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雙眼含著眼淚水點了點頭。


    葉賢嘉便又輕歎了一聲,隨後就對葉明齊說道:「好了,夜也晚了,你睡去吧。明日還要早起去翰林院應卯呢。」


    葉明齊雖然心中焦急,但還是恭聲的應了,隨後轉身迴了自己的院子。這邊薛氏也隻能忍下了心裏的擔憂,喚著文鴛彩鳳打水進來給葉賢嘉盥洗,隨後夫妻兩個一塊兒上了床歇息。


    但薛氏如何能睡的著?隻要一想到葉明月還孤零零的跪在陰森的祠堂裏,她就難受的眼眶裏發酸。可又不敢驚擾到葉賢嘉,畢竟他明日還要早起去戶部應卯當差,也就唯有自己一個人側躺在那裏默默的垂淚罷了。


    虞氏現下正在罵著葉明玉。


    「你竟是個這樣傻的?被你二姐當槍使了也不曉得?這樣的事,你巴巴兒的湊上去做什麽?末了非但是沒討到什麽好,反而還落了一身臊。」


    虞氏最近很是氣不順。


    先是葉賢和會試的時候直接在第二場暈了,被眾小廝抬了迴來,她那時已是覺得自己什麽臉麵都沒了,好幾日都待在房裏不敢出來,就是怕遭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可後來這葉賢和也不曉得是吃錯了什麽藥,隻說他都近四十歲的人了,往後再也不想做出和自己子侄輩一起去參加會試的事了。適逢今年是恰好六年一遇的吏部大挑,所以他便想著要將自己的名字遞上去,看能不能挑揀出一個教職或知縣之類的做做。


    其實前幾年葉賢和就已經提過這樣的話了,但都被虞氏給強硬的壓了迴去。


    舉人固然是可以做官,但一般也就做個極小的官,諸如邊遠地方的縣令、縣丞之類的,甚至是教諭或主簿之類的官都稱不上,隻能稱做是吏的。且舉人出身的官員上升有限,一輩子能做到個知州就已經是頂天了,這還得算是運氣特別好的。而大多數的人,一輩子也就磋磨在縣令縣丞或是教諭主簿上麵了,再也別想進京了。


    但兩榜進士則不然,縱然是外放知縣,那是非常富庶的縣不說,到那也不過是鍍個金,隨後官職一路上升,終究還是可以迴到京城來做個京官兒。若是朝中有人的,做上個三品大員往上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麽虞氏一直要葉賢和不停的參加會試的原因。


    隻是往年葉賢和多少還聽得進她幾聲的勸,可今年他卻是脾氣強了上來,任憑是她說什麽都不聽的。後來她說的他急了,他就梗著脖子,說了出嫁從夫之類的話,他要做的事什麽時候輪得到她來管了?隨後又說自己已是將名字遞到了吏部去,就看吏部給他派個什麽職位了。且又說,不論是哪裏的什麽職位,他都必是要去的。


    甚至為表決心,這幾日他都將那些有關時文的書全都燒了。當即隻將虞氏給氣的死去活來,也就唯有冷麵冷聲的說著,你若是外放了,我和玉兒還有信兒是必然不會跟你一起去的。你就一個人孤家寡人的到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去做個芝麻綠豆般大的官吏好了。


    虞氏一共生了一子一女。女兒便是葉明玉,兒子名叫葉明信,現年十七歲,已是中了秀才了,今年秋季便要參加鄉試。


    她說這話,原也是存了威脅葉賢和的意思。但誰曉得葉賢和聽了她的話,依然是梗著脖子就說著,你們不去便不去,我一個人去也是好的。頓了頓,他又說著,你不跟我一起去反而還要好一些,往後可就再也沒有人整日在我耳旁逼著我要讀書上進的了。


    虞氏聽了這話,險些不曾當場氣死。末了她就手撫著胸口,一句話也不說的轉身出了門。


    她當時心裏是想著,從今往後她就隻當葉賢和死了。左右他是指靠不上的了,不過她還是可以指靠上自己的一雙兒女。


    可誰曉得葉明玉竟然是這樣的讓她不省心,巴巴兒的湊過去給人當槍使還不算,末了還落了個要罰抄十遍《女誡》的下場。


    虞氏現下就恨鐵不成鋼的伸了手指狠狠的戳著葉明玉的額頭,說著:「往後你也長些心眼子成不成?這樣的蠢事可別再有下次了。」


    葉明玉抬手摸了摸被虞氏戳的地方,隨後骨朵了嘴,不滿的說道:「我哪裏知道二姐還有這樣壞的心思了。」


    虞氏隻氣的就想打她。可到底還是忍住了,隻是憤憤的說道:「你是頭一日認識她葉明珠?她也就是麵上看著和善可親罷了,其實內裏蔫兒壞。往後甭管她說什麽話,你都要仔細的尋思尋思再行事,聽到了沒有?」


    葉明玉嘟嘟囔囔的說著聽到了。


    虞氏便又訓了她一頓,隨後才起身迴了自己的院子。


    而葉明玉一見她走,立時就將手中拿著的毛筆甩到了案上,坐在那裏發呆。


    她才不要抄什麽《女誡》呢,而且還是十遍這樣的多。她現下滿心滿肺的隻有對葉明月的氣。


    憑什麽葉明月被祖母罰跪祠堂了,還要連累著她一起被罰抄《女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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