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誰擱這彈琴呢?”


    沈魅疑惑。


    見錦洛不吭聲,又說:“莫不是哪個女人大半夜發騷想彈琴勾引黎王?”


    錦洛:“……”


    “難道不是嗎?那黎王擅音律,夜深人靜彈彈琴,說不定就引起黎王的注意了,再把黎王引過去探討一下琴藝,順理成章就探討到床上去了。”


    錦洛道:“這黎王要是這麽容易就跟人探討到床上去,就不會昨夜趙側妃都暈到他床上去了,他還去睡書房。”


    沈魅難以置信地瞠大眼眸。


    她聽到趙側妃昨夜歇在黎王那兒,還以為趙側妃得黎王寵幸了呢。


    衛側妃早上還因此發了一大通脾氣,指著她和其他婢女的鼻子罵她們沒用,昨夜沒攔住趙側妃院裏的人,讓趙側妃院裏的人把黎王喊了迴去。


    要不是怕影響小錦兒的找經書大計,被那麽指著鼻子罵,沈魅鐵定要一個大逼兜扇到那衛側妃臉上去。


    他娘的,她都要被罵成狗屎了!


    不過此時沈魅已經顧不得生氣了,雙眼燃起八卦的熊熊烈火:“美人爬床,他居然還坐懷不亂。小錦兒,他不會真的如傳言那樣,喜歡男人吧?”


    錦洛翻了個白眼:“那是蘇焲故意傳他的。”


    “你男人傳他的根據是什麽?”沈魅問:“你男人總不會無憑無據就傳他這些吧?肯定有起因!”


    錦洛:“蘇焲殺人都不用理由,傳人還得根據?”


    但沈魅眼珠子一轉,眼神瞟向她,來了一句:“黎王喜歡你,你男人吃醋,所以整黎王的對吧?”


    話是問句。


    但語氣很肯定。


    錦洛沒理她,起身往琴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看看誰在彈琴。”


    沈魅站起來跟去,但嘴裏還在自豪地嘀咕:“我小錦兒魅力就是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走到哪都有人喜歡。”


    她腦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突然湊近錦洛:“要不,你把黎王也收下吧。


    “國師爺妖邪俊美,黎王溫潤俊秀,兩個男人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又都是極品,放棄哪一個都可惜,不如都收下。玩膩了這個,換另一個玩玩,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你一半住大鄴,一半住西涼,兩個男人換著玩,想寂寞都難!”


    錦洛:“……”


    她麵無表情:“理想很美好,我怕我沒命玩。”


    蘇焲不得把她分屍了喂狗。


    好好活著不香嗎!


    說完又道:“也不會玩。”


    男人麻煩死了。


    一個蘇焲已經夠煩她了,隻要迴到府裏沒見到她人,就一定要找,府裏找不到,就府外找。


    要不是他忙,她鐵定連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蘇焲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把她放在他身邊。


    晚上更是隻要他在,就甭想早點睡個好覺。


    一個男人就已經快把她整麻了,再來一個,她死了得了。


    不過應該也不是人人都有蘇焲那精力和那麽煩人。


    不過就算沒有,有蘇焲一個就夠夠了,多搞一個,她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兩人很快就靠近了琴音傳來的院子。


    沈魅縱身就要躍上牆頭,去看院子裏彈琴的是什麽人。


    錦洛卻止了步,及時拉住她,掉頭往迴走。


    沈魅要說話,還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巴。


    把沈魅拉離院子很遠一段距離,才鬆了沈魅的嘴說:“彈琴的人內力極強,不可靠得太近,不然會被發現。”


    沈魅有些難以置信:“這黎王府可真是臥虎藏龍,黎王院子外就守了幾十個高手,如今連個半夜彈琴的,居然都內力極強。”


    錦洛:“黎王院子外守著的高手,是在等著我。”


    沈魅啐罵了一聲:“我剛剛還叫你把他收下呢,沒想到他拿走你要的經文,現在還布了高手在這裏釣你,等著你來自投羅網。”


    想來是那黎王見識過小錦兒的蒼龍血脈,知道一般人困不住她,所以直接調來幾十個高手,準備小錦兒偷摸來找經書,就把小錦兒抓住。


    沈魅不憤道:“他想幹什麽?他想抓住你,然後囚禁你,逼你做他的女人?還是抓住你之後,拿你威脅你男人?”


    錦洛也不完全確定黎王到底想做什麽。


    說他對她沒情?


    錦洛卻看得出來,他對她是有情的,不然不會在廢太子宮變時,冒著被太子的人找到的危險,不顧自己隨從的阻攔也要追她,讓她跟他一起走。


    說他對她有情?


    他卻可以為了除掉蘇焲一次次利用她。


    所以他把她引到西涼來,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她也不知道!


    沈魅對黎王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等他落我們手裏,還是殺了吧!反正他是西涼皇子,西涼害死你母親,他跟我們就是仇人!”


    沈魅說到這兒,問起一個想不通的問題:“他到底是西涼皇的兒子,還是咱們大鄴先皇的兒子?這貨怎麽一會一個身份!”


    黎王要是大鄴皇帝的兒子,西涼皇不可能對他那麽好吧!


    “虛虛假假,除了他自己和西涼皇,大概也就隻有蘇焲知道吧。”錦洛說完足尖一點,身子輕盈地上了一處屋頂,半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沈魅也跟著上了屋頂。


    兩人往琴聲傳來的院子望去。


    那處院子的廊下掛了燈籠,錦洛和沈魅遠遠望去,依稀可以看清那院子內的景致。


    意外的是,那院子很偏僻,但卻很大景致貌似很好,院內居然有假山,亭子,小橋,流水……


    院子裏種的,好像都是竹子。


    翠綠的竹子一排排的,把亭子半掩住,琴音應該就是從那亭子裏傳出來的。


    “這院子居然比黎王住的院子還好。”沈魅疑惑,“住得比黎王還好,還內力極強,會是什麽人?”


    錦洛也想不通。


    等她們兩人走後,有隨從返迴那處院子,穿過竹子環繞的小徑,到了那亭子裏,躬身稟道:“是兩個小婢女,大概是夜黑,走錯路了,到了咱院子外頭,就掉頭迴去了。”


    亭子中央擺著琴案,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琴案後麵撫琴,聞言聲音淡淡:“可看到臉了?”


    隨從答:“屬下出去時,已經轉身走遠,未看到臉。”


    男子繼續撫琴,琴聲從他指間流泄出來,片刻後,他再度開口,依然聲音淡淡:“普通小婢女怎有如此輕盈的步伐。那兩人,內力都不弱。”


    隨從微驚。


    男子又淡聲:“明日通知王爺排查,把人找出來。”


    隨從趕緊躬身:“是。”


    男子繼續彈了一會琴,最後一個音調落下,男子大掌往琴弦上一蓋。


    隨從知道他是要結束今夜的彈奏了,忙上前來扶他。


    男子扶著琴案站起,雙眼無焦距地看著遠處,被隨從扶著慢慢出了亭子。


    第二天錦洛正在服侍趙側妃更衣,外頭就傳來嘈雜的聲音。


    趙側妃問:“外麵出什麽事了,一大早這麽吵鬧?”


    錦洛不清楚。


    其他兩名一直在屋裏服侍的婢女也不清楚。


    錦洛就叫了個婢女出去看看。


    很快婢女迴來稟報,說是府裏丟失了重要物件,王爺正下令叫人搜府。


    趙側妃聽完表情淡淡,因為除了外麵有點吵之外,不關她的事。


    又因為前晚能留在黎王院裏過夜,雖然沒能跟黎王把關係做實,但也已經算贏了衛側妃,所以心情一直很好,也就不計較外麵吵的事了。


    錦洛起初也沒有太在意。


    趙側妃用早膳時,還誇了她:“前晚多虧你機靈,讓我入王爺屋裏暈一暈,才能把王爺叫迴來,贏了那衛賤人一迴,算我這些年沒白疼你。”


    趙側妃吃了個鴿子蛋,又喝了口甜湯:“跟了我這麽多年,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機靈過。”


    這茉雨是從小陪著趙側妃長大,又跟著趙側妃嫁入黎王府的。


    錦洛心裏咯噔一跳,這是被懷疑了。


    不過她表麵穩如老狗,心裏也立即就有了適當的說詞,可以讓趙側妃不懷疑。


    隻是她還沒開口,趙側妃哐當一聲,已經放下碗,雙眸亮晶晶看她:“有沒有什麽辦法讓王爺上我的床?”


    錦洛:“……”


    無語了一瞬正想開口迴答,有婢女匆匆進來稟報,說黎王讓府裏所有女婢都集中到花園去,要逐一檢查。


    她們院裏的婢女也都得去。


    婢女都去了,那沒檢查完之前,豈不是沒人在身邊服侍了?


    這下關係到自己,趙側妃皺眉了:“不是搜府了嗎?”


    婢女道:“搜府沒搜到。”


    “這要如何檢查?偷盜者還敢把盜來的物件藏在身上不成?”


    “聽說看守的人看到了盜竊者的背影,但沒認出是誰來,所以府裏的女婢都要聚到花園去,讓看守的人認背影。”


    錦洛立即敏銳地察覺到這事或許跟昨晚她和沈魅兩人有關。


    什麽府裏失竊,隻是借口。


    其實是昨晚她和沈魅去到那個院子外麵,掉頭走得及時,沒被人看到臉,但背影被人看到了,府裏是要搜她和沈魅!


    婢女被趙側妃問完話退出去後,錦洛當機立斷迴答了趙側妃剛剛的問題。


    “可是王爺要是真的喜歡男人,奴婢縱使有辦法讓王爺上了娘娘您的床,也沒有用啊!”


    趙側妃都忘了剛剛說的話,準備帶人去花園了,被錦洛猛地把話題重拾起來,她還愣了愣,才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


    趙側妃苦悶地蹙眉:“那難道本側妃嫁給王爺,要一輩子守活寡嗎?”


    錦洛就湊到趙側妃耳邊說了幾句。


    趙側妃一聽,當即瞠著杏眼,瞪著錦洛:“你昨日聽到衛賤人的人在謀劃這種事,你居然到現在才告訴我,你是誠心想讓本側妃輸給那賤人是不是?!”


    錦洛垂首:“奴婢也不敢確定有沒有聽錯,奴婢隻是路過湖邊時,聽到衛側妃的貼身婢女慎蝶在偷偷詢問老嬤嬤要去哪裏買這種藥。”


    “肯定沒有聽錯,那賤人輸了我一次,就狗急跳牆了,居然想到要給王爺下藥!”趙側妃氣得破口大罵,“賤人,不要臉,居然用這種下三濫手段爭寵!”


    嘴裏罵著下三濫手段,可趙側妃自己卻不甘落後,畢竟她都還沒真的被黎王寵幸,可不能真被那衛賤人得了手,占了先!


    “我就天天守著她,她什麽時候給王爺下那種藥,我就去把王爺搶過來!”趙側妃冷哼一聲,覺得自己這個辦法相當不錯。


    錦洛:“……”


    這趙側妃是不是有點胸大無腦?


    她趕忙道:“聽說中了那種藥,腦子就隻有那種事了!王爺要是被衛側妃喊到她那兒去,再在衛側妃那兒喝了那種藥,娘娘您可沒辦法搶過來!”


    是啊,那衛賤人肯定會派人守著門的。


    黎王那時候顧著疏解藥性,肯定也不會像平常一樣,她學衛側妃裝個病,就能把黎王喊到她這兒來。


    好勝心當即讓趙側妃膽子肥了一圈,指使錦洛:“你也去給我弄些這些藥來!”


    錦洛滿口答應:“等檢查完,奴婢就去。”


    說完狀似寬慰地補了一句:“檢查完都累了,衛側妃應該不會檢查完就給王爺下那種藥的,所以娘娘您不用擔心奴婢等檢查完再去弄那種藥會晚了。”


    她不寬慰還好,一寬慰,趙側妃急了:“還等什麽檢查,現在就去!”


    錦洛垂眸淺淺一笑,喚來其他婢女簇擁著趙側妃去花園。


    自己則出府去。


    錦洛不是單純地為了躲避檢查才出府來的,她入黎王府之後,就假扮成婢女留在了黎王府,還沒給蘇焲的人傳個信。


    見到錦洛迴來,蘇焲的人都鬆了口氣。


    “姑娘再不迴來,我們就要潛入黎王府去找人了。”


    錦洛抱歉:“是我不好,沒給你們通個信兒。”


    其實她沒迴來這一日多,蘇焲的人與潛伏在黎王府裏的人聯絡過,確定黎王府這一日多沒發現有人潛入府,才一直按兵不動的。


    要不然早潛入黎王府去找人了。


    錦洛跟蘇焲的人通了個氣後,正想離開,卻得到了一封來自大鄴的信。


    錦洛:“誰給我的信?”


    應該是兄長。


    大鄴京都離西涼太遠,她抵達西涼三四日不到,蘇焲不可能這麽快給她寄來信。


    然而錦洛拆開信一看,卻發現是蘇焲的筆跡。


    再一看內容,錦洛整一個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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