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陽和霍雲亭一路跟著定陽長公主的馬車,直到抵達繁華的都城,眼見著再往裏麵走,就不是正經人該去的地方。


    霍雲亭瞧著人群中若隱若現的豪華馬車,“她是不是要將我表哥賣到風月場所?我不能再等了,要下去看看情況!”


    嗖的一下,掀開車簾就跳下馬車,往人群裏麵擠。


    金燦陽叫了好幾聲“雲亭兄”,都沒有叫住霍雲亭。


    他既擔心霍雲亭在風月街出了事,又擔心定陽長公主不安好心,他們有去無迴。於是簡單地叮囑了車夫兩句,“你速速去宰相府邸,告訴姐姐和姐夫,我們在這裏遇見了長公主和她的繼子。然後,再告知霍家,雲亭兄已經追了進去。”


    車夫知道輕重緩急,勸了兩句勸不住金燦陽,便揮鞭直接朝著宰相府邸趕過去。


    期待早點通知小姐和姑爺,可千萬別讓小公子出事。


    卻說金燦陽下了馬車,隨著人群的去向,追著霍雲亭追了過去,兩個人雙雙在南風館麵前駐足。


    異口同聲:“南風館?”


    金燦陽吞了吞口水,感覺頭皮有點發麻,“是我想的那個地方嗎?”


    “你覺得呢?”霍雲亭硬著頭皮看著門口迎客的男人,個個衣著暴露,長相俊美,卻又風格各異。


    金燦陽說道:“那咱們怎麽進去?這是接待女客的妓館,我們肯定進不去,不如退到街道外麵等待家中長輩的救援。”


    “你已經通知咱們家裏了?”霍雲亭遲疑起來,起了等待的心思。


    這種地方出現的男人少之又少,特別是他們倆這種十多歲的少年,更是成為了全場的焦點。若是強行進去鬧事,一不小心被人告到書院,受罰事小,就怕被退學處理。


    裏麵的人是他的表哥,他願意冒險,但是他不能拿金燦陽和金燦陽的前途冒險。


    然而,不等兩個人商量著離開,眼前突然冒出一個宮裝女子,笑得像笑麵虎似的,“兩位小公子,定陽長公主有請!”


    金燦陽:“我們可以不去……”


    見到好幾個蒙麵高手圍了過來,他瞬間機智地吞下剩下的話,猶如待宰的羔羊,跟著宮裝女子從側門進了南風館。一路繞著亭台樓閣,走了半刻鍾,才走到定陽長公主麵前。


    霍雲亭一見到定陽長公主身邊的少年,就激動地喚了聲“表哥”。


    何安濟聽到聲音,先是茫然又愣怔,後辨認出霍雲亭的身份來,朝著定陽長公主跪下,苦苦哀求道:“殿下,您要安濟做什麽都可以,請您饒過霍家表弟和他的朋友,他們是無辜的,什麽都不知道。”


    此次到南風館,定陽長公主說讓人調教他,他還以為是父親的事情激怒了定陽長公主。


    此時此刻見到霍雲亭和金燦陽被抓來,他下意識地向定陽長公主求饒。


    定陽長公主捏著少年瘦削的下頜,笑得冷豔,“可惜你長得不像你的父親,求我也沒有用!”


    少年耷拉著眼皮,眸中一片黯然。


    霍雲亭大怒,威脅道:“我進來前已經讓人通知了我爹娘,他們肯定在來的路上了。”


    “他們可來不了這麽快,現在應該還沒迴府。”定陽長公主笑眯眯地說道。


    又偏頭看向金燦陽,“還有裴相,現在應該已經接到宮裏的消息,正在入宮的路上,也來不了了。”


    金燦陽心裏咯噔一下,那能來的是誰?


    隻有姐姐金燦月了。


    “長公主殿下真正要見的人是我姐姐?”


    定陽長公主點了點頭,“小孩兒有點聰明,但是不多。”


    得到確認,金燦陽慌了,這是定陽長公主設的局,是專門為姐姐設的局,故意利用他們引姐姐過來。


    霍雲亭也發現自己中計了,還牽連了裴相的夫人。


    “對不起,我……”


    金燦陽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指不定誰牽連誰,別說了,有什麽事情出去說。”


    他現在有點後悔,不應該讓車夫去告知姐姐。


    若是姐夫知道姐姐到了這種地方來,豈能不生氣?若是兩個人因此產生嫌隙,或者姐姐出了什麽意外,他就是罪人。


    如今他隻能期望車夫到的時候,遇見的是姐夫,而不是姐姐。


    另一邊,金燦月和裴寧川不在府中,而是趁著天氣晴朗,借著出門采辦年貨的由頭,出門散散步、透透氣。


    金燦月看見馬車上堆著的禮物,笑道:“今日收獲滿滿,可以打道迴府了。”


    放眼望過去,有冬蟲夏草、人參靈芝這樣的珍貴藥材,也有金銀珠翠這樣的漂亮首飾,也有筆墨紙硯、古玩書畫這樣的雅致物件,男女老少皆宜。


    然而,裴寧川很清楚自己不在計劃範圍內,幽幽歎息道:“可惜沒有一樣是我的新年禮物!”


    金燦月敷衍地承諾道:“你的禮物要精挑細選,等我來日身子爽利了,再給你挑選哈!至少要花三天時間對比挑選,才能配得上裴相這等貴人!”


    裴寧川沒好氣地說道:“你就貧嘴吧!”


    想了想,他擔心自己真地讓金燦月生氣了,連禮物都沒了,又補了一句,“隻要是你送的禮物,一針一線我也喜歡。”


    金燦月眨了眨眼,這是多卑微呀!


    她堂堂江陵郡主,是這種虐待夫婿的人嗎?


    “嘶,嘶……”


    嘴裏發出的聲音急轉,裴寧川覺得不對勁,一看金燦月已經雙手捂著肚子,皺著眉頭,嘴裏的“嘶嘶”聲變成細碎的呻吟。


    “你肚子疼得厲害?要不我讓太醫過來給你診脈?”


    金燦月連連擺手,含羞帶怯,拉住裴寧川的胳膊,低聲說道:“這是老毛病了,以前每個月的特殊日子裏都會疼一兩天,大夫說是我年紀小的緣故。等成親了,有了夫君的疼愛,就會漸漸好了……”


    哎呀,這是什麽羞恥的話題!


    裴寧川懂了,輕笑道:“以後為夫多辛苦一下,必定為夫人解憂!”


    說完,他就為金燦月揉起肚子來,溫熱的手掌恰好能夠驅除肚皮上的寒意。


    這時,馬車外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相爺,宮裏來人傳話,陛下請您火速入宮,又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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