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朗深唿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看那裏,雙手攥緊拳頭,終於澆滅心頭燃燒的火,起身走向沙發。


    伽華已經擺好了餐盒,薛嬸做的四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宋天朗抬頭看向伽華,一臉可憐如同流浪小狗般的模樣,然後又下意識緩緩將眼神移向那裏,“我餓了,喂我。”


    伽華斜睨了他一眼,夾了一筷子苦瓜雞蛋塞進他嘴裏,“多吃點,敗敗火。”


    宋天朗滿嘴苦瓜味,戴著痛苦麵具嚼完後反擊道,“晚上有你好瞧的。”


    吃完飯,伽華趕著迴去,起身離開時,又一把被宋天朗拉住手,他坐在沙發上,抬頭對著伽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親完再走。”


    伽華伸出另一隻手,吹了口氣,彎起大拇指和中指,狠狠彈在宋天朗的腦門上,甩開宋天朗的胳膊就往門口跑。


    額頭剛剛被彈的地方泛了紅,宋天朗摸了摸 看著已經關上的門,喃喃道,“淘氣鬼。”


    伽華離開後,宋天朗迴到辦公桌前,仔細看起了嚴氏集團的公開公告。


    他勾了勾唇角,臉上露出勢在必得心中的笑容。


    新聞剛爆出來沒多久,他早就暗中聯係過化工廠裏的熟人,對方表示化工廠所屬集團會以因嚴氏集團施工不當造成二次汙染為由予以應訴。


    上午十一點半,距離嚴氏公告發出一個小時後,股票午市休市,嚴氏股票價格跌幅達到6%。


    網上又掀起了鋪天蓋地的討論,許多網友都在相關新聞下留下諸如“嚴氏倒閉”,“黑心開發商圖財害命”……等言論,尤其是已經在臨近事發地塊的地方買了房的業主,堅決要求賠償。


    嚴昕鵬一直在辦公室盯著股價,恭敬坐在一旁的高管們看到下跌的股價,還有嚴昕鵬一直鐵青著的臉,一個個都如坐針氈,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至嚴昕鵬撂下一句冷冷的“你們繼續盯著”,走出辦公室後,他們才稍微鬆了口氣。


    嚴昕鵬直奔地下停車場,他那台銀灰色瑪莎拉蒂已經等在樓下。


    兩名身材高大、身形魁梧的保鏢神情冷漠,如同兩尊雕塑,並排守在車門處,司機也下車等在駕駛座旁。


    一看到嚴昕鵬的身影,其中一位保鏢連忙恭敬地走到他身旁迎接,另一位也打開後車門等他上車。


    等嚴昕鵬走到車旁,保鏢扶著車門頂部讓他坐進去,然後兩人分別坐在副駕駛,和車子另一側的後排座椅上。


    嚴昕鵬沒有看保鏢,抬手鬆了鬆領帶,聲調極冷,“東西準備好了嗎?”


    坐在後排的保鏢伸出左手拎起放在腳下的黑色旅行袋,“都在這了。”


    “走吧。”嚴昕鵬低聲吩咐,頭微微仰著,閉上眼睛休息,右手搭在額前,不時揉捏著眉心。


    車子穿過繁華的鬧市,逐漸來到人煙稀少的開發區,直至在城郊的一片工地門口停下。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陽光炙烤大地,遠處熱浪翻湧著,模糊人的視線。


    幾分鍾後,一個身高不過一米七的瘦小男人走出工地大門。


    他皮膚黝黑,頭發潦草,上身穿著一件洗得發汙的老頭衫,安全帽鬆垮地別在腰帶上,深藍色的工裝褲沾了水泥灰,斑駁汙糟,靠近褲腳的地方落滿了許多泥點子。他腳上穿著的軍綠色布鞋磨損得厲害,同樣沾滿了泥土。


    他來迴張望,一手夾著香煙,另一隻手遮在額頭處擋著刺眼的陽光,時不時擦去臉上的汗水。


    等看清楚斜前方的豪華汽車,他又加快了腳步,在距離車子隻有半米的距離停下來,彎著身子向裏麵張望,神情鬼鬼祟祟。


    嚴昕鵬眼神示意保鏢下車,對方見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鏢從車上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向後斜著身子退了兩步。


    車窗放下,嚴昕鵬露出立體的側臉,鼻頭下壓,極具壓迫感和距離感。


    他轉過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冷哼了一聲後緩緩開口,“你就是林伽華的父親?”


    那男子躬著身子,語氣極其諂媚,“您好,大老板,我是林立成,林伽華是我的女兒。”


    嚴昕鵬完全想象不到眼前這個長相黝黑,一臉猥瑣的男人會是林伽華的父親。不過轉念一想,正是有這種父親,才讓他自己有了可乘之機。


    “能答應我的要求嗎?”嚴昕鵬抬眸看他,眸色如同鋒利的刀光,仿佛要割開對方借以偽裝的皮囊。


    “保證保密,”他丟掉煙頭,用腳尖撚滅,然後抬起右手放在耳側,手指擺出起誓的模樣,“不過,我要的錢呢?”


    “給他。”嚴昕鵬一聲令下,站在那男人左手邊是保鏢將手中的黑色旅行袋交給他。


    他剛接過錢,欣喜地拉開旅行袋拉鏈,一疊一疊錢檢查過來,不多不少,正好100萬。


    他抱著旅行袋,笑得露出兩排稀落的黃牙,“謝謝老板!”


    “好好表現,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與此同時,旁邊兩個保鏢也非常適時地各自向前邁了一步,將林立成困在其中,身高和體型的絕對差異讓他不由得瑟瑟發抖。


    他笑得整個身子都跟著抖起來,“放心吧,老板,保證不會多說一個字。”


    嚴昕鵬關掉了車窗,等兩個保鏢也上了車,便揚長而去。


    車子揚起的灰塵,將林立成的身影逐漸模糊成一團看不見的影子。


    車子還未走出開發區,嚴昕鵬看了眼表,下午一點二十分,距離股市開市還有十分鍾。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馬上把消息放出去,吵得越轟動越好。”


    就在他剛掛斷電話的時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是療養院的電話。


    “嚴先生,嚴小姐剛剛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在花園裏瘋狂大叫,這會醫生給打了鎮定,現在在房間裏休息。”


    嚴昕鵬聲音又低沉了幾分,眸子陰鷙,“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車子還在郊區,離療養院隻有不到二十分鍾的距離,掛斷電話後他立刻讓司機掉頭。


    嚴昕悅自從上次試圖自殺出院後,就被送進了近郊的高級療養院,有24小時看護貼身照顧。


    上次家人在醫院裏苦心相勸自己,她已經恢複了一些理智,也決心淡忘過去的事。而且前天晚上,他父母特意來看她,就是為了告訴她徐子熠已經迴心轉意,願意和她複婚的消息。


    雖然老話常說破鏡難重圓,可是徐子熠,這個她從年少時就傾心的戀人,如果他真的能迴歸家庭,她也願意再重新試一試。


    即使隱藏在自己的癡心下更多的是占有欲,希望他一輩子捆綁在自己身邊,讓他用下半生為自己贖罪的瘋狂想法,她也打算接受複婚。


    發生車禍後,嚴昕悅的情緒本來就一直在躁狂和低落之間來迴搖擺,嚴家的本意是為了讓嚴昕悅好好休養。不過昨天下午,她還是在護工推去花園散步的間隙,聽到了兩個女護工在八卦。


    “聽說了嗎,嚴氏集團千金的前夫為了一個狐狸精拋妻棄女,不過現在那小三又攀上了高枝,據說比徐家、嚴家都有錢呢。”


    “太狗血了,據說新傍上的男人是姓宋的,妥妥的黃金單身漢。”


    “那個林伽華真厲害,據說三家現在打得熱火朝天的。”


    “要我說,最慘的就是嚴昕悅,平白無故沒了家庭,丟了丈夫,也是夠慘的。”因為嚴氏封鎖消息,所以普通老百姓並不知道嚴家千金出車禍變殘疾的事情。


    這會聽到旁人的議論,嚴昕悅仿佛像一堆被點燃的幹柴,瘋狂地尖叫起來,一旁的護工嚇得大驚失色,連聲唿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嚴昕悅一邊大叫,一邊使勁拍打自己的頭,原本梳理整齊的頭發被扯得亂七八糟。


    她撕心裂肺的吼叫引得旁人紛紛跑開,護工無奈,隻得趕緊跑向屋內,連忙去叫醫生。


    幾分鍾後,醫生終於跑了過來,此時的嚴昕悅早已經從輪椅上滑了下來,半躺在草地上大聲哭泣。


    在護工的幫助下,嚴昕悅被抬上了擔架,醫生好不容易將她的手腳束縛住,抬著人迴了房間。


    與此同時,網上也興起來了軒然大波。一篇名為“滬市頂級房地產商愛上不孝女”的報道迅速占據網絡頭版頭條。


    報道剛發出的時候,伽華還在盯著電腦改方案。


    因為太過專注,她沒有察覺到大家投向她的複雜目光,還有伴隨而來的竊竊私語聲。


    直到她看到何峰又出現在她麵前時,她還在尷尬宋天朗怎麽又派人來找她。


    何峰見伽華情緒沒有明顯的低落,慶幸她應該是還沒看到網絡上瘋傳的消息。


    他壓低聲音,語氣平靜,“林小姐,宋先生請您過去一趟。”


    伽華沒有起身,尷尬抬頭道,“我還有工作,不太方便。”


    何峰麵色仍舊平靜,絲毫沒有顯露出著急,“林小姐,宋先生有急事。”


    “那走吧。”伽華看何峰欲言又止的樣子,無奈跟著他走出了辦公室。


    她看著何峰的背影,沒有看大家,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大家投向她的複雜眼神,和網上新爆出來的消息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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