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淼低頭看著自己被抓地有點紅的手腕,微微笑了。


    這個明珠,挺有意思。


    公冶明珠這一嗓子,將安靜的宅子驚地熱鬧起來。


    在家的人紛紛出來迎接。


    章含芝正好在整理要給林小淼的存折單子,驚地單子都差點拿不穩。


    林小淼終於迴來了。


    公冶行推著輪椅也出來了,慈祥地看著她:“迴來了?”


    “嗯,迴來了。這是李大夫托我給您帶的藥。”


    舉了舉手中的藥包,林小淼笑著說道。


    “迴來就好,我讓張媽備飯。”


    “好。”


    “我聽李大夫說,您這腿一到冬天就疼得厲害。我幫您看看吧。”


    “沒事,老毛病。這些大夫啊就是喜歡誇大其詞。”


    公冶行狀似不在意地拂了拂腿上不存在的灰。


    林小淼的目光在公冶行的腿上停留片刻。


    她知道,公冶行的腿是他的心病。


    “爺爺,我知道您一直忍受著疼痛,我聽說國外有一種新技術,可以製作帶有按摩功能的假肢,我可以試試看,找到最好的材料,到時候給您做定製一個。”


    假肢國內也有,隻是戴著之後傷口愈合的地方和器具接觸後摩擦的疼痛也十分難受,所以才沒有佩戴。


    但如果林小淼真的可以做出更舒適的,他也希望自己能重新站起來。


    眼裏閃過一絲希望,公冶行的聲音有些顫抖:“小淼,你有這份心,爺爺就很滿足了。”


    林小淼握緊了公冶行的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我會做出來的。”


    望著林小淼清亮的眸子,公冶行強壓下心裏的期待,沉聲道: “不急,你的事情要緊。陸向謙,你打算怎麽處理?”


    “爺爺,陸向謙欺人太甚,先前我一直忙著,現在該向他討債了。”


    林小淼起身,看著地上的青磚道。


    “你想怎麽做?”


    公冶行抬手將腿上的毛毯理了理。


    林小淼的目光忽地停留在青磚,聲音變得悠遠,“陸向謙最害怕的不就是身世曝光嗎?”


    公冶行抬頭順著林小淼的視線,幾隻螞蟻正從巢穴裏出來,心中一動,“你是說……”


    林小淼收迴視線,看向公冶行。


    公冶行微微點頭道:


    “這件事,就由我們公冶家出麵吧。”


    第二天,一則尋親啟事悄然登上了報紙,上麵還有一張林建國的照片。


    陸向謙剛踏進辦公室,就見一個同事捏著一份報紙對著其他人八卦。


    “哎,今天報紙上的尋親啟事挺有意思的。”


    “怎麽個有意思法。”


    “尋親啟事是公冶家登的,說是替親家尋找親生父母。”


    “什麽?替親家尋找親生父母?還有這樣的事情?”


    “我看了,上麵說公冶家的小媳婦的父親被人偷換了。


    “偷換?怎麽迴事?”


    “這事兒說起來,可離奇了。聽說公冶家年初娶的小媳婦兒的娘家父親林建國本來是大戶人家的兒子,出生不久就被人狸貓換太子了。這個林建國被換走以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抓壯丁的時候本來是那家人的兒子被抓,但林建國的養父母愣是讓林建國代替弟弟上了戰場。


    剛上戰場,林建國的隊伍就反正了,後來表現很好,組織準備提拔的,沒想到後來林建國突然退伍了。


    聽說,如果不是公冶家這迴去提親,還發現不了林建國的身世。


    這不,根據線索,林建國應該是某個大家族的後人。”


    “大家族?京城的大家族那麽多,會是哪一家啊。”


    “這我哪裏知道,不過,看樣子,林家應該是查的差不多了。你看上麵還有林建國的照片。”


    陸向謙聽到林建國的名字,頓時心跳如鼓。


    若無其事地從同事手中拿過報紙,林建國的照片映入眼簾。


    他竟然沒被毀容!


    他一直沒見過林建國,隻聽王秀英說過,林建國長得和陸家人很像。


    他沒想到,竟然長得這麽像!


    陸家人也會看這份報紙!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將報紙還給同事,陸向謙極其隱蔽地深唿吸後,故作鎮定道:“這尋親啟事挺有意思,”


    “是啊,誰說不是呢。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情。陸組長,你說這個林建國會是誰家的孩子?”


    同事見陸向謙對這件事好像反應挺大,一臉八卦地問道。


    陸向謙死死地捏著拳頭,扯起一絲笑意,對著同事道:“這也不知道真假,誰知道是不是?”


    同事將報紙拿起來又看了一遍,不以為然,扭頭對著其他人說道:


    “我看上麵說的挺詳細的,不像是假的,再說了,這是公冶家發出來的尋親啟事。應該錯不了。”


    “對對對,公冶家辦事向來穩妥,應該不會有錯。”


    一時間,對林建國身世的討論聲音不斷地傳進陸向謙的耳朵。


    尤其當聽到有人對林建國養父母如何刻薄如何喪心病狂地虐待林建國後,陸向謙的心裏跟貓抓了一般。


    他不能坐以待斃!


    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是林友根和王秀英做的,和他無關!


    想到這一點,陸向謙原本灰敗的眼神裏,忽然有了一絲神采。


    像坐牢一樣,好不容易等到了午休,陸向謙匆匆離開,直奔王秀英的住處。


    一進門,就看見王秀英整個人窩在躺椅上曬太陽,腳邊的小炭爐上烤著一個紅薯和兩個橘子,上麵還熱著一壺濃茶。


    見陸向謙來了,王秀英以為又是來給生活費的,立即起身,舔著臉靠近他。


    “阿牛,你終於來了,這半個月你都不來看我。我都快沒錢用了。”


    錢,錢,錢。


    王秀英每次見他都隻會說錢的事情。


    陸向謙看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眉頭緊擰,怒氣衝衝地吼道:


    “你每次除了問我要錢,你還會幹什麽?在村裏待著不好嗎?為什麽非要來京城?”


    王秀英第一次見陸向謙發火,有心解釋:


    “阿牛,你怎麽了,我……你爹被害死了,你弟弟建華一家都在牢裏,我……我不來找你,我能去哪裏?”


    看著王秀英忽然變白的臉,陸向謙使勁揉了揉眉心,冷聲道:


    “你走吧,你不能在京城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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