身後有烏鴉,嘎嘎嘎地叫喚著飛過,雙眼求助般地看著趙崢,“小兄弟,就是這個,你給長長眼。”


    趙崢掃了一眼,心中想笑。


    “那就獻醜了。”他答應一句,快步走迴櫃上,裝模做樣地仔細看了看。


    不得不說,這玩意兒做工還真的是不錯,器型也對,工藝也好,更重要的是整個物件透著一股古樸優雅的氣息,可以說是毫無瑕疵。


    “小兄弟,怎麽樣?能看出什麽來嗎?”店主強作鎮定地問道,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秦若楠看著趙崢英俊的側臉,催促道:“趙崢,你快說說呀,我都要急死了。”


    趙崢看了她一眼,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說道:“給你漲漲知識,這個呢,應該叫南宋哥窯荷花洗,是用來洗毛筆用的,可不是什麽大碗。”


    店主一聽,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神色,“對對對……這個就是小兄弟說的南宋年間哥窯的荷花洗,小兄弟果然是慧眼如炬啊!佩服佩服……”


    店主還沒誇完,就被趙崢伸手打斷了,“大叔,你這件東西不會又是你那個朋友出給你的吧,也有鑒定證書吧,這件東西,你要是四五萬拿的那還行,是件做工精美的現代仿品,不過真不是南宋的。”


    “啊?!”店主臉上現出痛苦神色,他不想信,但是剛才的經曆讓他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絕非泛泛之輩,眼光是相當不錯的,況且小小年紀,就能開上庫裏南,要也是古玩行當裏的,那絕非尋常人可比,他說的話,又不由得他不信。


    “我去!大叔,你這眼光不行啊,怎麽竟是些假貨啊,哈哈哈……”秦若楠隻覺好笑,全無顧及店主的感受,哈哈笑了起來。


    店主此時也沒心情理她,隻覺得後脊背發涼,一顆心沉到穀底,指著身後架子上標價三十萬的一件粉彩官帽瓶問道:“那這件呢?”


    “假的,現代仿品,八千到一萬價格差不多。”


    “這件呢?”


    “假的……”


    ……


    店主一連問了六七件瓷器,趙崢鑒定下來,全都是假貨,這幾件就是剛剛趙崢看到標價虛高的,可以看出這都是店主被打了眼,而不是他故意拿贗品當古董來賣的。


    一波問完,店主那張忠厚的臉暗如死灰,呆呆得說不出話來。


    秦若楠就算是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看出來了端倪,一臉佩服地看著趙崢。


    “大叔,如果這些物件都是你那個朋友出給你的,我覺得你要當心了,不過你店裏也不是真的沒有好物件。”趙崢出言安慰道,手指向剛才他看到的青瓷淨瓶。


    “大叔,這個青瓷淨瓶倒是真的明代永樂年間的龍泉青瓷,還好你標了兩千塊沒被人買走,這個按市價的話起碼要有十七八萬,你不信可以再找人看看,或者拿去拍賣。”


    “真的?!臥槽!”店主原本一副生無可戀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急切道:“小兄弟,那你再幫我看看,我這裏還有什麽值錢的真東西。”


    “嗯,我倒是還看到一件,這還真挺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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