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昳麗的少年那嫌棄的目光,仿佛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曲昭玥的內心瞬間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他咬了咬後槽牙,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他的聲音低沉而壓抑,充滿了恨意:“曲昭珵,你別太得意了,笑到最後的人一定是我。”


    燕澄心中滿是疑惑,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曲昭玥突然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他在心中暗自思索著自己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啊?


    燕澄仔細迴想了一番,確認自己隻是好奇地看了曲昭玥一眼。


    那一眼絕對隻是出於好奇,並沒有任何激怒他的意思。


    可是,曲昭玥怎麽就被氣到了呢?


    最終,他得出結論,被禁足一年後的曲昭玥,性格變得更加古怪,難以捉摸了。


    燕澄轉頭便和七皇子嘀嘀咕咕起來:“曲昭玥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以後我們還是盡量離他遠一點吧!”


    他的聲音沒有特意壓低,曲昭玥若是專心聽也能聽到。


    而對於厭惡的人曲昭玥極為上心,他的好耳力也確實超強發揮了。


    七皇子聽了燕澄的話,歪了歪身子,將視線從燕澄身上挪到了曲昭玥的臉上。


    就在這時,他正好看到了曲昭玥臉上那抹還未來得及掩藏的恨意,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悅。


    他可愛的弟弟是麽好啊,曲昭玥怎麽能用那樣的眼神看他呢?


    曲昭玥注意到了七皇子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向他們。


    七皇子的神色瞬間變得冰冷起來,那眼神中既有著警告,又帶著一絲惡意,仿佛要將曲昭玥看穿。


    曲昭玥被看得臉色難看,心中暗自咒罵。


    可惡,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雙生子這種存在?


    本來一個就已經夠讓人煩的了,現在卻又雙倍的煩人在他眼前晃悠。


    可惡!


    雙生子這種不祥的征兆就不該存在,父皇當年怎麽沒把他們掐死?


    或許是知曉如今自己聲名狼藉,怕惹人非議,曲昭玥在宮宴上表現得十分低調,就連送的賀禮都顯得不溫不火。


    去年他還送了一尊極為罕見的墨玉白菜,今年卻隻是平平無奇的手抄佛經和一箱珍寶。


    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人會忽略他。


    因為但凡有點兒眼力見兒的人,都能察覺到方修媛看向曲昭玥的眼神是多麽的怨毒。


    不怨毒才不正常呢,畢竟是他害死了方修媛的孩子。


    換作是誰,恐怕都無法對害死自己孩子的人有好臉色。


    大多數人都很理解方修媛的心情,如果失去孩子的人是他們,他們的態度恐怕也會和方修媛差不多。


    景熙帝也能體諒方修媛的喪子之痛,所以並未責備她,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件事不予追究。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方修媛竟然會在萬壽節上動手。


    這一點,就算是被害人自己都始料未及。


    曲昭玥不明白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


    他明明一直安分守己,怎麽後背就突然被捅了一刀呢?


    若不是在被捅的前一刻,他心中警鍾大作,有所預感,及時往旁邊躲了一下,那把刀就不是捅在他的後肩上,而是直接捅進他的後心了。


    “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今日是我兒的祭日,你這個罪魁禍首就該去陪他!你為什麽還好好活著?”


    方修媛被宮女們牢牢製住,卻仍聲嘶力竭地叫喊著。


    那尖利而痛苦的聲音,如同一把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曲昭玥的心。


    匕首紮得極深,他的後肩疼痛難忍,淡藍色的衣袍被鮮血浸染。


    那血紅血紅的一片,甚是觸目驚心。


    他何時受過這般重傷?


    此刻他目光含恨地望向幾近癲狂的方修媛。


    隻是一個尚未滿三個月的胎兒而已,她竟想讓他為那團未成形的血肉陪葬?


    盡管他這如方修媛般怨毒的眼神並未持續太久,但不巧的是,在場有太多眼尖之人。


    吃瓜群眾們竊竊私語,各種猜測層出不窮。


    “這九皇子當真不是善類,弄沒了別人的孩子,還不許人家怨恨他。看他這副模樣,想必之前也未曾誠心道歉,不然方修媛怎會如此恨他?”


    “嘿,小弟,你看九皇子那眼神,像不像去年差點咬到你的那條瘋狗?以後你可得離他遠點兒,別什麽時候被他咬到了。”


    “方修媛也是個狠人,皇上還在這兒呢,她就敢對皇子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架勢。”


    “她敢對皇子下手,就不怕連累自己的家人嗎?”


    “聽說方修媛是陛下從宮外帶進宮的,聽說是個孤女,隻因長得有幾分像楊貴妃,才被皇上一眼相中……”


    方修媛狀若癲狂,口中惡毒咒罵不停,珠釵散落,發絲淩亂,全無美人之態。


    景熙帝看在眼裏,沉默不語。


    見曲昭玥神色痛苦地坐在那裏,楊貴妃一臉擔憂地站在一旁,景熙帝輕歎一聲,讓人捂住了方修媛的嘴。


    太醫很快趕到,剪開曲昭玥後背的衣裳,露出插著匕首的白淨皮肉。


    此時,因為遲來而未能親眼目睹這場好戲的燕澄,剛剛聽完曲望嶽繪聲繪色的講述,不禁大開眼界。


    隨後他若有所思,難道這萬壽節是曲昭玥的倒黴日?


    上次萬壽節,曲昭玥被罰跪、禁足、杖責,這次又被人捅刀,鮮血直流。


    曲望嶽也有同感,看著曲昭玥背上的匕首,他覺得自己身上也隱隱作痛,不禁抖了抖強壯的肌肉大身板。


    “曲昭玥也太倒黴了吧?要是我和他關係好,我一定會真心建議他去開元寺求張轉運符。”


    他搓了搓手,哥倆好地將胳膊搭在燕澄肩上。


    “嘿嘿,可惜我和你是一夥的,我可不想他轉運。嗯,有了,我決定每天都替你求神拜佛,保佑曲昭玥一直倒黴下去。”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


    “嘿嘿,不用客氣不用客氣,誰讓咱叔侄關係好呢。”


    燕澄:“……有你這麽個大侄子,還真是我的福氣。”


    算起來,曲望嶽的祖父和景熙帝是堂兄弟,曲望嶽的父親和燕澄是同輩。


    所以,盡管曲望嶽身材高大,手臂比燕澄的腿還粗,但他確實是燕澄的侄子。


    燕澄和曲望嶽是在曲昭玥被迫隱退的這一年裏熟識起來的。


    沒錯,原本曲望嶽應該被曲昭玥所救,對曲昭玥忠心耿耿,可如今卻被燕澄截胡了。


    這其實是個巧合。


    燕澄本沒想走曲昭玥的路線收服忠犬。


    但不知為何,在曲昭玥不在的這一年裏,他總會因各種緣由遇到沒有曲昭玥卻還是發生了的劇情,並且不得不出手救人。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推著他去代替本該在場卻不在場的曲昭玥走該走的劇情。


    身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曲昭玥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的好運一去不複返。


    迴想起過去遭遇的種種不如意,他整個人陰沉得可怕,嚇得眾人都不敢和他說話。


    直到趴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曲昭玥才想通了一切,眼底湧動著層層波瀾。


    這一切似乎都是從“他”出現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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