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小錄對自己這狀態很新奇很喜歡,錦洛也想研究他這力道是怎麽來的。


    於是接下來的數日裏。


    錦小錄不是砸一下院裏的樹,就是擊一下院裏的牆,或拍一下屋裏的桌子。


    屋裏隔三岔五就被拍壞一張桌子。


    院裏麵的樹,樹幹全是一個一個的小拳頭印,連牆都凹進去一小塊一小塊。


    錦小錄還沒醒的時候,沈魅偷偷摸摸來看過他兩次。


    這次她又偷偷摸摸地進來,剛好看到錦小錄一拳把院牆給擊了個洞出來。


    沈魅眼球都快掉地上了,“小錄這病是好了?”


    錦洛不用看,也知道她來了,頭也沒迴道:“應該沒好。”


    “應該?”沈魅躥到錦洛麵前,“小錦兒你也不知道小錄的病到底好沒好?”


    “他用的不是內力。”


    錦洛知道,沈魅肯定是認為錦小錄用的是內力,所以認為他病好了。


    沈魅就更驚訝了,“小錄沒用內力,力氣怎麽這麽大?”


    她不太相信,“小錦兒你是不是搞錯了,小錄病其實已經好了,但你不知道。”


    說完沈魅又覺得不太可能,小錦兒醫術那麽好,怎麽會不知道。


    但錦洛其實也懷疑錦小錄是不是病已經好了。


    她想了想,將錦小錄叫到跟前來,“你試著調用一下內力試試。”


    錦小錄就真的調用了一下內力。


    錦洛把一條他拍斷的桌腳,遞到他麵前,“調一半內力,往牆踢去。”


    錦小錄就調了一半內力,飛起一腳,精準地將錦洛手裏的桌腳往牆踢去。


    結果那桌腳被踢得飛出去,深深插入牆體裏麵。


    錦洛看他後腦勺的銀針,發現銀針浮起來了。


    錦洛捏住三根銀針,拔了出來。


    沒一會,錦小錄骨頭就開始發疼,脈象不穩,氣血也開始不平。


    錦洛趕緊把三根銀針再次打入他後腦勺。


    因控製及時,錦小錄剛剛也隻是調用了一半的內力試試,所以錦洛打入銀針後,他恢複正常了,隻是臉色有些不好。


    錦洛趕緊讓他迴床上躺著,暫時不要起來亂用力了。


    錦小錄躺迴床上,有些失落問錦洛,“娘親,我的病還沒好的,對嗎?”


    錦洛從來都是教他麵對現實的,實話實說:“嗯。”


    但也會給他希望,“不過很快就能好了,因為我已經找到你親爹了。”


    錦小錄眼神瞬間發亮,“是他嗎?”


    錦洛點頭。


    錦小錄很激動。


    一是激動他的病快能好了,二是激動他也有爹了。


    雖然那個爹好像不咋地,但到底是他爹,他不至於連自己爹是誰都不知道。


    後來沈魅終於搞清楚是小錦兒去跟蘇焲要了血做藥引,製藥給小錄吃。


    小錄才醒了過來的。


    醒來之後還精力充沛,力道十足。


    沈魅就道:“他血威力這麽大,那繼續去拿他的血來入藥給小錄吃!”


    把小錄吃成一個大力士,一拳能幹死一頭老虎,能不能調用內力,也都無所謂了。


    錦洛一陣無語,“你以為蘇焲的血那麽好拿?”


    他不可能每次都給她血。


    若跟他要太多次,他還會起疑。


    何況這血入藥,也不是隨便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的。


    錦洛轉了話題問沈魅,“你傷怎樣,給我看看。”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後麵你雖然沒給我看了,但你的藥好。”她後來偷摸進來看錦小錄時,拿了錦洛的藥。


    應該說是錦洛知道她會來,特地放在錦小錄床頭給她拿走的。


    沈魅感歎,“好在能偷摸進來拿你的藥,不然這傷不可能好得這麽快。”


    錦洛道:“你以為蘇焲不知道嗎?他隻是沒真的想要抓你,不然你以為你真能在他的國師府來去自如。”


    “我怎麽會不知道,還不是沾了小錦兒的光。”沈魅促狹睨了錦洛一眼。


    後又發自內心說:“你們倆挺般配的!”


    錦洛道:“你別亂嗑cp!”


    沈魅雖不曉得嗑cp是什麽意思,但不妨礙她能理解,“怎麽就不能,你不是跟他這樣那樣了嗎?”


    邊說還邊比劃著。


    錦洛一看她那不正經的手勢,就臉熱,“那次純屬意外!”


    “沒有意外哪有開始,他又是小錄的父親。”說到這,沈魅再次確認,“我沒看錯吧,他真的是小錄的父親是不是?”


    錦洛沒否認。


    沈魅道:“這不就對了,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也是給小錄一個完整的家。”


    錦洛就覺得好笑了,“你沒事吧,你不是說男人有什麽好的,用用就行?”


    現在卻要她給小錄一個完整的家,莫不是吃錯藥了。


    沈魅歎了口氣,“那是我。但我小錦兒你是個好姑娘,好姑娘應該有好的人生,你怎麽就不能有個好的歸宿?”


    “你怎麽就知道他是個好歸宿,你才見他幾麵?”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好歸宿?試不好,咱就甩了他,再找下家!”


    “我看你是被他的長相迷暈了頭了吧!”


    沈魅就又感歎,“他確實生得好!”


    後又道:“還不是覺得以前見過的男人都配不上小錦兒你,唯有這個,覺得勉勉強強跟你配得上吧,所以才支持你試一試!”


    錦洛道:“沒興趣試!”


    沈魅道:“睡都睡了,睡一次是睡,睡兩次也是睡,多睡幾次試試也無妨。”


    錦洛沒說話。


    沈魅知道小錦兒不是個隨便的人,道:“這不是我覺得他長相能力家底各方麵都好嘛,這要是不好的,他碰你一下,我都跟他拚命。”


    “長相能力家底?人品不用考慮的嗎?”這貨難道是耳聾了,沒聽過外界對蘇焲的評價——腹黑狠辣,瘋批變態嗎?


    “人品這東西吧,仁者見仁,他要是外界人人讚頌,但唯獨對你不好,有什麽用?但他要是對全天下都不好,卻唯獨對你好,又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錦洛無語問:“你看見他對我好了?”


    沈魅就又洋洋灑灑開始說:


    “怎麽就不好?你有危險沒歸來,他連夜出去找你,還能縱容我在他府裏進進出出,你兒子他雖然沒過問吧,但也沒虧待,要是換成其他小心眼的男人,早把你跟別人生的兒子嘎了,他又不知道小錄是他兒子!還有,他雖然派人去琅山查你,但他要是真的細查,你覺得他會查不到嗎?還不是一半對你縱容,一半對你嚴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你對著他胡鬧!”


    錦洛被沈魅說得有些恍惚。


    蘇焲真的是這樣的?


    真的對她好?


    但她很快就將這種種念頭壓下,生硬轉了話題,“太子最近怎樣?”


    最近一心在兒子身上,外麵所有消息她一概不知。


    她覺得很奇怪,太子吃了這麽大個虧,怎麽沒動靜?


    難道傷得太重,還沒好?


    當日,太子翻滾下去時,斜坡滿是亂石,運氣不好,磕成重傷也是可能的。


    說起太子,沈魅來了勁,“我偷潛入東宮一次,本來是想給他點教訓的,畢竟小錄病發,有一半是他的‘功勞’。但我看他實慘,雖沒斷胳膊斷腿的,但一直在吐血,估計有內傷。我怕再給他點教訓,會把他整死了,就沒對他動手。畢竟你還要在京都辦事,他又是太子,死了就事大條了,你肯定也有麻煩!”


    錦洛一聽,知道太子果然運氣不好,估計撞到髒器了,才會內傷。


    沈魅道:“不過宮裏太醫無數,這內傷應該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隻是恢複起來應該沒那麽快。


    錦洛問:“許錦書怎麽沒讓她師父冥宵去給太子看傷?”


    冥宵曾經是醫聖的徒弟,醫術不比宮裏的太醫差。


    沈魅一聽,更來勁了,“怎麽沒有?可人到東宮外頭,太子不見!那許錦書好像中毒了,我偷摸進鎮國侯府一次,看到許錦書在沐浴,那臉跟鬼似的,爬滿了黑色的線條,跟蜘蛛網一樣,不過身材倒是還過得去,就是胸像被老鼠啃過。”


    胸是被冥血蟲啃過,留下的凹癟。


    至於臉上爬滿黑線,定是當日毒蜘蛛的毒。


    沈魅繼續道:“可惜當日潛入鎮國侯府,我傷還嚴重,所以沒對那賤人動手,否則一定把她從浴桶裏拖出來,滿府遛一遛,讓她以後沒臉再出門,就不會一直來找小錦兒你的麻煩!”


    錦洛光想想許錦書光著身子被拖出來到處遛的畫麵,就覺得辣眼。


    她道:“知道你為我好,但這段時間東宮和鎮國侯府你都不要再去了,萬一被發現,動起手來,你傷沒好難免會吃虧。”


    沈魅答應了。


    還在國師府裏跟錦洛一起吃了飯才離開。


    入夜後,蘇焲迴府。


    錦洛主動去找了他。


    蘇焲見她來,問她,“今日沒給我做補湯?”


    錦洛一陣無語,“我做的,你都不吃!”


    反倒是把她給補胖了。


    蘇焲抬眼瞧了瞧她,見她雙頰白裏透粉,這段時日狂補出來的效果。


    他用巾子擦了擦剛洗完、還濕潤的手指,勉為其難地開恩道:“那就過段時日再給我做,這段時日你好好改善一下做湯的手藝。”


    錦洛,“還要做呀?”


    蘇焲,“說好的日日給我進補,你做的補湯卻沒一次合我口味,我至今都還沒補過,難道你不該改善一下手藝再做給我喝?”


    錦洛:“……”


    她誠摯地建議,“國師爺,你身強體壯的,其實真的沒必要進補!”


    蘇焲,“我覺得我割血後,乏力、眩暈,不補不行。”


    他慢條斯理地擦完手指,巾子丟給蒼陌,走到膳桌邊。


    明明前一刻還腰身如鬆柏,這一刻突然支著頭開始虛弱了,“頭,好暈。”


    “錦洛姑娘,你快過去扶扶主子。”


    蒼陌說完,拿著巾子,端著盆子,快速退了出去。


    錦洛是來找他有事的,忍住滿腔的無語,走過去扶了扶他,“國師爺還暈嗎?要是還暈,我看喝補湯沒有用,得紮兩針才有效。”


    說完從袖袋裏摸出兩根明晃晃的銀針在手。


    蘇焲一看她居然想紮自己,一把捏住她握針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腿上。


    錦洛隻覺得身子被迫轉了半圈,人就坐到他大腿上了。


    她掙了掙,沒掙開,怒道:“國師爺這個樣子,像是頭暈乏力的樣子嗎?”


    “怎麽不像?”蘇焲咬住她耳珠。


    錦洛觸電一般,渾身一僵,緊接著整個臉頰由粉轉紅,連眼角都染上緋意。


    蘇焲隻是懲罰性地咬了她一下,就放開了她,又兇又野地掐著她下巴道:“要是敢紮我,我就把你壓床上,紮迴去,紮到你求饒信不信。”


    錦洛張嘴就想說不信。


    因為他沒有銀針。


    但話快要出口,後知後覺地品出他口中的“紮”,與自己使用銀針的“紮”,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錦洛臉騰地更加紅了,一把拂開蘇焲,站起來就快速往外走。


    到了門口,夜風一吹,她才猛地想到,她來找蘇焲是有事的。


    被他一整,事都忘了。


    她在門口鎮定了好一會,又往迴走。


    卻見蘇焲這男人真真是收放自如,她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他卻早就慢條斯理地用起了晚膳,好像剛剛並未說過什麽浪蕩的話。


    錦洛站在門口道:“聽說許錦書讓冥宵去東宮給太子看傷,太子不見冥宵。”


    蘇焲道:“吃了嗎?沒吃一起進來吃。”


    錦洛,“吃飽了。”


    蘇焲,“我都沒聽說,你去哪裏聽說的?”


    錦洛沒瞞他,“沈魅說的。”


    蘇焲,“她倒是膽子大,不但在我的國師府來去自如,還東宮、鎮國侯府亂竄,她以為誰都像我這麽仁慈,由她來去自如?”


    錦洛嗤笑,“國師爺可真是仁慈。”


    又道:“許錦書上次讓冥宵去給太子看身體,太子都給冥宵看了。這一次就算冥宵追殺沈魅不力、害太子受傷,太子也沒道理就氣許錦書師徒,氣到許錦書讓冥宵去給他看傷,他都不見冥宵。”


    “那還不是你顯了蒼龍血脈的功勞,現在太子懷疑許錦書不是錦瀾的女兒,他被騙了那麽多年,不見許錦書的人,很正常。”


    “連雲嬤嬤都不會因為我顯蒼龍血脈,就懷疑得不管許錦書,太子又怎麽會因為我顯蒼龍血脈就懷疑許錦書,懷疑到不理她了,除非太子已經得知了什麽事或得到了什麽證據,讓他覺得許錦書很大可能真的不是錦瀾的女兒。”


    錦洛說到這,似笑非笑問蘇焲,“國師爺,你故意透露證據給太子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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