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三個世界,144覺得,它大概是否極泰來了。


    雖然它自己運氣不怎麽行,但它眼光好啊!


    瞅瞅它家宿主,一個小崽崽,抱大腿的天賦技能點滿了。


    原本這個世界144還發愁怎麽讓宿主完成任務,然而根本不用它操心好伐,觀察了一段時間,144發現,完全沒有它的用武之地。


    不誇張的說,這個世界它不露麵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非常有可能超額完成任務,它什麽都不需要幹,等著這個世界結束,積分分成到賬就行了。


    這也太爽了吧!


    光拿錢不幹事啊,怪不好意思的。


    144懷著滿心愧疚,迴到了麻將桌上。


    嗨呀,它這樣愛玩樂的係統,可千萬不能留在那兒影響崽崽學習。


    但是它是閑下來了,144的牌搭子係統們還得管它們的宿主呢,時不時的就有,忽然宿主有事然後隻能放下牌跑迴去的情況。


    一桌湊不滿了,144就迴來瞅一眼,不管是歸不管是,也不能完全放養,萬一出點兒什麽意外,到手的積分飛了,它就該哭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就是例行迴來走個過場,怎麽就……


    據說人類有種心理疾病,叫什麽ptsd,144它雖然沒長心,但它覺得它也得了這個病,對叫“宗廷”的人過敏。


    哪怕不姓宗,它聽見叫這個名兒的也哆嗦。


    真的,這不正常啊!


    完全不一樣的小世界,怎麽會有一樣的人呢?這不合理,也不符合它作為一個係統接受的教育。


    肯定是哪裏出錯了,但是它打了那麽多報告上去都搞清楚原因,144就很慌。


    心裏沒有底氣,144就很不樂意跟姓宗名廷的人打交道。


    說句搞笑的,它總有種會被宗廷從宿主腦子裏挖出來的感覺,非常恐怖。


    雖然景年從來沒有暴露過它的存在,宗廷也沒有表現出異樣,但連著兩個世界遇見他,就已經很奇怪了好吧!


    所以144一時沒控製住自己亂飆的數據流,驚動了景年。


    它悄無聲地跟宿主崽說了聲“抱歉”,努力安慰自己。


    沒事的,雲廷,人家姓雲又不姓宗,一定是它太敏感了。


    事兒是這麽迴事兒,144還是不踏實,這會兒別的係統喊它打麻將它也不去了,想再關注一下嚇了它一跳的“雲廷”。


    不光它想知道,陸景堂也想聽林鴻方講講那位雲家大公子。


    可他心憂顧忌,不好直接詢問,他一個還未入朝的寒門仕子,平白無故去關注勳貴家的少爺,實在奇怪。


    即便是因為方才的事,那也應該多問問錦鄉侯,而不是他兒子。


    不過他不開口,自有人張嘴。


    景年歪了歪腦袋:“先生,錦鄉侯也有兒子嗎?你見過他兒子嗎?”


    林鴻方:“當然有。”


    這些勳貴人家,嫡子庶子一大堆,就這還不安分。


    兩年前他帶著陳朔遊學,途徑嘉應府,一時不察泄漏了身份,錦鄉侯三番五次派人來請,後來更是親自上門,請他入府。


    有一迴他實在礙不過,帶著陳朔去錦鄉侯府,結果恰好撞上錦鄉侯養在外頭的外室被他夫人揪了出來,連帶那個外室子一同押進府裏受罰。


    後來如何他不清楚,不過這些醃髒事,自不可同他心性純稚的小徒弟講。


    林鴻方略過了他也不清楚多少的庶子和外室子,含糊道:“錦鄉侯同妻子育有二子,長子雲廷,次子雲祥,雲祥約莫同你差不多歲數吧。”


    他記得那會兒在錦鄉侯府,錦鄉侯帶長子來拜見他,沒過多久,二少爺雲祥也被奶娘抱了過來,說是夫人讓抱小少爺過來沾沾文氣。


    那孩子看著有三歲左右,腳不沾地,脾氣暴躁,他親眼看見那孩子將他奶母臉上抓出三道血印,差一點兒就戳進了眼睛裏。


    “那雲廷呢?”景年聽到錦鄉侯家有個同他差不多的小郎,忍不住問另一個:“他同阿兄差不多大嗎?”


    小孩子邏輯就是這麽奇怪,因為弟弟跟他年紀差不多,所以那家的兄長或許也跟他兄長差不多歲數。


    林鴻方搖頭:“雲大公子可沒你阿兄大,他今年……”


    林鴻方算了算,說:“今年應有八歲了,也許九歲。”


    景年撇了撇嘴,沒興趣了,不跟他阿兄一樣大,也不跟三哥四哥一樣大。


    林景堂靜靜聽完,突然開口:“驛站裏住著的正是錦鄉侯和雲廷。”


    “哦?”林鴻方捋了捋胡子,“這我倒是不清楚。”


    他半隱居在鄉下教徒弟,山高路遠的,京城的消息難免不靈通。


    “他們是進京,還是出京?”林鴻方問。


    陸景堂思索片刻:“應是出京。”


    錦鄉侯府車隊馬車眾多,他剛去前麵,看見那些停在驛站前的馬車——後頭有專門停車的地方,隻是雲家車太多停不下,隻能停在外頭——馬車車轍分明是從他們明天要走的路延伸過來的


    “出京……”林鴻方思忖半晌,他手裏信息實在少,分析不出個什麽。


    最後隻能說:“出京好,不同道兒,省的麻煩。”


    陸景堂也這麽覺得,否則明日若是等錦鄉侯府的隊伍出發,他們是搶在前頭呢,還是跟在後頭?


    搶在前頭,指不定錦鄉侯府那些眼高於頂的下人又覺得受了冒犯。


    跟在後頭,商隊要趕路,他也要趕路,速度定是比錦鄉侯府的車隊快,前頭堵著錦鄉侯府的隊伍,這路怎麽趕的起來。


    林鴻方迴想著兩年前在錦鄉侯府的經曆,叮囑陸景堂:“日後入朝,也離這家遠著些。”


    如今便已是個泥潭,還是皇子的外家,日後五皇子長大,有得是麻煩。


    好歹是他小徒弟的兄長,可別站錯隊走錯路,連累了他乖徒弟。


    陸景堂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拱手道謝:“謹遵先生教誨。”


    當初因為擔心林鴻方會連累景年,陸景堂一直不肯讓幼弟拜師,殊不知老先生心裏頭還擔心徒弟受他連累,兩人也算想一塊兒了。


    兩人又閑話幾句,景年時不時插一句,童聲稚語,引人發笑,氣氛十分和樂。


    過了片刻,陸蓉被支使著來給這邊送餐,林鴻方和景年一老一小,都得吃軟和一點兒的食物,方才景年手上的餅塊兒,純粹拿來磨牙的,填不了肚子。


    他們的食物也簡單,燒開的熱水盛在竹筒裏,將幹餅掰成塊兒放進去,燜一會兒餅軟了,水也沒那麽燙了。


    景年接過陸蓉給他的半筒泡餅:“謝謝阿姐。”


    低頭瞧了一眼,黑黃的餅子在水裏泡得發脹,水也變得渾濁,像一塊塊隨手挖起來的河泥泡在汙水裏頭。


    肚子在叫,嘴裏也幹巴巴的,但是一點兒食欲都沒得,暈車那股惡心勁也沒退,可太難受了。


    不過景年是個餓過肚子的崽,知道糧食珍貴,不能隨便浪費。


    他勉強吃了一塊泡餅,看著不好看,吃著更難吃。


    比幹餅還難吃,幹餅隻是有一點點酸,泡餅很酸,泡開的不知道什麽,很難咽下去。


    他沒有鬧,乖乖吃東西,但是看得陸景堂等人都心疼不已。


    林鴻方歎氣說:“走的時辰不好,什麽吃的都帶不成。”


    天太熱了,帶的吃食半天不吃完就要壞。


    景年努力把嘴裏的泡餅吞下去,小聲念叨:“大姐姐說,給我做醋漬胡瓜。”


    因為遇見了壞錦鄉侯,胡瓜吃不上了。


    “年哥兒,這裏沒有胡瓜。”陸景堂說。


    “我知道呀。”景年又吃了口湯餅,差點兒被噎住,連灌幾大口水才咽下去。


    他咳了兩聲,抓著陸景堂問:“阿兄,我們什麽時候到下一個城市?”


    陸景堂算了算:“還需兩三日。”


    這麽久……


    崽崽肉眼可見的萎靡了。


    陸景堂剛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商隊一個人忽然跑過來對陸景堂說:“陸公子,頭兒讓我們跟你說一聲,驛站裏頭有人朝咱們這邊兒來了。”


    “是驛站鋪司嗎?”陸景堂問。


    如今太陽落得晚,這個時候尚有光亮,來的人是役差還是錦鄉侯府的人,應當很好分辨。


    商隊的人忙道:“是錦鄉侯府的人。”


    他說完,就眼巴巴看著陸景堂。


    他們老大剛挨了錦鄉侯府下人一頓揍的事,整個商隊都曉得,要不是陸狀元,指不定頭兒就迴不來了,他們也得受牽連。


    所以現在警戒的人遠遠看見錦鄉侯府的人過來,立刻通知了陳金明,陳金明又遣人來找陸景堂。


    陸景堂和林鴻方對視一眼,抬手道:“你先過去,我稍後便來。”


    那人躬聲應是,然後匆匆離去,迴話去了。


    商隊的人一走,景年立刻抓住陸景堂的手:“阿兄,不要去,壞人打你怎麽辦?”


    陳大叔就被打了,好多好多血。


    陸景堂安撫地拍拍崽崽:“不會,阿兄是狀元,他們不敢。”


    景年“哇”得驚歎出聲,狀元也太厲害了吧。


    林鴻方說:“錦鄉侯認得我,我同阿忠混在商隊的人裏頭,你們莫說漏了嘴。”


    當初也就一麵之緣,見過的他的是錦鄉侯身邊的那些人,他混在商隊的人裏頭,問題不大。


    他想了想,又補充:“若是被發現了,切莫說年哥兒是我徒兒。”


    “為什麽?”問話的是一直乖乖坐在旁邊的景年。


    小家夥兒很不服氣,鼓著臉頰:“先生就是先生,為什麽不能說。”


    林鴻方略帶得意:“你忘了?那錦鄉侯想讓我收他家郎君,我沒答應哩。”


    景年小臉上也綻開笑:“先生收我,我好。”


    “那是。”林鴻方滿意地看著他的小徒弟,不管是雲家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那是萬萬沒法跟他的小徒弟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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