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三樂搖搖頭指著屋內掛起的地圖道;“諸位叔叔伯伯都是貌似成功的人士,掙錢之難深有體會吧,堪比上吊啊!


    一條商道就是一條人生的成功之路,是一個家族興旺發達的保證。三樂和叔叔發現了一條金路。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三樂追求高尚,要成立金色商行開拓一條新商道,啟動資金一百萬銀子。諸位趕緊入股吧。”


    一名商賈道;“三樂啊,實話說,塞外是什麽光景,兵荒馬亂啊!咱們經商最怕不可預知的動亂,最怕戰爭。塞外是亂的不能再亂,戰爭不斷啊。


    蒙古林丹汗從東打到西,從西打到北,又要從北打到東。


    咱們就是守著張家口堡,小心翼翼掙點夾縫財,一不小心就是財貨兩空。”


    範三樂微微一笑;“做買賣首先要提高境界不是,辯證法講究危中有機,大危大機啊!


    浪起於微瀾,打仗就是打錢打物資。我們如果控製錢和物資,就可以影響戰爭的規模和走向。


    這位叔叔得讀書啊,讀了書就是儒商,不讀書就是為富不仁的缺德商賈。三樂首先是國朝的生員,更重要的是易州農院的學生。


    三樂是儒商,讀千卷書不如走萬裏路,三樂追隨大汗的鐵騎跑了何止萬裏啊,開眼啦,長見識啦!


    是地地道道的儒商。”


    問話的豪商皺眉道;“咱們都是小有身家的豪商,做買賣就是做人情世故,朝中有人地方上有朋友,做買賣才能苦逼掙點利潤啊!


    都是為高官顯貴打工的苦力,要擺正位置,不要吹噓縹緲的儒商。真正的儒商在內閣,是六部長官,好不好!”


    三樂搖搖頭道;“要讀書啊!按照叔叔的理解吧,有點偏差。陛下才是最重要的儒商。三樂的合作夥伴三寶商號正好有內府的背景。


    你說,三樂是不是儒商。”


    豪商起身道;“什麽意思?”


    範三樂不耐煩道;“一定要讀書啊,溝通太費勁。各地衙門征收稅費表現太差,陛下已經安排內府向各地派駐鎮守太監。


    宣府現在是宣大總督和內府鎮守太監磋商解決稅費和軍費的問題。權利平衡,誰解決了稅費誰的話語權大。


    內府的希望是三樂的表現及三寶商號的業績決定著鎮守太監的權利分量。


    三樂已經決定年底向內府繳納十萬銀,向宣大總督繳納十萬銀助餉。向宣府大同地方衙門資助十萬銀政務費。”


    範三樂掏出一份契書道;“我們在宣府行商已經沒有障礙。”


    豪商更加眉頭深鎖道;“三樂啊,你辦事太縹緲啦!我們還沒有商議妥當,你就簽署了契書,太莽撞啦!


    買賣還沒做,幾十萬銀從哪出啊!”


    三樂抖抖契書道;“時代在飛速變化,等到妥妥當當,黃花菜都涼啦!


    金色商行就要做時代的弄潮兒,一百萬銀子隻是啟動資金。通過跟各位的初步接觸,三樂太失望啦。


    金色商行決定擴展啟動資金到五百萬銀,三樂不能太低調啦。


    範家投資五十萬銀,破家集資,你們怎麽投注。”


    屋中豪商們鴉雀無聲。


    範三樂吧唧吧唧嘴道;“好吧,讓三樂挑明說,是吧。三樂透露一條信息,你們的投資價值就要縮水一半。


    五百萬股股份,聽了秘密你們再投資,每一兩銀子折半啦。”


    範三樂拿出一份契書道;“易水湖商行投資一百萬銀,聯合商行投資五十萬銀,三寶商號以商譽占股五十萬銀,山西太古平遙介休商賈們投資一百萬銀。


    按照出資比例成立宣大商會,製定行商規則,聘請易水湖商行承當安全護衛,負責征召商團護衛。


    以後按照商會規矩行商,不遵守規矩的,不能做好朋友哈!


    三樂先通報一下,給大家的份額不多啦!”


    幾名豪商起身,一名商賈指著範三樂道;“怎麽,你小子想吃獨食。咱們來到張家口堡經商的,都是黑白兩道的翹楚。


    咱們是揣著腦袋做大的,真刀真槍積攢的財富,不是嚇大的。明麵上的官府,暗地裏的黑道,大家各有神通。


    你範家想壟斷張家口邊貿,做夢吧!”


    “是金色商行壟斷商道,不是範家壟斷啊!”


    範三樂指指地圖道;“向北,我們麵向蒙古人,向西,我們麵向陰山一線,直至金山。向東是蒙古左翼右翼交接的故地。


    金色商行以後是主導。大家還記得曾經的八大豪商吧,範家退出之後,七家繼續和易州死磕,結果呢?


    田成蘭掌櫃死得猥瑣,其他掌櫃們都被扒了幾層皮吧,死了債不能消,人家易水湖商行天天追債呢。


    豪商變成過街老鼠了吧。


    您覺得你在黑白兩道可以平趟易水湖商行嗎?”


    豪商們臉色難看搖搖頭。一名豪商道;“李銀河是江湖傳奇官場毒藥,硬扛內閣大學士的狠人垃圾啊。


    咱們張家口堡也要麵對詭異的易水湖商行啦,難道他們介入兔子都不拉屎的尋金戈壁嗎?


    從張家口堡到達金山有多遠?”


    範三樂指著地圖道;“大叔們,張家口堡到達金山不都是戈壁啊,三樂和範永鬥叔叔已經全程趟了一遍道路。


    去往金山之路已經從未知變成已知,以後就是完善的小事。”


    範三樂拍拍手,苟柴背著一個皮袋進屋。


    範三樂指著苟柴道;“苟柴是易水湖商行的聯絡員,易水湖商行並不縹緲也不殘暴。


    苟柴給大家將幾句。”


    苟柴將袋子放在桌子上,衝屋內商賈們拱手;“苟柴隸屬商軍綠植部門,跟隨三樂少爺溝通易水湖商行。


    易水湖商行成立時間並不長,董事長李銀河大人是追求高尚的人服務於百姓的人,外界傳聞非常失真。


    商行推行的是儒家倫理,背後是易州農院。


    商行的理念是;萬物並作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悖。高尚吧,儒家吧,傳統吧。


    李銀河大人誌向高遠,帝國之內要建設商道,帝國之外也要溝通鄰居們。中原帝國不能自己單獨富裕,也要幫助鄰居們過上吃飽穿暖的美好生活。


    所以,商行的行商範圍沒有界限,現在百廢待興,第一批參與的商賈朋友們鐵定賺錢。”


    苟柴盯著豪商們道;“李銀河大人已經和遼東的後金汗接洽,商軍通過刀槍和後金達成暫時的和平。


    李銀河大人要去鯨海為大明祈福,要去冰原看星星,真是莫名其妙高尚的人啊!


    在西部,商行已經和林丹汗達成微妙的和平,商行追隨大汗遠征漠北,把商道栓在大汗的馬尾巴上,真是服務到戰場。


    商行已經成立友誼商行管理大汗的俗事雜事,在陰山之北開辟補給基地,為大汗東征做物資準備。


    苟柴開眼啦,都是純粹的人啊!


    金山商道隻是商行的業務範疇之一,主要由範永鬥掌櫃進行先期開發。


    商行已經在陰山以南包克圖建立了商棧,在巴彥淖爾建立了城池,在通往西域的居延海建立了據點。


    從張家口堡向北出塞,隻有商行有能力有實力有關係保證商賈的安全和利益,如果不通過商行行商,那麽就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我們要成立張家口堡商會,由未來的會長範永鬥掌櫃講講。”


    範永鬥打開皮袋,捧出金砂道;“諸位都是做買賣的老手啦!塞外兵荒馬亂,能活命就不錯啦。


    我們成立商會製定出塞的規矩,依托易水湖商行的實力,組建商團護衛。我們不僅繁榮向北的商貿,還要向西建設挖金商道。


    新的商道意味著給子孫留下個鐵飯碗,金道意味著金盆。


    從張家口堡往西一百五十公裏,在烏蘭察布,紅色的山口建立補給站。再往西在陰山北大黑河建立補給據點。再往西四百五十公裏白雲鄂博建立據點。再向西六百公裏到達烏拉特部,在那裏建立補給基地。


    那裏距離金山近在咫尺,千裏金山不僅意味著金礦,也關係著周邊部族的吃穿住行,金山西側麵向漠西蒙古諸部,需要費些功夫建立西進補給據點,市場廣大就是有一些戈壁荒涼的環境阻礙啊。


    陰山南部是商行巴彥淖爾城池,我們並不孤獨,商軍也在探測西進地域。我們的探索信息共享。


    我的意思是在烏拉特部建立生產基地,畢竟我們需要糧食肉類,那裏的大部分草場已經被商行控製了。


    那裏的規矩就是武力。我們要投送人力,沿途要補充幹活的人手。


    大家集思廣益商量商量吧!”


    一名豪商狠狠揮揮拳頭;“不就幾百裏遠嗎?這買賣必須幹啊,挖錢呢,得抓人幹活啊!陝北流離失所的百姓很多啊,很多青壯在搞叛亂,讓他們去幹活。塞外戰亂不斷,大批牧民失去草場四處遊蕩,要把他們組織起來去幹活。


    金山附近有漠西蒙古部落,非常好啊,有人就有買賣,讓他們去幹活。一定要係統化,專業化!”


    九連城海邊,碩托看著通報艦緩緩駛進碼頭,對李銀河道;“大汗非常聰明,他安排了貴人在九連城附近,阿什達爾漢與他直接聯係,我不知道大汗安排的人員。


    大汗深諳馭人之術。”


    李銀河看著阿什達爾漢陪同一名後金貴人走上碼頭,搖頭道;“皇太極勇猛聰慧,可是沒有學習的好榜樣。


    他熟諳奴隸製度的殘忍,熟悉大明封建製度的集權,卻不明白新的社會製度資本社會的遊戲規則。”


    碩托道;“來的是鑲白旗旗主杜度,他的爹爹褚英是老汗長子,因為分裂八旗被廢。褚英叔父是我爹爹的大哥。


    你要和八旗開戰嗎?”


    “不,銀河隻是督促後金汗對自由貿易認真。隻有自由商貿,商行才能隔離出一塊緩衝地域。


    商行和後金隻是保持脆弱的和平,後金汗集中精力向遼西和左翼蒙古故地用兵,我們才有一段珍貴的和平時期。


    等後金汗騰出精力,必然和商行進行殊死搏鬥,後金汗是合格的政客領袖,腦子裏隻有利弊而不會被契書約束。


    銀河非常害怕純粹的人,他們目標明確意誌堅定,極端固執非常麻煩。


    好在軍事行動的基礎是錢糧物資儲備,銀河就是要抽離遼東半島,鴨綠江沿線的人力物力資源。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打仗就是打錢糧物資啊!沒有物資儲備,戰爭隻是浮雲。”


    碩托向靠近的貴人施禮道;“旗主大哥好。”


    杜度微笑還禮;“碩托啊,我已經調到鑲紅旗,旗主是你大哥嶽托,莫要再叫錯名號,我是多羅安平貝勒。”


    杜度無奈搖頭道;“我如此勤勞置而不論,希望大汗能夠明白我的辛苦吧。


    發牢騷是不對的,我在四道河村寨被商軍俘獲,沒有被遠敵,已經是萬幸啊!”


    杜度向李銀河施禮;“杜度久經沙場,在四道河一戰被商軍打敗,輸得心服口服。戰爭的形式已經跟以往大大不同啦。


    李銀河大人,聽說你再次占據牛毛寨,準備向老城用兵,咱們接著開戰嗎?”


    “杜度貝勒,對未諳兵事之人來說,戰爭無疑殊為浪漫。”


    李銀河還禮道;“銀河討厭戰爭,戰爭是殘酷的,意味著毀滅。銀河是追求高尚的人,追求建設。”


    李銀河看杜度嘴角微撇,繼續道;“商行有很多戰艦,遼東水域廣闊,都是行商區域,您剛才說了,戰爭的形式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水軍和火力就是後金的短板。


    商行和後金達成暫時的和平,商軍從半島西側撤迴到半島南端。遼東半島長白山以東施行自由商貿。


    但是,後金對於商行的訴求並不重視,在遼東半島及鴨綠江西側製造行商障礙。銀河討厭戰爭,但是重視掙錢。


    商軍戰士還不多,但是可以投送到遼東任何水道,占領牛毛寨隻是展示商軍的作戰實力,銀河的意思是商軍可以截斷後金的水道運輸,商軍隻劫掠後金的運輸隊伍,不跟後金的勇士們死戰。


    如果後金不重視商行的訴求,那麽,我們現在用行動讓後金認真。”


    杜度麵無表情道;“你們阻止不了大金的行動。天冷了,水道會凍結的。做事留一線啊!”


    李銀河淡淡道;“所有從底層爬上來的人都曾一無所有,隻有向山頂或者星辰攀爬的欲望,我們弱小卑微如同螻蟻,但是世事無常,誰又能預料經過時空鍛造誰是黑馬呢!


    現在是夏天,天還沒冷呢。


    商行可以再一次進入遼河水道,可以進攻後金的故地。銀河曾經穿著漏腚的棉衣,現在居然穿上體麵衣服了,因為我不怕犧牲。”


    杜度臉色凝重道;“為什麽?你跟大汗不是一類人。”


    “民為貴,銀河的身邊都是朋友,沒有奴才。朋友們報團取暖在尋找自我,然後追求夢想。


    我們彼此平等,一起結伴去看星空。星空璀璨,我們在浪漫星空指夢為馬,你明白那種無拘無束放飛心靈的愉悅嗎?


    後金大汗不明白,所以摸不清商行的價值觀,搞不懂銀河的前進步伐,隻能被動見招拆招。


    大汗不是努力在遼西薊鎮之外用兵嗎,為什麽銀河現在可以談條件呢?因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李銀河看杜度一臉迷惑道;“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兩次在寧遠錦州用兵,後金一無所獲,空手而歸。這就要命了。


    杜度貝勒,長期以來,後金與明朝作戰的方式是“以戰養戰”,通過戰爭來掠奪人口財帛,補充戰略資源。


    後金搞生產外行,依靠生產積攢的儲備極其有限。每一次大型動員作戰都是賭博,打贏了萬事好說,打不贏隱患多多。


    寧錦之戰空手而歸,隱患是什麽呢?鬥米價銀八兩,人有相食者。國中銀兩雖多,無外貿易,是以銀賤而諸物騰貴。什麽意思呢?是說後金因為發生了大饑荒,導致糧食奇貴,甚至有錢都買不到糧食,以至於發生了食人肉的慘狀。


    外在表現就是;良馬,銀三百兩。牛一,銀百兩。蟒緞一,銀百五十兩。布匹一,銀九兩。貴金屬金銀此時的價值還不如鐵器。


    皇太極的汗位岌岌可危,他要冒險,他必須帶領後金主力擄掠到大批物資展現領導能力。大明邊鎮或者是蒙古左翼故地隻是展示領導武力的權威,要想生存,大明關內才是目標。”


    李銀河歎口氣道;“這是大明帝國的國戰,考驗的是大明統治道統的有效性,考驗的是大明對龐大疆域的控製能力,考驗的是大明治理華夏的正統地位。


    沒有絲毫的取巧啊!大明帝國的內閣及兵部已經得到了詳盡的後金進攻的推演奏章。何去何從,鹹其自取。”


    李銀河盯著杜度道;“後金主力已經移動到遼西薊鎮之外。在後金遼東統治核心區域,在遼東半島以及鴨綠江區域,不能發生變故。


    商軍可以在這些區域搞事情,皇太極明白,需要作出一點點妥協安撫商行。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生活。


    杜度貝勒,後金騎虎難下,那麽保持這些地域的和平和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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