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弟兄們也紛紛來到院子裏,見到何鬱璞和靈遜雪還在做操便難免好奇。


    何鬱璞說這是先生教的體操,軍士便也跟著練起來。付自安在一旁練拳法,說那比較適合非體修的人。


    但軍士們還是想學,那畢竟是祖上積德跟著進了付家,能學到的誰也不願錯過,管它有用沒用的。


    付自安便讓何鬱璞這個小先生認真教會他們。


    正練著有人來稟報,說是京兆府衙來人了……


    迎出去一看,是沈言差人送來了坊正的律令。


    來人正是第一次進衙門時在他班房裏待過的張樹。是相熟之人,所以付自安又從他嘴裏得到了一些消息。


    沈言向銀火州的韓氏發了一封斥責文書。這種東西,沒什麽實際作用,頂多讓韓家的臉上難看一點。當然了,韓家的臉早就被按在糞坑裏了,突出一個虱子多了不咬。


    沈言之舉談不上是站在付自安一邊,或者是幫付自安。他不過是履行職責,順便也告訴韓家,發生了什麽。


    之後,躺在古難坊的韓升就在夜裏被接走了。這件事,劉彥他們盯梢時也見到了。連夜出的城,不知去向。


    付自安十分遺憾,韓家一副打算認栽的模樣。如果是有人來,帶著受傷的韓升去衙門口哭鬧。付自安必會借此機會,在韓家的頭上再澆一瓢屎。


    付自安也清楚,韓家不會就此罷休。隻不過,以這種世家大族的行動邏輯而言,現在不是他們報複的時候。


    因為林有枝入聖的勢頭還沒有退去,林氏對付自安的親好之意,根本沒做任何掩飾。另外,恪物院山長的弟子都來到了付自安身邊。南客家的公子感覺都像是付自安的客卿了。


    國朝上下都隱隱捧著付自安,他們豈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觸黴頭?


    他們現在就是冬眠的老鱉,甚至比老鱉還能憋。如果見勢不妙,那麽哪怕到了夏天,它們也可以縮在沙土裏。而他們的報複,一定在付自安失勢之時,肯定還會連本帶利。


    還是得在暗處較勁。


    其實暗鬥序幕早就拉開了,付自安便不能閑著。


    又讓三十叔出去摸摸看韓家在玉京城有些什麽勢力。昨天小叔就已經揣著錢奔南城去了,他的路子在那邊。


    其實想要消息,也可以依靠南客家、林家。


    韓家從前很高調,是出了“門前掩鼻”的事之後,才變得特別低調的。一問肯定是能得到答案。但付自安想低調一些,更不想把其它家族卷入此事之中。


    這種事,去請人家幫忙人家一定是會幫的,但情分就此也就盡了。


    所以還是走自家的路子。這路子確實談不上寬,但以付自安的力量,也不太適合縱橫無忌不是?


    ……


    晨練之後,便是吃早餐的時候。


    付家的餐食譜中,肉蛋奶本就是每天都必須有的東西。隻不過玉京城裏牛奶不容易找到,但羊奶還是很常見的。


    何鬱璞不喜歡喝奶,問付自安有沒有替代方案。


    付自安說:“有,矮著。”


    於是何鬱璞屏氣喝掉了羊奶,也吃了雞蛋。


    靈遜雪喜歡羊奶,但是不喜歡吃雞蛋,付自安則讓她別吃蛋黃。


    何鬱璞便自信表示,自己一定可以比靈先生長得高。


    南客齡則在付自安差人做的無煙火爐旁,用羊奶煮茶葉、紅棗和桂圓。這是付自安昨天才教他的吃法,今天一早他又開始嚐試了。見他如此喜歡,付自安心裏便有了章法。


    吃飽喝足,付自安準備去昭義坊當他的坊正。不過今天不僅有何鬱璞跟著,南客齡也要湊熱鬧,也不好意思讓靈遜雪一個人在家待著。幹脆讓她也換上普通衣服一起出發。


    ……


    這兩天,街上的雅士基本沒了,但白玉京的交通卻變得更加艱難。


    林有枝所引發的木炁源流其實沒有結束,但那始終隻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寒天一旦動了真怒,硬要給白玉京披銀裝,這是誰也抵抗不了的。


    這一早上,街頭便是兩側商鋪的夥計在掃雪。抬頭看的話,也能見到有人拿著長長的竹竿在處理瓦上的霜雪。有些夠不著的,也需要搭梯子上房。


    不論是街上的,還是屋頂的那些雪,最後都被堆在了入坊的路口上。其實不礙事,因為這種天確實沒必要保證坊裏的通行性。付自安隻希望坊裏的人也早早處理積雪。隨便堆在哪,反正別堆在房頂上。


    何鬱璞順著先生的視線看了許久便問道:“這麽厚的雪,會不會把房頂壓塌啊?”


    “會。”付自安道:“不夠結實的房子會被積雪壓垮屋頂。東西兩城應該還好,南城的話就不好說了。”


    這時趕車的車夫輕輕歎了一聲。


    付自安問道:“大叔,因何歎氣?南城已有房屋撐不住了?”


    車夫點頭道:“是啊,天要人命啊。還想著今年有林真人福佑,會好過點。哪不知……我們巷子裏的老婆子,被夜裏塌了的屋頂壓了一夜。今早人挖出來的時候,已經走咯。倒是臉上帶著笑,怕是已經在冥往享福了。嗬嗬嗬,哎……”他又笑又歎氣,也分不清是喜是哀。


    付自安也無聲的歎息,今早和大家一起鍛煉進餐的愉悅淡了許多。


    ……


    到了心雨堂門口,卻見到劉彥和一個穿著綢緞法衣的人已經在等了。


    劉彥是沒吃早餐直接騎馬先過來的,他要負責對接工頭。就先出門,在外麵對付一口。他也沒想到,身邊這位會主動過來。


    他身邊的中年人帶著律令,付自安一下車就感應到了。而他的身份更是讓付自安一愣,他是白玉京西城縣執,梁玉清。


    白玉京的管理機構,最高的是白玉京統管司,名義上是白玉京的最高管轄部門,但基本隻管天上城和龍鱗近衛。


    接下來就是白玉京京兆府衙,也就是沈言那裏。


    再之下,還劃了三個縣,東城縣、西城縣和南城縣。北城直屬於京兆府管理。


    縣之下就是坊了,昭義坊隸屬於西城。那麽梁玉清這個西城縣執,就是付自安的頂頭上司了。


    今天付自安上任坊正,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來跟這位報個到。萬沒想到,天寒地凍的,這位居然跑到了心雨堂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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