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索性將她們一鍋端了才算過癮。”


    宋清淺一笑百媚,招手讓北風去將收拾好行囊的姑娘們都叫出來。


    隨後她伸手接過北影手中的賬本瞧了一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宋清淺還有些震驚。


    就單單今年的花樓的收入就有小五千兩銀子,這盈利一半入了李一嘯的口袋,另一半裏分出一部分用於店裏的開支,另一部分都在老鴇子的手中。


    宋清淺同陸璟川小聲嘀咕:“這銀子都搜出來了嗎?一共有多少?”


    “金銀細軟總共加起來有三千兩,其他字畫玩物大概抵下來有個一千兩左右。”


    陸璟川淡淡一笑:“淺淺想如何處理這些東西?”


    “當然是還給她們,難不成你還想留給這老鴇子?”


    宋清淺迴頭反問。


    “留給她做什麽,一切全憑娘子做主,娘子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半炷香的功夫後,花樓裏的所有女子都被帶到了後院,北風開口迴複:


    “少夫人,這些女子共有四十五人!”


    “行!”


    宋清淺點點頭,掃了一眼這些女子,她們都緊緊擠在一起激動的竊竊私語。


    “春花姐,她…她真的是來救我們的,我們有救了……”


    宋清淺對著眾人開口:“今日老鴇子也在這裏,你們如果想離開,我們的人會一路送你們離開這帝州城,要是想留下來的,我也不強求。”


    “誰想留下來,站出來即可,我們也不會為難你們,畢竟如何選擇都在於你們自己。”


    竊竊私語聲不斷,卻無一人站出來,宋清淺明了,繼續說道:


    “我手中有十五張賣身契,今日我都送還你們,你們以後也算自由身了,想如何過活就如何過活。”


    “沒有賣身契的,出了這帝州城你們都自謀生路吧。”


    “剛我們在這老鴇子房中搜出四千兩銀子,這些我都平分給你們,你們有銀子傍身出去日子怎麽也能過下去。”


    “謝…謝謝……”


    人群中頓時嗚咽聲一片,有喜極而泣的、有欣喜若狂的、更多的都在抱頭痛哭,像是想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部化為淚水傾訴出去。


    宋清淺眼神同情的看向她們,伸手安撫的拍了拍春花幾人,歎息開口:


    “我剛算了一下,一人少說也能分個八九十兩,這樣我給你們湊個整,一人一百兩,拿著銀子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吧。


    以後莫要再迴來,這裏全當是做了一場不愉快的夢,前程往事一筆勾銷,以後得好好過日子!”


    “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春花帶頭這些人紛紛跪了下來,感激的連忙給幾人磕頭。


    “我們還不知夫人芳名,以後若有機會,我們定當重謝!”


    “大家快快請起,我們是誰不重要,都說了出去這裏,就將這裏的一切就都忘了吧,要向前看、向前走!”


    宋清淺說著眼眸有些泛紅,這個時代對女性還是太過於苛刻了,想要反抗命運活出自己談何容易。


    “去領上銀子隨他離開吧!”


    宋清淺將北影拽了過來,解釋道:“想離開帝州城的連夜隨他走,爭取天亮之前就出城,他會安全送你們上官道,到時整個北夏國,你們想去哪裏都可以!”


    “有賣身契想留下來的,你們隨意就好。”


    “都走吧!”


    “謝謝…謝謝!”


    陸璟川透過人群,眼神落在了百合的身上,此時她已經換了一身素衣,頭發隨意挽起來,未施粉黛的臉上看起來多了幾分滄桑,但仍然掩蓋不住她的美豔。


    從始至終她都躲在人群最後麵,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著人越走越少,她緊張的握緊我手中的包裹。


    “你等一下!”


    陸璟川伸手將她從隊伍裏拽出來,讓後麵的補上。


    宋清淺看兩人似乎是有些相熟,默默轉過頭去走向了另一邊,給兩人留下單獨的相處空間。


    看姐妹們陸續領銀子離開,百合才鼓足勇氣走向陸璟川,剛剛的時間,她做足了心理建設,可真正麵對,她還是覺得心裏苦不堪言。


    “璟川,好久不見,今日…謝謝你!”


    “雨晴,好久不見!”


    陸璟川低聲開口:“抱歉,我不知曉你在這裏,我一直以為……”


    百合淒慘一笑,搖了搖頭:“不怪你,肖家的事怨不得任何人,如今我留著一條賤命在,不過就想了解,肖家還有沒有旁人了?”


    “我當初聽蠻夷之地報迴去的名單裏,肖家隻留下肖恆一人。”


    陸璟川如實開口,直到到了這帝州城他才知曉,原來這麽多被劃去名單裏的流放女子都如此悲慘的活著……


    “小弟…小弟還活著?”


    百合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眼淚更像是決了堤一樣掉個沒完。


    原來肖家還有人活著,她不是最後一人,她得找到恆兒,以後無論如何,她們姐弟都要相互扶持活下去。


    “他…他如今在哪裏?”


    百合著急的拽住他的外袍詢問道,發現有不妥,她趕忙收迴了手,低頭道歉。


    陸璟川歎氣直言:“還在蠻夷之地,戴罪之人要想離開那裏,難如登天。”


    “雨晴,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想去哪裏我派人送你去!”


    “去蠻夷之地,找恆兒!”


    百合擦掉眼淚,異常堅定的開口。


    陸璟川震驚,阻攔道:“你去了也是死路一條,你父母在天之靈,定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去白白送命。”


    “璟川,你能幫我脫離苦海,我已經很感激了,以後如何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別人來左右!”


    “肖雨晴!”


    陸璟川氣憤的握緊了拳頭,大哥當初升遷沒少得肖大人的提拔,肖家對大哥有恩,他於情於理都不能坐視不管。


    半晌,陸璟川妥協道:“雨晴,你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肖恆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答應你一定將他救出來,你看這樣行嗎?”


    “璟川,你如今也是戴罪之身,你又如何能救的了他?你們不欠我們肖家的,不需要還。”


    陸璟川謹慎的開口解釋道:“我是什麽身份不要緊,我能救出你們,就一定能救得了他。”


    “我明日要進狼山,也會去蠻夷之地,所以救肖恆是捎帶的事,你沒必要親自去趟這個渾水。


    如果你真想見他,可以去騸州,我到時會在騸州留人!”


    “雨晴,去騸州還有一條官道,在靠近東陵國的地方,那裏相對安全一些,要走你就去從那裏進騸州吧!”


    “戶口的事,我會幫你解決,你稍安勿躁!”


    “璟川,謝謝你!”


    百合感激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三年了,你不說我都快要記不得自己真正叫什麽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個是你夫人吧?長的真好看,和你很般配!”


    “我娘子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陸璟川看向宋清淺的方向,笑著開口:“你們有些地方蠻像的,想必相識的早一些,你們定成為很好的朋友!”


    兩人都一樣的善良,又一樣的倔強!


    “罷了,我們終究是不同的!”


    百合抬腳離開,她如今的身份和誰好都是對對方的一種侮辱,她這副肮髒的身子怎麽同如此明豔的宋清淺來比。


    “百合姐,你不走嗎?”


    茶花迴頭看到她一直磨蹭不前,有些納悶,轉身迎上了她。


    她來花樓這麽久沒少受百合的幫助,如今要走,她怎能丟下她不管。


    “你同她們走吧,別管我了!”


    百合莞爾一笑,衝她擺了擺手。


    “不行,百合姐,如今我爹娘都不在了,我一個親人都沒有,我沒有想去的地方。”


    茶花說著摟緊了百合的胳膊,誠心請求道:


    “百合姐,我想和你走!”


    百合搖了搖頭:“你跟著我去哪裏?我也不知曉自己要去哪!”


    “那我們就流浪去,走到哪裏算哪裏。”


    茶花無比堅定的開口,自從家族被流放,她一直都是那個被拋棄的,隻有來了這花樓,百合姐對她是真好,她紅著眼眶開口:


    “百合姐不是說我像你的阿妹嗎?以後我就是你的親阿妹,以後無論去哪裏我們相依為命!”


    “別,你還是和春花姐她們走吧,人多也好有個照應,跟著我沒出路的。”


    “我不!我就要跟著你!”


    百合看著她歎息的摸了摸她的臉頰,隨即笑道:


    “我要去騸州,難道你也要跟著嗎?騸州是什麽地方,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所以和春花姐她們一起,對你才是最好的選擇,我不值得你追隨!”


    “為…為什麽?為什麽要去騸州?天大地大的,去哪裏不比那騸州好?”


    茶花有些想不通,更難理解,她們好不容易逃出來,找個安逸的地方不好嗎?


    百合看著遠方,淺淺的笑了,她語氣堅定道:


    “那裏有我唯一的親人,我要去找他,所以茶花,別跟著我了,我會拖累你的。”


    “是…是你的那個胞弟嗎?我隻聽你說過他一人。”


    茶花疑惑的追問,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那個人了。


    “對,他還活著,所以我得去找他,對不起欣欣,我不能帶你了!”


    茶花突然抱緊她失聲痛哭了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叫她的小名了,她不想和百合姐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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