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村裏,我把自行車還給胖嬸,抱著妹妹迴到了家裏,妹妹困了想睡覺, 我就抱著她讓她睡會。
猛然間,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誰家的馬車受驚把爹娘撞進河裏的,他不得擔責任嗎?想到這裏,我就馬上抱著妹妹去找大伯。
到了大伯家敲門,開門的是大娘,她一看是我和妹妹,沒好氣的一翻白眼:你們來幹什麽:
畢竟現在和當初不同,當初走碰麵我理都不會理她,現在隻能低頭,我低聲道:大娘,我找大伯,他在家嗎?
大娘嘲諷著說:哎呦,這不好幾年沒登過我家的門了,今天怎麽拉下臉來了?
這個女人真是沒素養,以前不來還不是你們家老是天天琢磨著怎麽算計我家裏,怎麽占便宜嗎?
我漲的滿臉通紅,想轉身離開。
這時大伯從屋裏走出來,拉著大娘到一邊嘀嘀咕咕一陣,大娘轉頭開始滿臉帶笑的走過來,從我手裏抱過妹妹,溫柔的對我說:小五,剛才大娘和你說著玩呢,來來快進屋,以後這就是您們的家。說完還逗逗妹妹:多水靈的丫頭,來叫大娘。
這女人有病嗎?
妹妹撇撇嘴,我一看估計妹妹馬上要哭出來了,就接過來妹妹說:謝謝大娘,小文有點認生,時間長了就熟悉了。
這時大伯說:來到屋裏來。
我跟著大伯、大娘身後走到了他們堂屋廳裏。不虧當過生產隊隊長的人,家底確實有底實,不像我們家空蕩蕩的。
大娘熱情的招唿著坐,並給妹妹拿來一些大白兔奶糖,妹妹看到大白兔奶糖兩眼放光,轉頭看看我,肯定是想問我能不能吃。
真是好妹妹,實在太懂事了。
大娘笑著拿起來一顆剝開塞到妹妹嘴裏說:小文吃就行,以後大娘肯定好好照顧你。
我趕緊感激道:謝謝大娘,小文叫大娘。
妹妹怯生生的叫道:大娘。
大娘聽了很開心。
這時大伯說到:小五,明天你就和小文搬過來住吧,西屋我收拾下,你們住那邊。
我連忙迴道:大伯,不用麻煩了,我和妹妹住家裏就行。
大伯擺擺手:搬過來吧,這樣方便我教導你農活,你大娘照顧小文也方便。
我聽了感覺再反駁就太不懂事了,答應道:那麻煩大伯大娘了,我今天收拾下,明天過來。
大伯大娘都高興的說:好。
我略思考了下還是問了出來:大伯,受驚的馬車是誰家的?
大伯麵色一震說:沒有找到,這事村長也調查了,估計是外鄉人路過這裏,有人離得遠看到馬車撞了你爹娘後,馬停了下來,趕車的人從後麵追上來後,就馬上趕著馬車急匆匆的走了,現在是查無蹤跡。
我聽到後說:那這事報給派出所了嗎?
大伯點燃一根煙麵露不悅的說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和村長會報案找馬車,你就好好的學農活吧,今天在這裏吃飯,我讓你大娘做些好吃的。
我聽了,馬上抱著妹妹站起來說:不用了大伯,家裏有吃的,我先迴去收拾下。
說完,我抱著妹妹走出屋裏。
大伯大娘跟著出來說:行吧,迴家收拾了明早過來。
我連忙迴頭:好的大伯。
大伯點點頭,我快步走迴家裏。
迴到家裏我抱著妹妹直接到了爹娘住的屋裏,把妹妹放到床上,開始翻找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錢,在家裏翻了一遍終於在衣櫃角落裏發現了個餅幹盒,我打開後,裏麵全是一些毛票、硬幣,還有一個紅布包著的鐲子,看著像玉的,這個鐲子我知道,娘以前告訴我過,這是外婆給她的,可憐我娘,嫁過來十多年,沒迴過一次娘家。
我把錢倒出來數了一遍,一共有68塊5毛3分,拿著錢想了下,這錢離大伯辦喪事花的差的太多了,而且還都是零錢,我想等攢夠了一百了,去村裏小賣部換成整錢再給大伯吧,我把鐲子和錢一起用紅布包了起來,又找了兩件衣服,一起包個包袱裏,準備明天去大伯家帶過去。
晚上給妹妹泡了幾塊餅幹吃,我自己胡亂吃了點饅頭鹹菜墊肚子,吃完就帶著妹妹躺在床上。
妹妹躺了一會,開始一抽一抽的哭了起來:哥,我要找爹娘,嗚嗚嗚........
我聽了也時淚流滿麵,連忙抱過來妹妹哄她道:小文乖,爹娘出去掙錢去了,過幾天就迴來了。
妹妹哭著哭著慢慢的睡著了。
我流著淚看著窗外的月亮,心裏恨恨的罵道:該死的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家,還有該死的馬車主人,別讓我找到,找到了我非得砍死你。
第二天我和妹妹早起洗漱後背著包袱來到了大伯家,大伯一家剛準備吃早飯,看到我和妹妹來了,馬上高興的招唿我和妹妹坐下吃飯,大娘還給我妹妹剝雞蛋,我看到這一幕,內心十分感激,馬上對兩個堂哥和堂姐說:哥姐,以前我不懂事,對不起你們。
兩個堂哥擺擺手說:沒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咱們好好相處。
堂姐隻是“哼”了一聲。
吃完飯我給大伯說:大伯,我跟你去地裏幹活。
大伯抽著煙說:你還小,幹不了這麽重的農活,家裏幾隻羊你先幫家裏放放羊,這樣也能照顧好你的妹妹。
就這樣我每天帶著妹妹去村裏附近山坡上放羊,小孩子覺多,玩累了就得睡會,這時我會掏出來帶的課本看起來。
我爹娘頭七時,我買了些紙錢去爹娘墳上大哭了一場,告訴他們都在大伯家很好,讓他們放心。
因為每天早出晚歸,再加上兩個堂哥是不成器的村溜子,整天四處晃蕩,打牌喝酒,堂姐在上初中,也是兩周迴來一趟,這樣我反而和他們碰麵很少,沒有發生什麽衝突矛盾。
每天放羊迴來,我就馬上打掃家裏院子,收拾屋裏衛生,然後做飯。因為大伯當過生產隊長,雖然地分給每戶了,但是他還村裏管事,整天和村長廝混在一起,加上大娘是村長的表姐,家裏的莊稼地經常有人來幫忙。
大娘就是偶爾做做飯、去地裏看看,家裏家務基本上都是靠我在做。妹妹還小,大伯家沒人關心給她買零食吃,我隻能偷偷的拿點爹娘留下來的錢給她買點奶糖吃,別的也買不起,苦了妹妹了。
我也經常晚上吃完飯帶著妹妹去張大爺家,和他聊聊天,順便拉拉把式、踢踢腿給他看,可能是經常練腿的原因,我的腿比一般人都長,而且爆發力也很強,彈跳力也很高。
自從爹娘去世後,我性格變得很孤僻,現在就是每天放羊陪妹妹,村裏的孩子也不接觸了,隻有胖嬸家小兒子,大家都叫他三胖子,三胖子叫韓振興,他倆平輩,年齡同歲,三胖子完全遺傳的胖嬸的基因,估計體重得有200斤。他就是個學渣,看我退學了,他說啥也不上了,玩了倆月被家裏逼著跟著一個親戚到市裏學廚師。
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我放羊的時候隻要他迴來就過來找他一起玩,還給我和妹妹帶些吃,因為出來放羊大伯每天隻讓吃兩頓飯,中午沒人給送飯,也不讓迴去。他們躺在山坡上,聽他給我講市裏多麽繁華、那裏的物質生活多麽好,聽的我羨慕不已。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個一年多,張大爺在冬天睡夢中去世了,我知道消息後難受了好幾天,晚上偷偷的去他墳頭上燒了些紙錢。
我現在也馬上15歲了,身高1米7以上了,就是特別瘦,因為我在大伯家不敢吃飽,每次添飯時看到大娘那嫌棄的眼神,我隻能悻悻的放下碗筷,有時還偷偷的藏點吃的給妹妹,長期這樣有些營養不良。妹妹也快4歲了,小丫頭長得白白嫩嫩,整天跟著我放羊,也沒有曬黑,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天我放羊迴去,路過自己家時發現家門大開,因為離得近,我經常帶著妹妹迴家來打掃下衛生,大門鑰匙隻有我自己有。我讓妹妹藏在附近盯著,自己快速的把羊趕進羊圈,馬上返迴去帶著妹妹進家看看。
進到院裏發現大伯正安排人刷牆。
我過去問到:大伯,為什麽要刷牆啊,大門怎麽開的?
大伯抽著煙瞥我一眼說:你大哥定親了,這房子刷牆準備讓他在這裏結婚用。
我一聽就急了,大聲到:憑什麽他結婚用,這是我的家。
大伯一看我這麽大聲跟他說話,一巴掌就打我臉上,怒罵到:臭小子,吃我的喝我的,用房子結婚怎麽了!
我情緒激動:他在這裏結婚,我和妹妹以後怎麽辦?我們在家裏吃喝,也不是白吃喝,不是在放羊嗎,我家的地你也種著,不是也有糧食嗎?
大伯又要揚手打我,被我躲開了,他罵罵咧咧的說:你爹在的時候就不敢給我頂嘴,我今天我讓你看看給我頂嘴的下場。
此時兩個堂哥和堂姐從外麵進來了,兩個堂哥二話不說拿個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唿,我急忙來迴跳著躲避。
妹妹嚇得哇哇大哭著:不要打我哥哥,求你們了不要打我哥哥!
堂姐一看我妹妹在哭,過去就擰妹妹的耳朵,並且大聲對我喊道:你再敢躲,我就把你妹妹耳朵擰掉。
我當時就愣了下來,一停下後背就挨了兩棍子,把我打的一挒斜,差點趴地上,長期的營養不良,特別影響我的體能。
大伯擺擺手讓堂哥堂姐停手:你給我聽著臭小子,在我們家裏永遠都是我說了算,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敢不聽話,我就讓你們倆沒飯吃。
我聽到這馬上過去抱起妹妹,去村委會找村長讓他主持公道。
到了村委會見了村長,把事情都說了一遍,村長一張嘴一股子酒氣,深深抽起一口煙往外吐,把自己隱匿在煙霧中,悠悠道:這事他會處理,還會讓鎮上派出所安排人來看下,讓我迴去等著。
我感激道:謝謝村長,謝謝村長,我和妹妹在外麵等著!
村長點點頭,拿出鑰匙打開一個鐵盒子,裏麵是一部紅色電話,準備打之前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意思,馬上抱著妹妹走出村委會,在門口樹蔭下等著。看看妹妹的小耳朵被擰的通紅,心裏不由一陣心疼,堂姐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小的孩子也嚇得去手。
天快黑時,一輛偏三摩托車開進村委會,村長馬上出來伸出雙手握住來人手:歡迎歡迎王警官,這麽晚了給您添麻煩了,晚上好好喝兩杯。
王警官冠冕堂堂的說道:不添麻煩,為人民服務嘛,喝酒再說,先辦正事。
村長:好好好,去屋裏坐,我馬上叫他們過來。
村長說完喊道:馬主任辛苦下,去找下韓大山過來。
一個婦女從隔壁屋迴道:好,我馬上去。說著從屋裏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少婦,這就是村裏婦女主任馬金花。馬金花走出門口村委會大門,看到我和妹妹,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走了。
不一會馬金花和大伯過來了。
屋裏村長喊道:來了就都進來吧。
大伯看到我狠狠瞪我一眼進去了,我領著妹妹也跟著過去。
我和大伯進屋後,大伯就開始給村長和王警官散煙,村長招唿大伯道:姐夫找地方坐吧。
然後瞄了我和妹妹倆一眼沒有說話。馬金花沒有跟著進來。
村長抽著煙眯著眼說道:姐夫說說吧,你家小五子說你強占他家房子,這是怎麽迴事。
大伯馬上辯解道:這小子胡說,他和他妹妹吃喝都在我那裏,他爹娘出意外,喪葬費都是我出的,我用他的房子給我兒子臨時當婚房怎麽了。
我著急到:我們沒有白吃白喝,我放羊不是付出嗎?而且我們家的地大伯你還種著呢,一年也不少收獲糧食。
大伯一聽: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來這裏瞎說,你放羊才能給我掙幾個錢,不夠你們吃喝的,你家的地都是孬地,根本收不了多少糧食,還有你爹娘我花的1000多塊錢,你什麽還給我。
我聽了張張嘴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怎麽反駁,羊多少錢一斤我不知道,他們家的地是不是孬地他也不知道,而欠他1000多塊錢,還的確是真的。
這時村長說話了:小五子沒啥說的了吧,您們商量下怎麽解決,鎮上的王警官也在這,一起做個見證。
我腦子懵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大伯說話了:小五,我讓你堂哥用你家房子當婚房,也不是一直用,等你還錢了,我就想法給他蓋處房子搬出去,到時房子不就還給你了嗎,你們家的地下茬莊稼你就可以自己去種,雖然我們鬧矛盾了,但是我是你大伯,怎麽會和你計較呢,以後有啥種地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我聽到這裏肺都快氣炸了,剛要說話,聽見那個王警官咳嗽兩聲說道:我看就這樣辦吧,村長你也做個見證人,他們的事寫個字據,都按個手印,省的以後再有麻煩。
村長也說話了:對對對,王警官說的很有道理,小五子,你要是不同意就馬上還錢給你大伯,這樣也不用寫字據了,你看怎麽樣?
我聽到後,心裏充滿了無助:1000多塊錢,去那裏弄錢啊,就是爹在的時候也得三年才能掙到這麽多,拿不出錢,村長和那個王警官都在,我沒有辦法不同意啊。
村長見我低著頭不說話,直接說道:好,那就這樣定了,我寫個字據你們一起簽個字。
一會村長寫好了字據,大伯高興的按上了手印,村長遞到我麵前,我沾了印泥遲遲按不下去,這時村長急了,直接抓著我的手指按下去拿走了字據遞給大伯。
大伯高興的說:村長、王警官你們先坐著,我去買酒買肉我們好好喝兩杯。
村長迴話:馬上去,多買點。
看著他們這三張惡心的麵孔,我茫然的領著妹妹走出了村委會。
妹妹抬起頭看著我說:哥哥,我餓。
這句話讓我從茫然中醒來,我抱起妹妹說:小文,哥哥一會帶你吃東西。
抱著妹妹我思考著事情的一些細節:從爹娘出事開始,再到他們對我和妹妹的好,我是不是一步一步掉入大伯一家的算計中了?可是就算沒有算計,這1000多塊錢,我放一輩子羊、種一輩子地也還不起啊。
又想起了三胖子說的市裏多麽美好,那裏的錢多好掙。
想到這裏我下定決心,帶著妹妹離開這裏,出去掙錢,迴來把爹娘留給的房子拿迴來,必須帶著妹妹,不讓她離開視線, 我發誓要好好照顧她。想到這裏我加快腳步去大伯家,得拿著包袱走。
到了大伯家,發現家裏沒有人,我急忙到西屋收拾衣服,找出藏在房梁上的那個包錢的包,還有一張母親生完妹妹出院時,我們全家拍的一張全家福,照片裏娘開心抱著妹妹坐在中間,我和爹也開心的坐在娘的兩邊。
看著這張照片,豆大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我在心裏呐喊:爹娘,我要帶著妹妹去市裏掙錢去了,你二老在天有靈,保佑我和妹妹一切順利,早日拿迴我們的房子,等兒子迴來,我再帶著妹妹給二老上墳。
我和妹妹要在大伯家的人迴來之前離開這裏,平複下心情收拾東西,我帶上了以前三叔帶迴來的一件軍用綠大衣,還有幾件衣服,去到廚房裏看到還有幾個黃饃饃,全都塞進包袱裏,領著妹妹走出了大伯家。
我領著妹妹趁著月光走到山坡時,迴頭看著家的方向,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爹娘留下的東西我一定拿迴來!
猛然間,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是誰家的馬車受驚把爹娘撞進河裏的,他不得擔責任嗎?想到這裏,我就馬上抱著妹妹去找大伯。
到了大伯家敲門,開門的是大娘,她一看是我和妹妹,沒好氣的一翻白眼:你們來幹什麽:
畢竟現在和當初不同,當初走碰麵我理都不會理她,現在隻能低頭,我低聲道:大娘,我找大伯,他在家嗎?
大娘嘲諷著說:哎呦,這不好幾年沒登過我家的門了,今天怎麽拉下臉來了?
這個女人真是沒素養,以前不來還不是你們家老是天天琢磨著怎麽算計我家裏,怎麽占便宜嗎?
我漲的滿臉通紅,想轉身離開。
這時大伯從屋裏走出來,拉著大娘到一邊嘀嘀咕咕一陣,大娘轉頭開始滿臉帶笑的走過來,從我手裏抱過妹妹,溫柔的對我說:小五,剛才大娘和你說著玩呢,來來快進屋,以後這就是您們的家。說完還逗逗妹妹:多水靈的丫頭,來叫大娘。
這女人有病嗎?
妹妹撇撇嘴,我一看估計妹妹馬上要哭出來了,就接過來妹妹說:謝謝大娘,小文有點認生,時間長了就熟悉了。
這時大伯說:來到屋裏來。
我跟著大伯、大娘身後走到了他們堂屋廳裏。不虧當過生產隊隊長的人,家底確實有底實,不像我們家空蕩蕩的。
大娘熱情的招唿著坐,並給妹妹拿來一些大白兔奶糖,妹妹看到大白兔奶糖兩眼放光,轉頭看看我,肯定是想問我能不能吃。
真是好妹妹,實在太懂事了。
大娘笑著拿起來一顆剝開塞到妹妹嘴裏說:小文吃就行,以後大娘肯定好好照顧你。
我趕緊感激道:謝謝大娘,小文叫大娘。
妹妹怯生生的叫道:大娘。
大娘聽了很開心。
這時大伯說到:小五,明天你就和小文搬過來住吧,西屋我收拾下,你們住那邊。
我連忙迴道:大伯,不用麻煩了,我和妹妹住家裏就行。
大伯擺擺手:搬過來吧,這樣方便我教導你農活,你大娘照顧小文也方便。
我聽了感覺再反駁就太不懂事了,答應道:那麻煩大伯大娘了,我今天收拾下,明天過來。
大伯大娘都高興的說:好。
我略思考了下還是問了出來:大伯,受驚的馬車是誰家的?
大伯麵色一震說:沒有找到,這事村長也調查了,估計是外鄉人路過這裏,有人離得遠看到馬車撞了你爹娘後,馬停了下來,趕車的人從後麵追上來後,就馬上趕著馬車急匆匆的走了,現在是查無蹤跡。
我聽到後說:那這事報給派出所了嗎?
大伯點燃一根煙麵露不悅的說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和村長會報案找馬車,你就好好的學農活吧,今天在這裏吃飯,我讓你大娘做些好吃的。
我聽了,馬上抱著妹妹站起來說:不用了大伯,家裏有吃的,我先迴去收拾下。
說完,我抱著妹妹走出屋裏。
大伯大娘跟著出來說:行吧,迴家收拾了明早過來。
我連忙迴頭:好的大伯。
大伯點點頭,我快步走迴家裏。
迴到家裏我抱著妹妹直接到了爹娘住的屋裏,把妹妹放到床上,開始翻找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錢,在家裏翻了一遍終於在衣櫃角落裏發現了個餅幹盒,我打開後,裏麵全是一些毛票、硬幣,還有一個紅布包著的鐲子,看著像玉的,這個鐲子我知道,娘以前告訴我過,這是外婆給她的,可憐我娘,嫁過來十多年,沒迴過一次娘家。
我把錢倒出來數了一遍,一共有68塊5毛3分,拿著錢想了下,這錢離大伯辦喪事花的差的太多了,而且還都是零錢,我想等攢夠了一百了,去村裏小賣部換成整錢再給大伯吧,我把鐲子和錢一起用紅布包了起來,又找了兩件衣服,一起包個包袱裏,準備明天去大伯家帶過去。
晚上給妹妹泡了幾塊餅幹吃,我自己胡亂吃了點饅頭鹹菜墊肚子,吃完就帶著妹妹躺在床上。
妹妹躺了一會,開始一抽一抽的哭了起來:哥,我要找爹娘,嗚嗚嗚........
我聽了也時淚流滿麵,連忙抱過來妹妹哄她道:小文乖,爹娘出去掙錢去了,過幾天就迴來了。
妹妹哭著哭著慢慢的睡著了。
我流著淚看著窗外的月亮,心裏恨恨的罵道:該死的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家,還有該死的馬車主人,別讓我找到,找到了我非得砍死你。
第二天我和妹妹早起洗漱後背著包袱來到了大伯家,大伯一家剛準備吃早飯,看到我和妹妹來了,馬上高興的招唿我和妹妹坐下吃飯,大娘還給我妹妹剝雞蛋,我看到這一幕,內心十分感激,馬上對兩個堂哥和堂姐說:哥姐,以前我不懂事,對不起你們。
兩個堂哥擺擺手說:沒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咱們好好相處。
堂姐隻是“哼”了一聲。
吃完飯我給大伯說:大伯,我跟你去地裏幹活。
大伯抽著煙說:你還小,幹不了這麽重的農活,家裏幾隻羊你先幫家裏放放羊,這樣也能照顧好你的妹妹。
就這樣我每天帶著妹妹去村裏附近山坡上放羊,小孩子覺多,玩累了就得睡會,這時我會掏出來帶的課本看起來。
我爹娘頭七時,我買了些紙錢去爹娘墳上大哭了一場,告訴他們都在大伯家很好,讓他們放心。
因為每天早出晚歸,再加上兩個堂哥是不成器的村溜子,整天四處晃蕩,打牌喝酒,堂姐在上初中,也是兩周迴來一趟,這樣我反而和他們碰麵很少,沒有發生什麽衝突矛盾。
每天放羊迴來,我就馬上打掃家裏院子,收拾屋裏衛生,然後做飯。因為大伯當過生產隊長,雖然地分給每戶了,但是他還村裏管事,整天和村長廝混在一起,加上大娘是村長的表姐,家裏的莊稼地經常有人來幫忙。
大娘就是偶爾做做飯、去地裏看看,家裏家務基本上都是靠我在做。妹妹還小,大伯家沒人關心給她買零食吃,我隻能偷偷的拿點爹娘留下來的錢給她買點奶糖吃,別的也買不起,苦了妹妹了。
我也經常晚上吃完飯帶著妹妹去張大爺家,和他聊聊天,順便拉拉把式、踢踢腿給他看,可能是經常練腿的原因,我的腿比一般人都長,而且爆發力也很強,彈跳力也很高。
自從爹娘去世後,我性格變得很孤僻,現在就是每天放羊陪妹妹,村裏的孩子也不接觸了,隻有胖嬸家小兒子,大家都叫他三胖子,三胖子叫韓振興,他倆平輩,年齡同歲,三胖子完全遺傳的胖嬸的基因,估計體重得有200斤。他就是個學渣,看我退學了,他說啥也不上了,玩了倆月被家裏逼著跟著一個親戚到市裏學廚師。
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我放羊的時候隻要他迴來就過來找他一起玩,還給我和妹妹帶些吃,因為出來放羊大伯每天隻讓吃兩頓飯,中午沒人給送飯,也不讓迴去。他們躺在山坡上,聽他給我講市裏多麽繁華、那裏的物質生活多麽好,聽的我羨慕不已。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個一年多,張大爺在冬天睡夢中去世了,我知道消息後難受了好幾天,晚上偷偷的去他墳頭上燒了些紙錢。
我現在也馬上15歲了,身高1米7以上了,就是特別瘦,因為我在大伯家不敢吃飽,每次添飯時看到大娘那嫌棄的眼神,我隻能悻悻的放下碗筷,有時還偷偷的藏點吃的給妹妹,長期這樣有些營養不良。妹妹也快4歲了,小丫頭長得白白嫩嫩,整天跟著我放羊,也沒有曬黑,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天天跟著我屁股後麵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天我放羊迴去,路過自己家時發現家門大開,因為離得近,我經常帶著妹妹迴家來打掃下衛生,大門鑰匙隻有我自己有。我讓妹妹藏在附近盯著,自己快速的把羊趕進羊圈,馬上返迴去帶著妹妹進家看看。
進到院裏發現大伯正安排人刷牆。
我過去問到:大伯,為什麽要刷牆啊,大門怎麽開的?
大伯抽著煙瞥我一眼說:你大哥定親了,這房子刷牆準備讓他在這裏結婚用。
我一聽就急了,大聲到:憑什麽他結婚用,這是我的家。
大伯一看我這麽大聲跟他說話,一巴掌就打我臉上,怒罵到:臭小子,吃我的喝我的,用房子結婚怎麽了!
我情緒激動:他在這裏結婚,我和妹妹以後怎麽辦?我們在家裏吃喝,也不是白吃喝,不是在放羊嗎,我家的地你也種著,不是也有糧食嗎?
大伯又要揚手打我,被我躲開了,他罵罵咧咧的說:你爹在的時候就不敢給我頂嘴,我今天我讓你看看給我頂嘴的下場。
此時兩個堂哥和堂姐從外麵進來了,兩個堂哥二話不說拿個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唿,我急忙來迴跳著躲避。
妹妹嚇得哇哇大哭著:不要打我哥哥,求你們了不要打我哥哥!
堂姐一看我妹妹在哭,過去就擰妹妹的耳朵,並且大聲對我喊道:你再敢躲,我就把你妹妹耳朵擰掉。
我當時就愣了下來,一停下後背就挨了兩棍子,把我打的一挒斜,差點趴地上,長期的營養不良,特別影響我的體能。
大伯擺擺手讓堂哥堂姐停手:你給我聽著臭小子,在我們家裏永遠都是我說了算,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敢不聽話,我就讓你們倆沒飯吃。
我聽到這馬上過去抱起妹妹,去村委會找村長讓他主持公道。
到了村委會見了村長,把事情都說了一遍,村長一張嘴一股子酒氣,深深抽起一口煙往外吐,把自己隱匿在煙霧中,悠悠道:這事他會處理,還會讓鎮上派出所安排人來看下,讓我迴去等著。
我感激道:謝謝村長,謝謝村長,我和妹妹在外麵等著!
村長點點頭,拿出鑰匙打開一個鐵盒子,裏麵是一部紅色電話,準備打之前看了我一眼,我明白意思,馬上抱著妹妹走出村委會,在門口樹蔭下等著。看看妹妹的小耳朵被擰的通紅,心裏不由一陣心疼,堂姐真不是個東西,這麽小的孩子也嚇得去手。
天快黑時,一輛偏三摩托車開進村委會,村長馬上出來伸出雙手握住來人手:歡迎歡迎王警官,這麽晚了給您添麻煩了,晚上好好喝兩杯。
王警官冠冕堂堂的說道:不添麻煩,為人民服務嘛,喝酒再說,先辦正事。
村長:好好好,去屋裏坐,我馬上叫他們過來。
村長說完喊道:馬主任辛苦下,去找下韓大山過來。
一個婦女從隔壁屋迴道:好,我馬上去。說著從屋裏走出來一個三十多歲少婦,這就是村裏婦女主任馬金花。馬金花走出門口村委會大門,看到我和妹妹,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走了。
不一會馬金花和大伯過來了。
屋裏村長喊道:來了就都進來吧。
大伯看到我狠狠瞪我一眼進去了,我領著妹妹也跟著過去。
我和大伯進屋後,大伯就開始給村長和王警官散煙,村長招唿大伯道:姐夫找地方坐吧。
然後瞄了我和妹妹倆一眼沒有說話。馬金花沒有跟著進來。
村長抽著煙眯著眼說道:姐夫說說吧,你家小五子說你強占他家房子,這是怎麽迴事。
大伯馬上辯解道:這小子胡說,他和他妹妹吃喝都在我那裏,他爹娘出意外,喪葬費都是我出的,我用他的房子給我兒子臨時當婚房怎麽了。
我著急到:我們沒有白吃白喝,我放羊不是付出嗎?而且我們家的地大伯你還種著呢,一年也不少收獲糧食。
大伯一聽: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來這裏瞎說,你放羊才能給我掙幾個錢,不夠你們吃喝的,你家的地都是孬地,根本收不了多少糧食,還有你爹娘我花的1000多塊錢,你什麽還給我。
我聽了張張嘴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怎麽反駁,羊多少錢一斤我不知道,他們家的地是不是孬地他也不知道,而欠他1000多塊錢,還的確是真的。
這時村長說話了:小五子沒啥說的了吧,您們商量下怎麽解決,鎮上的王警官也在這,一起做個見證。
我腦子懵懵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是大伯說話了:小五,我讓你堂哥用你家房子當婚房,也不是一直用,等你還錢了,我就想法給他蓋處房子搬出去,到時房子不就還給你了嗎,你們家的地下茬莊稼你就可以自己去種,雖然我們鬧矛盾了,但是我是你大伯,怎麽會和你計較呢,以後有啥種地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我聽到這裏肺都快氣炸了,剛要說話,聽見那個王警官咳嗽兩聲說道:我看就這樣辦吧,村長你也做個見證人,他們的事寫個字據,都按個手印,省的以後再有麻煩。
村長也說話了:對對對,王警官說的很有道理,小五子,你要是不同意就馬上還錢給你大伯,這樣也不用寫字據了,你看怎麽樣?
我聽到後,心裏充滿了無助:1000多塊錢,去那裏弄錢啊,就是爹在的時候也得三年才能掙到這麽多,拿不出錢,村長和那個王警官都在,我沒有辦法不同意啊。
村長見我低著頭不說話,直接說道:好,那就這樣定了,我寫個字據你們一起簽個字。
一會村長寫好了字據,大伯高興的按上了手印,村長遞到我麵前,我沾了印泥遲遲按不下去,這時村長急了,直接抓著我的手指按下去拿走了字據遞給大伯。
大伯高興的說:村長、王警官你們先坐著,我去買酒買肉我們好好喝兩杯。
村長迴話:馬上去,多買點。
看著他們這三張惡心的麵孔,我茫然的領著妹妹走出了村委會。
妹妹抬起頭看著我說:哥哥,我餓。
這句話讓我從茫然中醒來,我抱起妹妹說:小文,哥哥一會帶你吃東西。
抱著妹妹我思考著事情的一些細節:從爹娘出事開始,再到他們對我和妹妹的好,我是不是一步一步掉入大伯一家的算計中了?可是就算沒有算計,這1000多塊錢,我放一輩子羊、種一輩子地也還不起啊。
又想起了三胖子說的市裏多麽美好,那裏的錢多好掙。
想到這裏我下定決心,帶著妹妹離開這裏,出去掙錢,迴來把爹娘留給的房子拿迴來,必須帶著妹妹,不讓她離開視線, 我發誓要好好照顧她。想到這裏我加快腳步去大伯家,得拿著包袱走。
到了大伯家,發現家裏沒有人,我急忙到西屋收拾衣服,找出藏在房梁上的那個包錢的包,還有一張母親生完妹妹出院時,我們全家拍的一張全家福,照片裏娘開心抱著妹妹坐在中間,我和爹也開心的坐在娘的兩邊。
看著這張照片,豆大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我在心裏呐喊:爹娘,我要帶著妹妹去市裏掙錢去了,你二老在天有靈,保佑我和妹妹一切順利,早日拿迴我們的房子,等兒子迴來,我再帶著妹妹給二老上墳。
我和妹妹要在大伯家的人迴來之前離開這裏,平複下心情收拾東西,我帶上了以前三叔帶迴來的一件軍用綠大衣,還有幾件衣服,去到廚房裏看到還有幾個黃饃饃,全都塞進包袱裏,領著妹妹走出了大伯家。
我領著妹妹趁著月光走到山坡時,迴頭看著家的方向,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爹娘留下的東西我一定拿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