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之虞沉默了兩秒,他看著那雙快憋出來紅血絲的眼睛,忽而一笑,放開了她的脖子後退幾步。


    張靖捂著後頸的抑製貼,不敢看那張妍麗的臉,轉身狼狽地逃了。


    蔣之虞扶著旁邊的桌子,腿軟的幾乎站不住,但心裏仿佛有無數氣泡飄出來,砰砰爆炸,炸得他心尖發酸,陌生的甜意彌漫開來。


    他知道自己或許有些衝動,但試探出來了張靖的態度,她並不是無動於衷,這就夠了。


    他們的日子還很長,這個女人進來了他的家門,就別想逃出去。


    蔣之虞臉頰耳朵還是紅的,但動作卻透著愉悅,關上門鑽進了衛生間裏。


    思緒飄蕩間,他想起來了張靖買來的那一大堆足夠他用五六個月的抑製劑,微微皺眉。


    怎麽說這個女人也活了快三十年了,不可能對抑製劑的數量沒有概念,她幾次詢問他夠不夠用,是因為從她自己的使用數量上來看的嗎?


    她一次性需要這麽多??


    蔣之虞眨了眨眼,洗漱的動作停了一下,很多細節此時此刻都浮現出來。


    張虎所說的單身了28年,張靖偶爾談到的易感期延遲,還有她剛剛在門口急速換了抑製貼的動作……


    張靖的易感期是什麽時候來著?她知道自己對抑製劑的抗性已經很高了嗎?


    蔣之虞眯起眼,這個猜測還需要驗證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也能成為一個讓張靖乖乖地自己靠過來的誘餌。


    ……


    張靖從衛生間裏出來,整個人都已經濕透了。


    她的臉頰還帶著緋紅的顏色,襯衫濕噠噠地貼在身上,露出薄薄的肌肉顏色,這是她這幾天規律鍛煉的結果。褲子的拉鏈開著,她也懶得管。


    事實上,從剛剛體驗了一次女alpha的“自我解決”方式後,她一直是處於這樣目光呆滯,眼神飄忽的狀態。


    這個體驗對於略微有些保守的張靖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她捂著臉,靜靜坐在書桌前,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來,聲音還帶著幾分顫抖。


    蒼了個天的。


    她好像髒了。


    她上輩子除了偶爾自行解決,也沒跟別人一起過,但這次十分不同的體驗,腦子裏居然一直飄著蔣之虞那張賞心悅目的臉。明明已經隔了好幾道門,她卻仿佛還能聞到那股馥鬱的酒香。


    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她記起來蔣之虞還沒有吃晚飯。


    張靖從廚房把東西端出來,本來還想跟從前一樣,放在小推車裏送進主臥去。


    隻是她剛剛一出來,就看見穿著睡衣的青年坐在客廳沙發上,正拿著毛巾擦頭發。


    他洗完澡換了一套睡衣,領口寬鬆,張靖能夠清晰地看見他脖子後麵的抑製貼。


    蔣之虞身上有淺淺的酒香,混合著剛剛洗完澡的水汽,被張靖精準地捕捉到了。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鼻子,怎麽之前沒覺得自己嗅覺這麽靈敏呢?


    青年看見她,眼睛微眯,難得情緒外露,浮現出一個笑來:“晚餐吃什麽?”


    張靖低頭解開圍裙,聲音聽起來還算鎮靜:“玉米排骨湯,還有紅燒茄子和土豆絲。”


    說完她頓了一下,問:“這樣出來沒關係嗎?”


    蔣之虞說:“三天過了,就會好很多,我貼好抑製貼了。”他的手抬起來放在後頸上。


    張靖根本不敢把視線挪上去看。


    兩個人時隔幾天終於再次坐在同一個桌子上吃飯,剛開始沉默,後來蔣之虞開口跟她講學校裏的事情,氣氛總算輕鬆下來。張靖說:“後天我送你去學校吧。”


    蔣之虞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晚飯結束後,張靖正在整理沙發上的東西,蔣之虞走到她身側,成功讓她僵住了。


    青年笑了一聲,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局促,但又沒有走開的意思。他拉住張靖的手臂,順著滑動到她的手指上,點了點那個戒指:“別拿下來,好嗎?我有空就迴家來檢查。”


    張靖下意識點頭。


    隻是蔣之虞叮囑完這個,也沒有放開她的手,好像心情很不錯似的,拉著她就坐在了沙發上,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綜藝節目,他就這麽捏著摩挲著張靖的手,漫不經心地看起來。


    張靖腦子宕機了。


    此刻他們的距離很近,中間再坐不下一個人,青年靠著沙發背似乎不太舒服,看了張靖一眼。


    張靖神奇地意會了他的意思,猶豫了幾秒,還是靠在了沙發上。


    蔣之虞滿意地點頭,勾勾唇,盯著她的眼睛笑了一下:“很聰明嘛。”說完就靠在了她的身上,終於舒舒服服地看起了電視。


    張靖被那一笑搞得有些怔愣。幹脆把手往後搭,呈現出把人摟在自己懷裏的姿態。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身體放鬆下來。兩個人也不說話,就這麽默契地享受著平靜的陪伴。


    中途蔣之虞越來越放鬆,甚至換了個姿勢枕在了張靖腿上。


    等那個節目結束,蔣之虞已經醞釀出了困意,張靖被他傳染地打了個哈欠,拍了拍人:“早點去房間休息吧,你最近似乎沒太睡好。”她指了指蔣之虞淺淺的黑眼圈。


    蔣之虞攥住她的手,借力坐起身來:“好。”


    張靖扭頭看他,猝不及防黑影朝前壓過來,青年的手指再次撫上了她的後頸,隻是這次,他的吐息真真切切落在了她的唇角。


    一個很輕柔的,也很青澀的吻。


    “晚安。”


    “還有,多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


    第二天起來,蔣之虞神清氣爽,張靖的黑眼圈更重了。


    她有些幽怨地看著愉快吃著早飯的人,又摸了摸自己快速跳動了一晚上的心髒:“我以為易感期要提前了。”


    親完就跑絲毫不管張靖反應的蔣之虞:“……”


    他的耳根都紅了,調戲張靖實在是很有意思,讓他有些上癮。等一晚上自己的激素完全穩定下來,這才有了點不自在。


    但是看她那副呆愣的樣子,又很好笑。


    “易感期到了就跟我說,我迴來照顧你。”


    張靖沒接話,她可不敢讓一個漂亮的合法伴侶在自己眼前晃蕩,要是以前她覺得自己還有幾分理智可以克製住,現在加上了信息素這個不受控製的東西,她不能保證讓蔣之虞完完整整地迴去。


    昨天晚上因為一個吻沒出息地衝了好久冷水澡的人,是真的懷疑自己易感期快到了,不然怎麽解釋自己這麽衝動?


    她在網上搜了很多易感期相關的內容看,越看越心驚。


    比起刺激和興奮,這東西對於張靖來說著重點在於危險。


    本來a就體能出眾,再加上一個意識失控的可能性,對自己的伴侶造成傷害的概率並不算特別小。雖然張靖沒有別的a那麽身強體壯,但比起蔣之虞就是占強勢地位的人了。


    她是真的害怕自己突然上頭,做出些令人後悔的事情。


    蔣之虞看她沉默,大概猜出她在想什麽。安撫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別害怕,”他調侃張靖,“你可是在伴侶信息素的包圍下從容退出的人。相信你自己的意誌力。”


    從容?張靖瞪了瞪眼,落荒而逃更合適吧?


    她歎了口氣,捏住青年白皙細瘦的手:“如果哪天真的出現了意外,一定保護好你自己。早點離遠一些。”


    她不願意看見這張臉露出害怕自己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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