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笨啊,學不會啊,這個容易,本將軍專門會治腦子笨。”蒙恬獰笑著,抽出一根竹簽來,喝一聲:“來人,把這個張誠帶下去,抽20皮鞭!”


    “別,別,大將軍,我腦子這會兒靈了,能學會,能學會!”張誠趕忙堆出笑臉。


    蒙恬揮揮手,侍衛們拎著張誠就出去了,一陣皮鞭破風的聲音,一陣哭爹喊娘的慘嚎。20皮鞭用不了多少工夫,加上這些個行刑的士兵都是老手。軍中可沒人覺得對一個12歲的少年動刑是個什麽問題,軍中軍法第一,大將軍的命令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若是大將軍要讓人砍下這個12歲少年的頭顱來,這些個莽夫連眼皮兒都不會眨就能把這事兒幹了。


    張誠是被拎出去的,又被拎進來。兵士們動作也不見得有多粗魯,並沒有把張誠往地上一扔,而是彎腰輕輕的把張誠放在地上。然後行禮交令,轉身離開。


    蒙恬淡淡的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小小少年。


    張誠咧著嘴,疼的連喊叫的聲音都沒有了。這軍中的行刑是真狠啊!


    “在軍中,沒有任何玩笑,我們軍中的漢子講究的是直來直去,一口吐沫一個坑,長官說的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我說的話,在這軍中就是天。我讓人往東,沒人可以往西,你懂了沒?”蒙恬的臉上罩著一層笑容,但是聲音如寒霜一樣冰冷。


    “懂……懂……懂了……”


    “那現在我問你,你想不想學寫字啊?”


    “想……我想學寫字,我最想學寫字了,大將軍,求你教我寫字吧,我保證學的又快又好!”張誠做出誠懇的表情,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切,還以為你是個狠人呢,不過如此。”蒙恬身子向後仰了一仰,有些嫌棄的瞟了一眼張誠。“我就說了,本將軍最會教人上進,學個寫字而已嘛,你不用這麽感動。先迴去養傷,半個月以後來軍營報到,我安排人教你寫字讀書!”


    2000多年以後,有一個“蒙氏教學法”大行其道,蒙特梭利被推崇為兒童教育專家。但是兩千多年前的這個蒙氏教育,顯然更加高效、直接、速成!


    張誠是被五個甲士帶走的,半天時間不到,就被五個甲士抬著送迴了張村,這副慘相,弄得張村上下嘩然。


    張誠有氣無力的對老魁叔說了句:“沒事的,我言語無狀,頂撞了大將軍,該受此罰,大將軍讓我迴來養傷,半個月後再去軍營報到。”老魁叔出身軍伍,自是知道大秦軍法無情,張誠隻是被抽了幾鞭子,想來還是大將軍憐憫這孩子年幼,才從輕發落。於是叫人把張誠送迴家裏,好生養傷。


    張誠的阿娘看了獨子這副慘樣,少不得又是一頓悲戚。張誠卻趁著自己清醒,叫阿娘幫自己清理傷口:衣服都脫掉,就這麽趴在炕上,燒一鍋開水,用鹽化了,開水冷卻到不燙手的時候,就用一塊全新的幹淨白麻布浸了鹽水,擦拭掉皮肉上的血跡,清理創口。


    這個時代沒有酒精,也沒有烈性酒,更沒有抗生素,外傷一旦感染是要人命的。濃鹽水好歹能降低傷口感染的風險。然後又要阿娘拿來一罐新鮮的蜂蜜,塗抹在傷口表麵,蜂蜜能降低淺表的傷口感染。


    挨這一頓揍,張誠並沒有什麽怨言,畢竟這是這個時代的規則,自己也是過於大意了,一直裝一個小孩子,裝的時間太久了,這才弄出了這麽一場無妄之災,是的,拒絕讀書寫字並沒有那麽必要。而蒙恬,他是真的會殺人的。隻不過蒙恬到現在為止對自己並沒有真正動殺心而已。


    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做一個秦國人吧。學著秦國人的樣子在軍隊裏先混著,不要胡思亂想。


    被人抬著迴來,當然會顏麵掃地,但是張誠對這個並不在乎,再怎麽說自己就是一個孩子,被大將軍教訓了一頓,也不是多麽丟臉的事兒,阿q一點,還可以說你想被大將軍教訓都沒那個資格。


    好吧,很疼。


    母親也是真心疼自己,說起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一直表現得很乖,母親都從來沒有揍過自己呢。卻被一個丘八給揍了!


    幾天裏張誠堅持赤裸著屁股和後背。都是淺表皮外傷,隻要不感染,這樣開放著創口更有助於愈合。實際上也確實因此傷口好得很快。第二天傷口就結痂了,三五天後,張誠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在村子裏走了一圈,示意自己沒事,安定下眾人的心。也利用這一點時間,再次巡視了一下張村相關的產業。


    車輛廠因為不斷接到政府的訂單,業務規模越做越大,不得不擴大了工匠的隊伍,高奴縣不少村鎮的男丁都來這裏做工。也因為車輛廠的訂單多,配套的供應、物流也越來越大,張村就成為高奴縣全新的一個交易區,村落外麵已經漸漸形成了一個市集,銷售各種貨物的都有。張村的人再也不用熬夜駕車幾十裏跑到縣城裏去趕集了。需要什麽,每天隻要走出村口,就什麽都能買到。


    張村自己就已經有了全新的街鎮的氛圍。


    近幾年張村燒磚、燒炭,磚瓦房蓋了不少。張誠帶領一眾匠人實驗拱券結構的建築,已經可以用磚砌跨度很大的房屋了。最早的磚窯還隻是土坑,第二代的磚窯就已經是拱券的磚結構建築了,而目前的第三代磚廠則是一個巨大的建築群,可以容納數百人運進運出磚坯。一窯生產幾十萬塊上百萬塊磚都沒有問題。和秦國地方大多數的磚是青磚不同,張村的磚主要是紅磚,這是因為紅磚生產成本更低一些。天量的紅磚也讓張村大多數家庭都搬進了紅磚房。紅磚房更耐用,外觀看起來也更美氣。紅牆綠草,這個村子有一種格外的輝煌富貴之氣。


    從鹹陽迴來以後,在扶蘇的許可之下,張村建造了自己的鐵作坊。但是這麵的煉鐵作坊和鹹陽寺工的不一樣,沒有去建造成排的土窯,而是建立了幾個規模更大一些的土高爐。土高爐頂部循環投料,底部使用焦炭和風箱加熱,溫度大幅度提高,鐵熔融程度更高,在底部出鐵口有一個活門,打開後鐵水流出,進入高爐下方的鐵水池。由於在投料中就已經加入了石灰石等還原劑,因此這種鐵水的除碳效果非常好。


    鐵水具有很好的鑄造性能,可以直接鑄造農具,稍加打磨就是非常好的工具。


    這些高爐的建造、煉鐵工藝的改善,得到了隨扶蘇一同來到上郡的治粟內史、寺工的官吏和工匠的支持,專業人士介入到張誠推動的技術改造中,讓現場的鐵作坊少走了很多彎路,而在張村鐵作坊的各種實驗成果,也通過這些官吏傳迴到了鹹陽,進而推動了鹹陽寺工的作坊技術革新。當然,寺工的規模大、既有的作坊體係龐雜,這種革新不是一刀切進行的,而是一點一點引進、升級、示範、推廣的。推廣的效果是,鹹陽寺工也能生產出更高產量的生鐵,同時焦炭在鹹陽開始大規模生產和使用。


    張村的鐵作坊,是在扶蘇背書之下,以一種特許運營的方式進行的。礦石開采、冶煉、出品的生鐵和製作的農具等等都要進行詳細的登記,官府定期進行檢查。金屬冶煉是高度敏感的領域,大秦雖然還沒有鹽鐵專賣製度,但是對青銅的製造、銅礦的開采是國家高度管控的。鐵作坊比照銅作坊,略有放鬆,但也隻是略有而已。


    鐵作坊對張誠的意義還不止於提高農業技術,重要的是,現代工業一旦有了穩定的鐵,就能充分發展起來,別忘了張誠在高奴縣已經發現了石油。從石油到汽油隻需要一個簡單的蒸餾工藝。而使用燃油的引擎,大部分都是使用鑄鐵製造的。引擎隻是結構上更加複雜一些,對材料的要求更高一些,就翻模鑄造這一項工藝來說,製造汽車引擎並不比製作銅鼎更複雜。


    當然,從土高爐煉鐵,到汽車引擎生產,這中間還需要很多步驟,在缺少檢測設備的前提下,金屬強度的各種檢查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和反複試驗,眼下這幾個高爐已經能穩定生產灰口鐵。但是這些灰口鐵的性能是否足以製作汽車引擎,張誠沒有把握。而選擇哪一種型號的汽車引擎,也需要仔細思量。


    內燃機之外,還有蒸汽機也可以提到日程上,蒸汽機是以鑄鐵為主要材料的,部分接口要使用銅閥門。蒸汽機能提供比畜力還要強大的動力。早期的蒸汽機通常巨大笨重,熱效率也有限,但是相比農業社會的動力來源,蒸汽機的動力可以用澎湃來形容。蒸汽機可以用在礦山、農田、水利方麵,更可以用在金屬加工領域。張誠已經在幻想自己可以有一套精度看得過去的車床了。


    一般人會認為,蒸汽機是工業時代的標誌。但是在張誠看來,隻有解決了車床的問題,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工業時代才算是來臨。


    車床,意味著大量標準化的工具和零件的出現……


    而使用這些車床、製造這些工具和零件,則需要一大批受過基礎教育的技工。


    說到底,還是要搞教育,要讀書識字啊!


    雖然自己所說的讀書識字和蒙恬將軍的讀書識字目的不同,但是歸根到底,這個世界上的年輕人,有了餘力,確實應該讀書識字,知識就是力量。而讀書識字,能夠讓人少走彎路,快速掌握知識的力量。


    “我也該教一些學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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