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自安上學的時候常有疑問,為什麽要背書。那些東西不是一查就知道的嗎?那時候的他也是萬萬不可能想到,真的會有這麽一天,查不到一丁點的資料。


    而這種事忘了,那可就真是忘了。再迴想起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當然了,其實也不用想的那麽清楚。畢竟,在玄天界它九成九也不叫那個名字。考慮到裴家也可以獲得這個用於漂白紙漿的東西。那麽它在玄天界可能是天然的,又或者是提煉、調配並不麻煩。


    於是付自安把何鬱璞叫到身邊,湊到他耳邊問道:“你可知道有什麽東西,天然而成,散發著臭雞蛋的味道?”


    何鬱璞認真的想了一下迴答道:“那肯定就是臭雞蛋了!”


    付自安覺得很有道理,然後給了他一個白眼。


    轉眼一看,靈遜雪忽閃著大眼睛,似乎很想知道兩人說了什麽悄悄話。


    靈師妹可是和丹修關係密切的啊,這件事她說不定會知道。於是付自安起身,來到靈遜雪旁邊。


    也是湊到她耳朵旁問道:“靈師妹,你可知道有什麽東西。散發著如臭雞蛋一樣的味道,而且有毒?”


    靈師妹紅著臉想了一會,到底是沒敢湊到師兄耳邊說話,隻是小聲迴答:“宣州的墨山堿,與鹽混煮後就會如此。”


    宣州、墨山,線索對的上。那就不會錯了,肯定是它!


    製造紙漿的時候添加強堿。可以想見,一定能從原料上剝離更多的纖維,提高原材料的利用率。同時還能去除雜質,讓紙變白!


    順著這個思路一想,如此的話往裏麵添加靈穀穎皮,也就能做出上好的紙了。能製作符籙的那種……


    關鍵點,可能就是這個製造紙漿的過程需要強堿。要不然靈穀穎皮浪費的太多了,成本太高。


    不過這個過程中,所產生的有毒物質,應該會對人產生很大的危害。裴家人也有死於惡疾的情況。


    ……這或許就是素紙越來越貴、產量越來越低的原因。因為沒人去紙坊幹活了!


    所以,想造白紙確實不容易啊,毒汙這一關不好過。付自安想把紙張推廣開。最好的辦法,居然是消除人們對黃紙的成見?這也太難了,這感覺真的比造白紙還難。


    那麽,江州文紙、南州羽堂宣,以及玉京南城產的金粉箋,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用人命去填嗎?!


    付自安看看南客齡,又看看何鬱璞。總覺得這些家夥沒這麽壞。有可能,他們掌握著某種,更好的無毒配方。又或者,他們在有毒物質排放這個問題上,下了功夫。


    靈紋道術應該能解決毒害,玉京就有淨化汙水的大陣嘛……


    想到這裏付自安猛然一驚!那……如果設法把生產紙漿所產生的臭氣排入暗渠,是不是有可能解決這個要命的問題?!


    付自安越想越覺得可行!他自己都有些震驚,玄天幾千年的造紙秘方,被自己一個上午就破解了?


    雖然這是在薅玉京聚源大陣的羊毛……但如果這個辦法可行,付自安弄點靈穀穎皮迴來。悄咪咪的造紙,少造一些不要被人發現。然後在請人製成符籙售賣,這其中的差價……


    嗯……那倒是也沒太大意思。畢竟關鍵是製作符籙,付自安頂多賺那點買紙的俗財。還不如別折騰了,好好賣麻將吧。


    這就好似,付自安的麻將和別人的麻將作對比。付自安的紙和江州大廠的紙相比,肯定也沒多少優勢啊。


    所以還是得有規模……


    又或者就挑選其它的細分市場。比如就初心不改。做白紙,變革國朝?


    ……


    一時間,付自安腦海裏百轉千迴。甚至已經和玄天的大亨們,打了一場造紙商戰。結果是铩羽而歸,隻得扶著自己的麻將,唿哧唿哧的喘粗氣。


    付自安的表情變化越發的豐富,旁人就越發的疑惑。


    直到謝程在外麵探頭探腦的,何鬱璞才問道:“先生,還審發狗嗎?”


    “審吧……”付自安喃喃道。


    說審呢,其實也談不上。畢竟發狗在家裏早就已經混熟了,付自安又明確的示意隻是嚇唬他。該嚇的謝程已經嚇過了,付自安來到練武場的時候,他被象征性的綁在柱子上,笑的很諂媚。


    說是綁,其實繩子都讓他自己拿著呢:“爺,您不用審我。您隻管問,發狗知道的絕無隱瞞。”


    付自安也就不整那些虛的了,給他鬆綁後,便還是問了有關裴家的事。


    按照年紀來看,裴家出事的時候發狗應該還穿開襠褲。是光著腚在院子裏丟骰子玩的年紀,他應該沒有參與其中。就連康勁,當時都隻是毛頭小子。


    真正涉事的,應該是康勁口中那個“大哥”,也就是從前昭義坊的惡人扛把子。康勁說他昧韓升的錢,被韓升打死了。


    現在付自安感覺,他康勁要麽是不知情,要麽是沒說實話。直覺告訴付自安,那個人還是跟裴家的事有關。


    人都死了,去追究他的過往也沒多少意義。付自安隻是想,看看還有沒有其它涉事者。


    而發狗一聽付爺問的,是康勁大哥的事,便是搖頭歎氣唏噓不已。


    康勁的大哥,名叫康力。兩人沒有什麽血緣關係,是被那老宅的孤寡老婆康氏撿來養大的。至於這婆婆是做什麽的?若有人提起,康勁和康力真的會紅著脖子跟他死鬥,不提也罷。


    白玉京這種鬼地方,出路其實就挺窄的。什麽小二、跑堂這種工作,那人家掌櫃會幫親眷安排。


    拜師學藝就更難了,以勞代償、伺候師父、給師父掙錢,到師父老了看你順眼才教點真本事。就這,那還找不著磕頭的門。所以昭義坊的學徒工有工錢這種事。別人聽著就跟天上掉餡餅一樣,覺得是哄人的。


    有力氣,倒是還有可以去碼頭出苦力、到處當苦工,都是些養著漕幫鼻息的活計。


    如康力和康勁這種,有力氣看著魁梧的,倒是有花膀子這麽條路可以走。


    康勁為什麽會紋個當康在身上?那是因為他小時候,圓壯圓壯的。康氏總是喚他:“豬兒,豬兒迴來吃飯。”


    康力也是人如其名,很有力氣。為了養母的名聲問題,他早就跟坊巷子裏打遍了。悟性也不錯,去堆貨場看人家打擂台,硬是偷學了點江湖拳法。於是兄弟兩人就都混成了花膀子。


    康力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但康勁一大把年紀才反應過來這麽個事。那大哥對他的照顧,也就可見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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