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的解釋,李錦雲算是勉強相信了江穆的話。


    不過依舊對他鄙視無比,說什麽,有時間不在家好好陪陪娘子,竟然出來英雄救美,一看就是居心叵測,讓江穆頓感一陣無語。


    然而江穆也不作解釋,任由李錦雲誤會去,好在她的手上功夫快,沒過多久就給蘇玉檀上好了藥。


    “辛苦李醫師了,不知要多少出診費。”


    李錦雲聽後拿出一個沾著花的珠算盤,一頓劈裏啪啦後,道:“剛才用的全是精貴藥材,看在你家娘子的份上,就收你八成吧,一共一千兩。”


    “多,多少?”


    江穆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上次給魚玄機拿了那麽多藥,也才收了一兩銀子。


    “怎麽,有金銀來這個地方,還拿不出一千兩?莫不是覺得小女子行醫救命的本事,比不上台上那些姑娘的纖腰細柳...”李錦雲哼哼道,隨後伸出纖細玉手:“拿錢來,若是沒錢,可拿其它東西來抵。”


    江穆頓感無奈,左右掏了掏,最後隻掏出了二百兩,“隻有這麽多,剩下的銀錢,待明日,我親自送與府上。”


    沒辦法,人吃五穀雜糧,難保不生病,而誰又讓她醫術高超呢...


    李錦雲再次露出嫌棄之色,“就這點錢也敢來教坊司,莫不是江公子打算以才情示人,讓姑娘們免費與你共飲?”


    免費逛青樓,倒是屢見不鮮,許多青樓女子為了吸引客人,往往都會找一些書生為自己賦詩寫詞。因此便有一首詞,或是詩,逛遍整個青樓之事,就比如前朝一個叫柳永的才子,每次去青樓,姑娘都非常主動,有的甚至還花錢來買他的詩詞...


    李錦雲顯然是把江穆當成了這類人,她美眸轉了轉,忽然靠近江穆,壓低聲音道:“這樣吧江公子,我平時閑暇之餘也愛好詩詞歌賦,你隻要能作一手好詩詞,我便免了你藥錢,如何?”


    隨便一首詩詞就值一千兩,這買賣劃算,沒想到她一個女醫師,竟然還愛好這個。


    “可,不過我可不敢保證水平如何。”江穆故作思索之色,想著要不要將乾隆那首“一片兩片三四片”送給她。


    然而李錦雲顯然沒那麽好糊弄,道:“不行,至少也要是傳世之作!”


    “傳世之作?我要是能作出傳世之作,也不至於身上連一千兩都沒有。”


    江穆搖搖頭:“算了,還是待明日,我將剩餘銀錢送至貴府上吧。”


    李錦雲也覺得自己要求有些高,連忙開口道:“那上乘之作,上乘之作總行了吧?”


    “這...倒可以試試,不過你也知道,作詩詞要看靈感,我隻能說盡力。”江穆說道,隨後開始上下打量起李錦雲。


    二十七八歲,正是女子最有韻味的年紀,光滑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櫻桃般的小嘴,美貌雖不及魚玄機和朱鏈,但也算是一個美女了。


    李錦雲被他這麽打量,並沒有露出羞怯的神色,反而是展開雙手,原地轉了一圈,以便他能看得清楚。


    嗯,還得是熟女,一拍屁股就知道翻身...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誇讚姑娘美貌的詩詞,該有的基本上都有了,沒幾首讓他抄的,這首雖比不上李白、柳永等寫出的佳作,但勝在幹淨整潔,淺顯易懂。


    李錦雲聞言細細琢磨了一下,“也還行吧,畢竟這麽短的時間。看在你誇我漂亮的份上,勉強饒了你。”


    “謝過李醫師,時間不早,是否需要我相送?”江穆道。


    李錦雲看了一眼床上的蘇玉檀,撇撇嘴:“算了,你若是真有心相送,何必問我,我開了些藥方子,還是好好照顧你的美人吧。”


    江穆聞言苦笑一聲,送她到了門外,順便找來女管事,讓她安排人煎藥...


    ——


    霹靂—


    是夜,隨著一道驚雷劃過夜空,又一場大雨降臨東京城。


    最近妖鬼之事頻繁發生,搞得人心惶惶,往日徹夜作樂的煙花之地,今朝也早早地關門謝客,也或許根本就沒有多少客人,而大街上更是空無一人...


    雨中,兩條“大黃”碰巧躲進了同一屋簷下,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又上前聞了聞,確定過眼神,一公一母,遇見了對的狗,隨著一條“大黃”成功趴在了另一條身上,兩狗頓時開始做起不可描述的事情...


    某一刻,它們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忙停下動作,同時抬頭看向街道另一邊,那裏,一個模糊的人影忽然出現在教坊司的牌匾之下,隻一眼,便嚇得兩條“大黃”全身的毛發瞬間炸起。


    它們想要分開撒腿逃跑,但奈何公的那條大黃“家夥事”還處於堅挺狀態,這一扯之下頓時發出淒慘的嚎叫,隨後倆狗隻能屁股對著屁股,一邊慘嚎著,一邊逃向遠處...


    大雨滂沱,掩蓋了“大黃”的慘叫聲,人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教坊司,因為剛死了四個姑娘,據傳還是妖鬼所為,所以姑娘們早早就關緊了門窗,並且有的今天還去廟裏請了符紙,貼在門上,就是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漆黑的走廊內,靜悄悄的,隻有雨水嘀嗒在房簷上的聲音。人影走路悄無聲息,隻在地板上留下滿是水漬腳印。


    正在桌子上撐著假寐的江穆忽然睜開了眼,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油然而生,讓他忍不住去放門口查看,結果卻一無所獲。


    “難道是壓力太大,產生錯覺了?”他暗自嘀咕著,或許還真是如此,畢竟他一直在等待兇手的到來,心中有了暗示,便會產生錯覺。


    “殿下,床很寬,要不您上來睡吧。”


    蘇玉檀已經醒了過來,喝了藥,吃了些粥食後,她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不用,我不累。”江穆搖搖頭,隨後去為她倒了一杯水。


    蘇玉檀見狀連忙掙紮著從床上坐起,“奴女卑賤之身,怎得殿下服侍,萬萬使不得。”


    她和江穆的關係不熟,且身份差距太大,自然不會像陳夢凝那般,稱唿他“大郎”。


    “不必多禮,我隱藏身份,化名江穆,在這裏沒有什麽定王殿下,你叫我江大哥即可。”江穆說道,隨後將水遞到了她麵前。


    蘇玉檀雙手接過,臉上依舊帶著恭敬之色,“那,就多謝江...大哥了。”


    抿了一小口,又道:“江大哥,明日,玉檀真可以到您府中做事麽?”


    之前江穆已經跟她說過,問她願不願意去定王府幫忙,蘇玉檀表示一百個願意,畢竟在這個地方,說不定哪天就會遭到毒手,隻不過幸福來得太突然,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江穆想了一下,“嗯,當然,若是你不願意的話去的話,我恰好在西城有間店鋪需要人手,你可以去那裏幫忙。”


    小姝畢竟是朱鏈帶來的丫鬟,要比府中的丫鬟了解她的脾性,江穆想著還是讓小姝天天跟在朱鏈身邊伺候著為好。


    “玉檀都聽江大哥的,您讓玉檀去哪,玉檀便去哪。”蘇玉檀說道。


    聽得出,她其實更忠於店鋪幫忙。


    “那就去店鋪幫忙吧,當然要等到你傷好了之後。”


    “剛吃完藥不久,時間還早,你繼續休息吧。”


    “嗯,多謝江大哥了...”


    蘇玉檀美滋滋的進入夢鄉,這大概是她這兩個月以來,第一次可以安心的入睡...


    而江穆也再次趴在桌子上假寐,但沒過多久,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再次出現。但這次他沒有如剛才那般,直接抬頭去看,而是裝作什麽沒發生似的繼續趴著。


    房間內,平穩的燭光猛地晃動了一下,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但卻看不見任何人影,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在地板上留下幾行水漬...


    原本睡得香甜的蘇玉檀黛煙眉忽然輕輕蹙起,眼皮微顫,夢中:


    她處在一片黑暗之中,而且身體還在不停地往下陷落,無窮無盡,沒有盡頭,仿佛是要陷入十八層地獄一般。


    她拚命地掙紮,大聲唿救,這種感覺,仿佛死亡來臨,將她心中的恐懼放大到了極點...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已經絕望之際,忽然一隻手出現在上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讓她繼續向黑暗下陷的身體頓時停止。人在一隻手被拉著的懸空狀態下,是無法抬頭的,很真實,也很恐懼。


    因此她無法去看是誰拉住了自己,隻感覺那手很大,很溫暖,極其的有安全感,似乎隻要他在,自己便已經得救了。


    “蘇姑娘,蘇姑娘,玉檀,檀兒...”


    恍惚間,蘇玉檀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猛地從噩夢中醒來,隻見江穆坐在自己床頭,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


    她直接從床上彈起,隨後“哇”的一聲撲進了江穆的懷中,大哭起來,哭的很是淒慘。


    江穆也是心有餘悸,輕拍她的後背安慰。


    剛才,他和蘇玉檀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好在他及時的使出了臨字訣,才從噩夢中脫困,醒來便見一道全身濕漉漉的人影,正站在蘇玉檀的床頭,手中泛著黑氣,拉扯著蘇玉檀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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