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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燕真心感到心情暢快不少,雖然心頭的陰霾不可能一掃而光,但也不像過去那般陰鬱。


    甄燕笑著主動端起茶盞,做出幹杯姿勢:“還有酒嗎?無論你是誰,來自於何方,我都感謝你的幫助……酒倒滿,幹一個。”


    傳來夏悠熵爽朗笑聲:“酒管夠,一定令客人不虛此行,賓至如歸。”


    夏悠熵用故作神秘語氣說:“你真把我當朋友?不怕我是挖坑?”


    甄燕驕傲的挺起胸膛,中氣十足:“自今日始,你我亦師亦友,多謝不吝賜教。沒人會隨隨便便就改變我的想法,隻不過過去諸多想法還不明確,今天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好,痛快。”夏悠熵將蓑衣探出舟外,貼近水麵,水花翻湧,不一會肉眼可見浮出水麵一隻形似蜈蚣精的壇子——宋代多角壇。


    甄燕不解,疑惑的眼光探尋。因為這種形狀的壇子可不是給活人使用。


    它是一種隨葬器物,照顧的是亡魂。主要作用是在地下繼續為亡魂提供糧食,防止靈魂們挨餓。


    雖說甄燕是閻羅王,但無論如何也用不上這玩意。


    外表濕漉漉的多角壇放在舟板。邊緣還在滴答水珠。


    “這壇中是萬年糟蛐米,一種活米。外形酷似炸的酥脆蠅蛆,甚至聞起來還有香油味。其實類似冬蟲夏草般是半植物半昆蟲的結合體。是地寶之一。它是製作屍語者香水的主材料。其它材料你都易得,唯有這種地寶需要機緣方可獲得。”夏悠熵解釋。


    “哦?”甄燕眯起眼睛,盯會壇子。


    過了一會點頭:“不錯,我感覺到一種能量波動,七分鬼氣三分仙氣,沒有魂魄糾纏,不是冤魂厲鬼所化,果然是地寶。”


    “天地混沌初開,有七株根脈各綿延千裏的元始植物,已開靈竅,吸收混元氣。其中一株後世命名:金蟾子。它的一部分根莖被移植,經重新培植,後發現可自行捕食各類昆蟲乃至小型飛鳥。捕食一段時間後,停止,自行消化。這糟蛐米其實是消化後的排泄物。”聽到這番解釋,甄燕感覺胃裏有那麽一點不舒服。


    你這也敢說類似冬蟲夏草?


    人的情感就是有時很奇怪,即便看到油炸鬼,甄燕也不會有任何感情,但一聽是排泄物,就本能有些許厭煩。


    夏悠熵似乎看穿甄燕小心思,當下靜默。


    過了一會,甄燕追問:“請教,這屍語者香水到底用來做什麽?”


    “用來遮蔽活人氣息,散布鬼氣,可以活人肉身自由出入地府,雖有肉身,但一般鬼差都視若無睹,黑白無常、牛頭馬麵這樣的中層正神也隻是有異感,倘若不是貼近細看,也是無妨。”夏悠熵的話,不由得使甄燕暗暗吃驚。


    天地造化,竟有這樣的寶貝,過去聞所未聞,看來,還是少見多怪,今後要好好學習,把能得到的天地至寶的資料都認真閱讀。


    甄燕連連點頭,長見識了。


    “這是給甄尚霏使用。”這一句當即使得甄燕心驚,警覺起來。


    “她是凡人,雖然靈魂強大些,可是這地寶……”甄燕皺眉,緊抿嘴唇。


    “嗬嗬,我等於與你結盟,怎麽會害你。你我的最終目的都是地府強大,足以與天庭分庭抗禮。甄尚霏不僅是你侄女,而且應當是地府栽培的下一代儲備力量。我害她,有何益處。”聽了這種解釋,甄燕思索一番,深感有理。


    夏悠熵故意“留白”,給出幾分鍾空歇,足以讓甄燕考慮清楚。


    接著說:“實不相瞞,隻有甄尚霏才能使用後羿神弓,而神弓是不能為靈魂體所用。所以,她必須以活人之身下地府。別無他法。”


    一卷皮子落到甄燕手中。


    “這是配方,除了糟蛐米,其餘配料,你可以最多4、5天內全部配齊。而按照配方煉製,隻要3天就可出成品。比你想象還要簡單。”


    “好吧。”甄燕下定決心,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收手。


    “‘q’會全力配合,你可以任意驅使,這是我的命令,他絕不會違抗。就是丟掉性命也不敢絲毫遲疑。”


    “合作愉快,倘若解救了小侄甄尚憫,大恩不言謝,隻要我做得到,但憑先生吩咐。”甄燕出於赤誠的拱手,身體前傾45°。


    先生,在這裏是一種尊稱,與性別無關。昔日還有女先生這種稱謂。


    “我隻提醒你一點,至關重要:你身為閻羅王,身兼地府振興重任,馬虎不得。千萬留心意識形態,重視輿論宣傳,對於不良導向該鎮壓就鎮壓,不要心慈手軟。”夏悠熵歎息:“昔日,我遊走於不少平行空間,與不少誌同道合者結盟,其中不少都最終敗於看似尋常的唇齒之間。”


    “你不搶占道德製高點,你的敵人就會占領。這種軟刀子,往往殺人不見血。你聽過一些關於地府的正麵傳說,但大多殘缺不全,而且沒有半點記載於典籍,為什麽?因為,都被天庭開展秘密文化清洗,這些曆史真相或消弭於歲月中,或改頭換麵……你能聽聞那麽一點點傳說就已不易。”


    “我隻舉個例子:比如《聊齋誌異》中有《席方平》和《陸判》,關於地府的記載就大相徑庭,一個是完全負麵,一個是豪爽仗義……都是出自千百年的民間傳說,真是偶然嗎?一時難以說盡,說全。我讓你重視鬼兵鬼將英烈,設英雄紀念日,在地府廣泛開展學習,尤其是基層。就是這個道理。千萬當心!”


    甄燕鄭重點頭:“多謝先生,我一定牢記不忘。”


    丟棄、無視、歪曲英烈形象的平行空間,注定不會有未來,讓英雄之誌重返人間,任重而道遠。


    英烈,並不在乎是否揚名,隻盼世人安居樂業,讓歡聲笑語灑滿環宇。


    甄燕,心很痛,沉甸甸的重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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