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利星的第二十八天，生紀年七十五億零三十六年，拉法亞羅市，德肆（ds）城，白夜39日，地球5075年12月13日。
“哈——”鎮嘉打了一個大哈欠。德肆城，是一個由珍貴的火山石創造出來的城市。自然，這座城市也有些搖晃。一直在沿海的地方，沒去海邊玩的原因很簡單——海邊常見地像是叢林一樣。鎮繆都有些懷念木恆星的叢林、地球的河流了。建築風格不一樣、飲食習慣也不一樣。鎮繆昨天還帶著鎮嘉去醫院做了微量元素檢測（鎮繆因為在木恆星貧血過一迴，擔心身體缺乏微量元素），至少沒有缺乏維生素或者蛋白質。畢竟昨天一整天，菊村都被召集去工作，過上了平凡的一天。至於薇葎特，她品嚐到了這邊的神奇美食：例如熒光燒，吃完後沒一會兒渾身都在發光，還以為是吃了什麽木恆星的毒蘑菇呢。還有吃完一塊還會再長出來一塊的糕點，但是遇到水就不分裂了。以及什麽跳跳湯，喝起來的時候還在“沸騰”……真是神奇的美食體驗。
今天，四人也算是成功在旅館集結了。周圍的人們一個個披著黑色袍子，行走在街上，似乎是有什麽節日。“哦，明天是白夜四十，德肆城的人們有著自己的節日。具體是什麽節日的話……”菊村拿出自己的全息儀查閱起來，然後告訴大家：“求醫節，古時候的德肆城爆發過疾病（肯定是真菌疾病），有人感染後身上長滿菌絲，然後被菌絲操控行動，繼續傳染周圍人，雖然不致命……最後這種疾病的感染者都被治好了，但是整個城市都留下了真菌的痕跡，就比如黑袍醫生。”
人們已經穿上了黑袍，有的人還抱著木恆星盛產的巨型蘑菇，加入遊行表演。不過，水利星和木恆星的關係，是真的好。
突然，邊上有兩人打了起來。其中，一位完完全全是金究星的方磚樣子的機械生命體被按倒在地，一位穿著老式木恆星服裝的老人把一雙刃長矛（木恆星經典兵器）立刻準備往機器人體內的核心殺去。巡海員立刻拉住了老人，也按住了機器人。“金屬做的偽生命體，別拿你那肮髒的體節碰我！”那個老人對著機器人大吼大叫，看年齡估計是東明壹女士那一輩的人。老人手中的長矛是魔法變出來的冰矛，鎮繆立刻想到了火形明曾經這麽做過，這就是經典的“外星”魔法。
畢竟這邊現在人多，巡海員也有常駐的，這光速出警令那老人還是一陣惱怒，哼了一聲，便被巡海員帶走了。那個機器人的表情，居然是全息投影的呢。這個機器人，就是一塊方磚呢。
“我記得木恆星有著人工智能禁令的原因是曾經被侵略過之類……”鎮繆一行人繞開那些逮捕隊伍，走在醫生街上，她提起了以前火形明粗略蓋過的一句話。
“何止是侵略……木恆星差點整個星球都沒了。金究星也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影響，原本隻有真主教並祭拜未知神的人們還分裂出了萬學教。然後萬學教走火入魔，對科技產生了異常可怕的發展，直到整個宗教的人機械化，成為機械體。至於真主教，為了讓機器人可以被轉化成生命體，做了更可怕的實驗，比如抓捕木恆星特有的物種，結合火薊星的血肉科技……”菊村立刻將木恆星曆史倒背如流，很難想象他是一個三流學校的學生……或許是為了《寶藏獵人》係列，曆史是必要的？不過，菊村也沒有把自己其實是老媽派來搜集素材的事情說出去。
“挖掘木恆星的外星人，原來是機器人嗎？”鎮繆詢問著菊村。薇葎特還是聽得懂一些的，畢竟她有進行過教育補正。鎮嘉立刻翻閱起了木恆星的所有曆史，然後他看見幾百億年的曆史書陷入了沉思。“人類好渺小……（地球語）”鎮嘉以前隻是查一個片段，之前雖然還是知道的，但是……每次翻開都會被震驚一下。
“其實不怎麽對，是機器人叛亂滅絕了侵略的外星人，再攻打木恆星。木恆星人都不願意提及。畢竟，那時候，占據整個木恆星的是靈族和植物軍隊生命體……木恆星人是趁虛而入的生物呢……自然，這個木恆星人不會講，除了靈族和植物軍隊吧？”菊村提及這一段的時候，鎮繆便詢問起“特殊物種”。“當然是靈族，他們能夠轉化物種，所有生物都會被同化成靈族，那可是靈族的能力。隻不過靈族本身比較保守，並且靈族有著低生育率，所以即便轉化，也幫不了他們。何況，靈族有很多秘密都是頂級機密級別的，誰知道呢……”菊村聊完這個後，邊上一位管理秩序的巡海員看了一眼過來，以為是哪位行走的五十金果（聯盟對於間諜的懸賞）。
四人接著在街上閑逛著。很快，他們看見了籌辦祭典的梅菲斯麗斯（mephisheles）廣場。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鎮繆打開了全息儀的指南針功能，指南針滴溜溜地轉，然後報錯。這個星球的南極點未免太大了些——越大的星球，越有可能如此吧？還是直接看區域地圖方便，大概可以這麽說，向北，就是廣場，向北，就是巡海樓、醫院、教堂……都是向北的。
這麽溫暖的“南極”，多少讓鎮繆覺得這個星係的同溫恆星光直射很強大。天上沒什麽雲，卻下起了暖雪。鎮繆和鎮嘉明明感覺到今天大概二十地球攝氏度，現在居然下起了雪。這些雪接觸起來，是涼的，這還算正常，但是體感溫度至少也是二十度的常溫水。但是這些雪花，令鎮繆發現了異常：
通常來說，雪花都是六邊形的。因為水的固態是六方晶係的，而且水分子的氫氧排列導致。不過……這個五邊形不僅不是不規則的，而且它還是均勻排列、生長完美的五角星雪花。除了五角星形狀，還有更多各式各樣的五菱形形狀。這些完美的圖案，簡直是自然的奇跡。原因很簡單，礦物質、有機物溶解……最關鍵的還是聖樹的影響。
“下雪了嗎……”薇葎特抬頭看向了沒有什麽雲朵的天空。“這個氣溫的雪……魔法雪嗎？”菊村也抬頭看了一下，然後很快做出“沒人施法”的判斷。
這些雪花，一片片都是怪異的藍色——對於地球人來說。但是水利星人早已經習慣了這些雪花，畢竟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便溶化，迴到大海之中。這邊的排水係統是直接往海裏排的，因為腳下就是海。當然，直接排的僅限幹淨水。
薇葎特和菊村還是跟上了怕降水的地球人，找了一個小酒館進去躲一躲雪。
“您好，請問一下，您需要來點什麽嗎？”一位很明顯能感覺出是仿生人的機械族服務生從邊上冒出來。
四杯免費的純淨水，看向窗外，雪還在下。“木恆星的曆史因為有涉及靈族，被封禁的曆史可多了……”菊村將全息儀裏聯盟授權的曆史之間模式打開。“曆史之間是聯盟的頂尖科技之一，通過控製二維時間來探測過去的任意曆史，往往涉及到大量機密。普通人自然是用普通版的……”
曆史之間立刻顯示了大量的曆史。鎮繆非常有印象——之前剛到木恆星時，關事給她打開的正是這個。“水利星人也有很多曆史是看不了的，畢竟，人們總喜歡將美好保留，忘掉壞事，這就是人性之一。”菊村說完後，喝了一口水，然後點了四份這邊的特產——迴甘酥（一種蛋糕類食物，吃起來微甜，之後一會兒吃什麽都是甜的）。
“姐，你看，這個功能居然能夠查到我……（地球語）”鎮嘉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生活曆史被記錄在案，這可是被看光了的感覺。“畢竟聯盟隻把五行星係的隱私類曆史給鎖起來，出了五行星係就是被看光的節奏……（地球語）”鎮繆看著自己的出生年月和生活經曆，看見了一段全新的記錄：
“鎮繆在木恆星墜落後……聯盟頂級機密。”
她下意識在曆史之間搜索了一下靈族。
“火形明這個名字……不在記載之中，但是東明晤在。但是，在‘東明晤’叫做‘火形明’的所有曆史，都沒有記錄。”
這是全息儀上給普通人看的內容。火形明這個名字更多時候居然不在檢測之中……
她當時，到底是有多好的運氣呢？如果當時墜機後，墜落在別處，估計她早已經沒有未來了。
吃完糕點後，菊村請客付錢，一共出了一銀花。外麵的雪已經停了，落在地上，乍一眼看去，都是一地的粉紅色，非常地夢幻美麗……如果紅一些就可怕了，不過雪似乎稀釋了這種紅色——應該就是氧化還原反應吧？走在上麵，美麗的粉色雪就會融化，變成一灘無色的水。腳上玄武岩的泥沙土讓每一腳沾到的水都變得渾濁，渾濁的水再往排水溝流去，一切，都是那麽平常。
四人在廣場這邊看著那位法師的雕像，雕像早已經沒有了顏麵——曆史會讓一切，終究被遺忘。“嗯……唉。”邊上一位機器人歎著氣，鎮嘉看了一眼，認出來那是今早，也就是剛才被打的那個倒黴機器人。他是純粹的機械，沒有仿生皮膚——換零件就能治病。
機器人先生看見周圍的路人，便隨機詢問著一些問題。原來，他說不定是一位為了學業焦頭爛額的普通機械生命體。
很快，那位機器人便走到了四人跟前。
“您好，能打擾你們一些時間嗎？”機器人先生詢問著四人，薇葎特看著他的機械臂，然後看了一眼她自己的已經是正常人的左手。“可以呀，反正我們是來旅遊的。”菊村立刻答應了下來，然後開啟了錄製。鎮繆注意到菊村的這個小習慣，也是上次在教堂那會兒時間。鎮嘉則是打量著這位機器人。這位機器人全身由輕盈的碳鋰合金做的，燃料則是小型便拆解核聚變水電池。這位機器人的身高還算高，畢竟已經比這四位都要高了。
“那好，謝謝你們。我開始提問咯。”機器人拿出了全息儀，然後拿出了全息筆。
“你們，對於靈魂，怎麽看待呢？”
“靈魂？嗯……死掉的人吧？我家裏沒人走掉，爺爺奶奶還能扛起一輛車呢……我爸算是大齡剩男，我媽算是大齡剩女，反正我是晚生的……所以，我對靈魂這種東西沒有概念吧？”菊村說著家裏的人們，機器人認真的記錄著。但是，提及死人和靈魂，鎮繆、鎮嘉和薇葎特這些上戰場的人，內心總有點波折。雖然鎮繆和鎮嘉往往是偵查和後勤類的特種兵，但是填埋外星人屍體這檔事情也是做過的。放走了一些外星小孩，結果他們暴屍荒野。多多少少，內疚的感覺還是有的。至於薇葎特，她的身體便有些顫抖了，但是她很快振作了起來。
“我的父母在我兒時便死在戰場了。我對他們沒有印象。軍營和祖母撫養我長大。祖母已經離世了。”薇葎特說完後，機器人先生還補了一句話：“感覺薇葎特是仿生人，而且答非所問。”
“我和弟弟的話，感覺靈魂這種東西應該不存在。”鎮繆剛說完，鎮嘉便說“靈魂存在的，姐姐別替我說。”
“我相信靈魂存在的，靈魂這種東西，誰也不好說。我在軍隊裏調離任教的時候（此刻鎮繆在木恆星），碰過一些稀奇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是靈魂。”鎮嘉提起了一些往事。
“分明是什麽物理學導致的事情……我不相信什麽靈魂，畢竟木恆星有鬼族，他們就是靈魂本身吧？”鎮繆提及到生物的概念，畢竟這邊是魔法的地帶，靈魂這種東西，也會受到魔法影響吧？
“謝謝你們。感謝你們做出的記錄。”機器人說完後，從自己的全息儀裏拿出了一麵老式的鏡子（相當於地球兩千年左右時期的鏡子），然後將鏡子對著自己，照了照。
“鏡子裏的，是我，還不是我呢？”
這位金究星的機械生命體學者一直注視著鏡子。鎮繆一行人也很快走到了邊上，與那位機器人“漸行漸遠”。
那位機器人還在詢問，畢竟廣場上人多。“機器人研究靈魂……我想到了地球的一句諺語。”鎮嘉和眾人在廣場上聊了起來，看向了廣場……“南處”的大海。四人靠在了護欄邊上，沒有海風，也沒有什麽海邊生物在這裏飛去或者遊去。注意看後，才發現有一隻錢龜蟲（長得非常扁平，像是一片葉子的類似王八的八足動物，其中四條後腿是特化的翼足）在海上慢悠悠地飄著。
“仿生人會不會夢到電子羊？（地球語）你不會要說這個吧？”鎮繆立刻迴答了出來。薇葎特隻聽懂了“會不會”這個詞，至於菊村……故事告訴我們，語言太過單一容易導致語言學匱乏。
在鎮嘉一通解釋後，菊村和薇葎特才聽懂這個地球老諺語。“那個時候的地球就有仿生人嗎？”菊村好奇地詢問了一下。
“據說是有了技術和理論和人工智能技術。但是仿生人做夢的話我就不知道了。”鎮嘉可不知道三千年前的地球嘛。
“不過，仿生人那些機器人肯定不會做夢吧？做夢是大腦整理信息時才會產生的事情，機器人的腦子可以快速排列信息，沒必要吧？”鎮繆看向了大海，邊上有的是垂釣的人——他們直接用機械動滑輪線拉的，小小一個釣魚工具，可以吊起非常沉重的魚。
“有的仿生人是專門為了擬人做的，他們就和常人無異，這些我就不太了解了……”菊村也看向了大海。時間很快，又很慢，明明感覺地球過了兩小時，這邊的時間卻沒走動多少——畢竟是水利星。
四人準備動身，前往海灘附近看看。從廣場下去，就是大海和沙灘。鎮繆已經習慣了這個到處都是沙灘和大海的星球了，如果讓還在地球的教官過來，他肯定會非常享受這種悠哉的生活吧？
“嘁，機器人？靈魂？你們這些機械生命怎麽一個個都對生物那麽好奇？”邊上，那位機器人先生還在問著周圍人，這迴，他又磕著了茬——又是木恆星的居民，看集市上售賣的大量蘑菇和植物，就知道這些人估計都是過來的商人。鎮繆一行人看著這般情景，想到了一大早那個兇巴巴的老頭。
機器人立刻退開，估計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雖然現在還沒“中午”呢，天上偶爾還能看見黑星，算是一種幸運。
果然，那個木恆星人直接說著滾一邊去，然後驅趕著機器人。鎮繆從未見過木恆星人那副又厭又惡的神情——像是兩個爆發戰爭國家的雙方人民，互相厭惡著對方般……以至於令木恆星人禁止任何機器人踏足家園的仇恨，是有多可怕？
那位機器人退了好幾步，正好往鎮繆他們的反方向退著，那邊……是正在搬運東西的人行道。鎮繆已經看見薇葎特跑去拉著一位巡海員，指向了機器人。對，遇到衝突，找人民的警察嘛，自己逞英雄，那是古代。
巡海員過來調節後，木恆星人瞪了機器人一眼，然後說著“邪運退散”，頭也不迴地抱著自己走了，仿佛十王時期之前的傷痕還沒有愈合。“謝謝你們……你們又幫助了我一次。”機器人先生感激地說著，鎮嘉和菊村指了指那個“仿生人”。“謝謝你……感謝你……道謝你。”機器人似乎也有無法理解的情感模塊。“哦，不客氣。”
薇葎特這麽說後，感覺更加有些聊不開。像是兩個同極的磁鐵，怎麽也挨不著……
鎮嘉好奇地問了問機器人，他那靈魂的研究課題。
“哦，我在學習真主教的課程，也就是真主教的人雖然不歧視機器人。也就是他們一直認為原生機器人沒有靈魂。也就是我這些被製造出來的機器人沒有靈魂。也就是……”機器人發現自己的語言模塊出了些問題，然後發出一句：“語言編譯中”，修複了自己。“他們認為，不是人變成的機器人就不是人。”
“感覺更聽不懂了……”菊村已經被邏輯原則繞暈了。鎮嘉大致劃分了一下，就是被人製造出來的機器人沒有靈魂。“不過，真主教和萬學教，我一直聽到這些詞，那是什麽宗教嗎？”鎮嘉把鎮繆腦子裏還在思考的問題說了出來。薇葎特在一旁搜索著“靈魂學”，然後又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
“很多人認為隻有萬學教會製造機械，但是真主教也會製造機械生命。我是真主教製造的機器人，命名是‘學者’，是‘九十九真律主（undred rogods）’中的第一位。”“學者”介紹了自己，他似乎是一位很厲害的機器人。
“學者”摸了一下自己的機械臉龐——雖然他看上去很像螃蟹，不過，這個方磚裏，到底藏了多少機械臂呢？“靈魂……靈魂……”
“學者”還在思考著，他重複著念著這個詞語，然後突然，“學者”拍了一下自己的方磚頭，這個方塊突然說了一句“重新讀取”。
“靈魂學真難，我每次研究都會出現邏輯故障，就像是在談時間悖論一樣，穿越到過去殺死自己的祖母，但是沒有考慮在過去消耗的任何物質……”“學者”的全息情緒投射晃動了一下，表現出“思考”的表情。
鎮繆覺得坐在這位機器人邊上，自己就是一個白癡。他更適合和高精尖人才聊吧？其實，不止鎮繆聽不懂，鎮嘉和薇葎特估計腦子都冒煙了。於是，鎮嘉和薇葎特在沙灘邊上挖起了沙子。
“關於時間悖論，那個問題不是聯盟內部破解了嗎？雖然說是聯盟機密，據說是失傳法術和禁忌科技呢……”菊村隨口說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雖然有些人真的不知道），然後“學者”繼續研究著“靈魂”。“都是理論上的稿子，也對，機器人不能進入木恆星……而且木恆星上的鬼族基本不喜歡星際旅行也是因為他們那副相貌……”
菊村和機器人聊得來，什麽“土破星的幽靈”、“幽靈和靈魂”……其他三人完全就像是出生嬰兒聽世界觀一般，全然碰壁。
很快，“學者”便告別了菊村，離開了廣場。鎮繆目視著那個方盒子一步一步離開了。“那個機器人和你聊了都是靈魂學呀……”鎮嘉立刻和菊村搭上了話。“是呀，其實我自己都很懵圈，畢竟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它們隻是大腦的一種數據吧？”
“‘學者’那副模樣，和人沒有區別，其餘的我便沒有感覺了。”薇葎特感受到了大海吹來的第一陣風，然後是海浪聲。海灘上，討論智慧，研究智慧……這種遊學般的旅行，很獨特。“先別聊這個話題了，我們要不等一等明天的慶典吧？”鎮嘉提起明天的求醫節。不過，“學者”走後，菊村總算是享受到了沙灘的美好了。
終於，中午到了，但是氣溫已經很久沒變了——一直都是那幾個人造太陽和白矮星，再加上厚的出奇的大氣層和不同成分的空氣和地質，水利星的氣溫基本不變。
在水利星的第二十九天，生紀年七十五億零三十六年，拉法亞羅市，德肆城，白夜40日，地球5075年12月16日，德肆城求醫節。
一大早，街上有著一股烤蘑菇的味道。各種燒蘑菇的味道，以及……蘑菇柴火？鎮繆和鎮嘉聞著這股味道，就餓了。但是，薇葎特和菊村卻都是捂著鼻子走的——他們說，這味道像是燒焦的鱗片和烤糊的魚，以及……焚燒屍體的氣味。
不過……街上真的有賣烤蘑菇的。烤蘑菇、烤蘑菇薄餅、烤蘑菇魚包（一種將魚頭、內髒、骨頭取出，將蘑菇填入的料理）、蘑菇濃湯、萃水蘑菇、蘑菇刺身……
鎮繆倒是吃得很習慣——木恆星有快四分之一的料理都含有蘑菇。她還挑著看上去很不錯的菜，讓鎮嘉也常常。
“好吃！這個蘑菇醬太香了！”鎮嘉還拿了蘑菇露，聞了聞。“看起來不錯……木恆星百聖禁地植物軍隊生產……百聖禁地在哪？植物軍隊？那是什麽……這……這味道，真的是蘑菇露嗎？我吃起來一瞬間就愛上了！”鎮嘉立刻來了一大口這晶瑩剔透、帶著一些黑點的醬膏。
鎮繆懶得解釋，然後看著菊村和薇葎特也嚐試了一下蘑菇露。於是，木恆星的蘑菇產品多了兩位新粉絲。不過……離開這個街道，再來到廣場，廣場這邊已經是一種歡樂而又敬畏的氣息——大家都是帶著笑容，看著披著黑袍的人們一個個將烤好的蘑菇全部切碎，然後將烤蘑菇切片裝盤，最後放在蘑菇篝火的邊上。這個篝火居然是魔法變出來的，而非燒柴火，所以，沒有煙霧排放——在金究星如果有這種活動估計就是全息投影了，帶溫度那種。
篝火圍著廣場上的那座雕像，每一個篝火都是朝著雕像的，烤蘑菇也是。很快，這些烤蘑菇都被廣場上來往的人們分完了，廣場上也有很多醫學老師在講著醫學知識，對大眾進行衛生科普。
薇葎特聽得非常認真，菊村甚至都在記筆記。鎮嘉聽了一陣後，說出一個詞：“喪屍病……真菌（地球語）”。鎮繆想起了木恆星也有類似的“惡”這個類似疾病呢。
“‘惡’這種疾病甚至會汙染靈魂。”
鎮繆想起了火形明曾經講過這個疾病。靈魂？又是靈魂……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呢？而且，在木恆星，這個概念似乎經常提及。不過……鎮繆注意到，一個方磚的身影。
“學者”將烤蘑菇拿起，然後放進了自己的方磚內部——多半是“吃”了。“真美味呀……不需要分析什麽香辛料成分，這就是美食嗎……”
靈魂不靈魂的，根本無所謂吧？享受一下旅行，才重要吧。
“哈——”鎮嘉打了一個大哈欠。德肆城，是一個由珍貴的火山石創造出來的城市。自然，這座城市也有些搖晃。一直在沿海的地方，沒去海邊玩的原因很簡單——海邊常見地像是叢林一樣。鎮繆都有些懷念木恆星的叢林、地球的河流了。建築風格不一樣、飲食習慣也不一樣。鎮繆昨天還帶著鎮嘉去醫院做了微量元素檢測（鎮繆因為在木恆星貧血過一迴，擔心身體缺乏微量元素），至少沒有缺乏維生素或者蛋白質。畢竟昨天一整天，菊村都被召集去工作，過上了平凡的一天。至於薇葎特，她品嚐到了這邊的神奇美食：例如熒光燒，吃完後沒一會兒渾身都在發光，還以為是吃了什麽木恆星的毒蘑菇呢。還有吃完一塊還會再長出來一塊的糕點，但是遇到水就不分裂了。以及什麽跳跳湯，喝起來的時候還在“沸騰”……真是神奇的美食體驗。
今天，四人也算是成功在旅館集結了。周圍的人們一個個披著黑色袍子，行走在街上，似乎是有什麽節日。“哦，明天是白夜四十，德肆城的人們有著自己的節日。具體是什麽節日的話……”菊村拿出自己的全息儀查閱起來，然後告訴大家：“求醫節，古時候的德肆城爆發過疾病（肯定是真菌疾病），有人感染後身上長滿菌絲，然後被菌絲操控行動，繼續傳染周圍人，雖然不致命……最後這種疾病的感染者都被治好了，但是整個城市都留下了真菌的痕跡，就比如黑袍醫生。”
人們已經穿上了黑袍，有的人還抱著木恆星盛產的巨型蘑菇，加入遊行表演。不過，水利星和木恆星的關係，是真的好。
突然，邊上有兩人打了起來。其中，一位完完全全是金究星的方磚樣子的機械生命體被按倒在地，一位穿著老式木恆星服裝的老人把一雙刃長矛（木恆星經典兵器）立刻準備往機器人體內的核心殺去。巡海員立刻拉住了老人，也按住了機器人。“金屬做的偽生命體，別拿你那肮髒的體節碰我！”那個老人對著機器人大吼大叫，看年齡估計是東明壹女士那一輩的人。老人手中的長矛是魔法變出來的冰矛，鎮繆立刻想到了火形明曾經這麽做過，這就是經典的“外星”魔法。
畢竟這邊現在人多，巡海員也有常駐的，這光速出警令那老人還是一陣惱怒，哼了一聲，便被巡海員帶走了。那個機器人的表情，居然是全息投影的呢。這個機器人，就是一塊方磚呢。
“我記得木恆星有著人工智能禁令的原因是曾經被侵略過之類……”鎮繆一行人繞開那些逮捕隊伍，走在醫生街上，她提起了以前火形明粗略蓋過的一句話。
“何止是侵略……木恆星差點整個星球都沒了。金究星也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影響，原本隻有真主教並祭拜未知神的人們還分裂出了萬學教。然後萬學教走火入魔，對科技產生了異常可怕的發展，直到整個宗教的人機械化，成為機械體。至於真主教，為了讓機器人可以被轉化成生命體，做了更可怕的實驗，比如抓捕木恆星特有的物種，結合火薊星的血肉科技……”菊村立刻將木恆星曆史倒背如流，很難想象他是一個三流學校的學生……或許是為了《寶藏獵人》係列，曆史是必要的？不過，菊村也沒有把自己其實是老媽派來搜集素材的事情說出去。
“挖掘木恆星的外星人，原來是機器人嗎？”鎮繆詢問著菊村。薇葎特還是聽得懂一些的，畢竟她有進行過教育補正。鎮嘉立刻翻閱起了木恆星的所有曆史，然後他看見幾百億年的曆史書陷入了沉思。“人類好渺小……（地球語）”鎮嘉以前隻是查一個片段，之前雖然還是知道的，但是……每次翻開都會被震驚一下。
“其實不怎麽對，是機器人叛亂滅絕了侵略的外星人，再攻打木恆星。木恆星人都不願意提及。畢竟，那時候，占據整個木恆星的是靈族和植物軍隊生命體……木恆星人是趁虛而入的生物呢……自然，這個木恆星人不會講，除了靈族和植物軍隊吧？”菊村提及這一段的時候，鎮繆便詢問起“特殊物種”。“當然是靈族，他們能夠轉化物種，所有生物都會被同化成靈族，那可是靈族的能力。隻不過靈族本身比較保守，並且靈族有著低生育率，所以即便轉化，也幫不了他們。何況，靈族有很多秘密都是頂級機密級別的，誰知道呢……”菊村聊完這個後，邊上一位管理秩序的巡海員看了一眼過來，以為是哪位行走的五十金果（聯盟對於間諜的懸賞）。
四人接著在街上閑逛著。很快，他們看見了籌辦祭典的梅菲斯麗斯（mephisheles）廣場。一路向……北？很快就到了。鎮繆打開了全息儀的指南針功能，指南針滴溜溜地轉，然後報錯。這個星球的南極點未免太大了些——越大的星球，越有可能如此吧？還是直接看區域地圖方便，大概可以這麽說，向北，就是廣場，向北，就是巡海樓、醫院、教堂……都是向北的。
這麽溫暖的“南極”，多少讓鎮繆覺得這個星係的同溫恆星光直射很強大。天上沒什麽雲，卻下起了暖雪。鎮繆和鎮嘉明明感覺到今天大概二十地球攝氏度，現在居然下起了雪。這些雪接觸起來，是涼的，這還算正常，但是體感溫度至少也是二十度的常溫水。但是這些雪花，令鎮繆發現了異常：
通常來說，雪花都是六邊形的。因為水的固態是六方晶係的，而且水分子的氫氧排列導致。不過……這個五邊形不僅不是不規則的，而且它還是均勻排列、生長完美的五角星雪花。除了五角星形狀，還有更多各式各樣的五菱形形狀。這些完美的圖案，簡直是自然的奇跡。原因很簡單，礦物質、有機物溶解……最關鍵的還是聖樹的影響。
“下雪了嗎……”薇葎特抬頭看向了沒有什麽雲朵的天空。“這個氣溫的雪……魔法雪嗎？”菊村也抬頭看了一下，然後很快做出“沒人施法”的判斷。
這些雪花，一片片都是怪異的藍色——對於地球人來說。但是水利星人早已經習慣了這些雪花，畢竟落到地上的那一刻，便溶化，迴到大海之中。這邊的排水係統是直接往海裏排的，因為腳下就是海。當然，直接排的僅限幹淨水。
薇葎特和菊村還是跟上了怕降水的地球人，找了一個小酒館進去躲一躲雪。
“您好，請問一下，您需要來點什麽嗎？”一位很明顯能感覺出是仿生人的機械族服務生從邊上冒出來。
四杯免費的純淨水，看向窗外，雪還在下。“木恆星的曆史因為有涉及靈族，被封禁的曆史可多了……”菊村將全息儀裏聯盟授權的曆史之間模式打開。“曆史之間是聯盟的頂尖科技之一，通過控製二維時間來探測過去的任意曆史，往往涉及到大量機密。普通人自然是用普通版的……”
曆史之間立刻顯示了大量的曆史。鎮繆非常有印象——之前剛到木恆星時，關事給她打開的正是這個。“水利星人也有很多曆史是看不了的，畢竟，人們總喜歡將美好保留，忘掉壞事，這就是人性之一。”菊村說完後，喝了一口水，然後點了四份這邊的特產——迴甘酥（一種蛋糕類食物，吃起來微甜，之後一會兒吃什麽都是甜的）。
“姐，你看，這個功能居然能夠查到我……（地球語）”鎮嘉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生活曆史被記錄在案，這可是被看光了的感覺。“畢竟聯盟隻把五行星係的隱私類曆史給鎖起來，出了五行星係就是被看光的節奏……（地球語）”鎮繆看著自己的出生年月和生活經曆，看見了一段全新的記錄：
“鎮繆在木恆星墜落後……聯盟頂級機密。”
她下意識在曆史之間搜索了一下靈族。
“火形明這個名字……不在記載之中，但是東明晤在。但是，在‘東明晤’叫做‘火形明’的所有曆史，都沒有記錄。”
這是全息儀上給普通人看的內容。火形明這個名字更多時候居然不在檢測之中……
她當時，到底是有多好的運氣呢？如果當時墜機後，墜落在別處，估計她早已經沒有未來了。
吃完糕點後，菊村請客付錢，一共出了一銀花。外麵的雪已經停了，落在地上，乍一眼看去，都是一地的粉紅色，非常地夢幻美麗……如果紅一些就可怕了，不過雪似乎稀釋了這種紅色——應該就是氧化還原反應吧？走在上麵，美麗的粉色雪就會融化，變成一灘無色的水。腳上玄武岩的泥沙土讓每一腳沾到的水都變得渾濁，渾濁的水再往排水溝流去，一切，都是那麽平常。
四人在廣場這邊看著那位法師的雕像，雕像早已經沒有了顏麵——曆史會讓一切，終究被遺忘。“嗯……唉。”邊上一位機器人歎著氣，鎮嘉看了一眼，認出來那是今早，也就是剛才被打的那個倒黴機器人。他是純粹的機械，沒有仿生皮膚——換零件就能治病。
機器人先生看見周圍的路人，便隨機詢問著一些問題。原來，他說不定是一位為了學業焦頭爛額的普通機械生命體。
很快，那位機器人便走到了四人跟前。
“您好，能打擾你們一些時間嗎？”機器人先生詢問著四人，薇葎特看著他的機械臂，然後看了一眼她自己的已經是正常人的左手。“可以呀，反正我們是來旅遊的。”菊村立刻答應了下來，然後開啟了錄製。鎮繆注意到菊村的這個小習慣，也是上次在教堂那會兒時間。鎮嘉則是打量著這位機器人。這位機器人全身由輕盈的碳鋰合金做的，燃料則是小型便拆解核聚變水電池。這位機器人的身高還算高，畢竟已經比這四位都要高了。
“那好，謝謝你們。我開始提問咯。”機器人拿出了全息儀，然後拿出了全息筆。
“你們，對於靈魂，怎麽看待呢？”
“靈魂？嗯……死掉的人吧？我家裏沒人走掉，爺爺奶奶還能扛起一輛車呢……我爸算是大齡剩男，我媽算是大齡剩女，反正我是晚生的……所以，我對靈魂這種東西沒有概念吧？”菊村說著家裏的人們，機器人認真的記錄著。但是，提及死人和靈魂，鎮繆、鎮嘉和薇葎特這些上戰場的人，內心總有點波折。雖然鎮繆和鎮嘉往往是偵查和後勤類的特種兵，但是填埋外星人屍體這檔事情也是做過的。放走了一些外星小孩，結果他們暴屍荒野。多多少少，內疚的感覺還是有的。至於薇葎特，她的身體便有些顫抖了，但是她很快振作了起來。
“我的父母在我兒時便死在戰場了。我對他們沒有印象。軍營和祖母撫養我長大。祖母已經離世了。”薇葎特說完後，機器人先生還補了一句話：“感覺薇葎特是仿生人，而且答非所問。”
“我和弟弟的話，感覺靈魂這種東西應該不存在。”鎮繆剛說完，鎮嘉便說“靈魂存在的，姐姐別替我說。”
“我相信靈魂存在的，靈魂這種東西，誰也不好說。我在軍隊裏調離任教的時候（此刻鎮繆在木恆星），碰過一些稀奇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是靈魂。”鎮嘉提起了一些往事。
“分明是什麽物理學導致的事情……我不相信什麽靈魂，畢竟木恆星有鬼族，他們就是靈魂本身吧？”鎮繆提及到生物的概念，畢竟這邊是魔法的地帶，靈魂這種東西，也會受到魔法影響吧？
“謝謝你們。感謝你們做出的記錄。”機器人說完後，從自己的全息儀裏拿出了一麵老式的鏡子（相當於地球兩千年左右時期的鏡子），然後將鏡子對著自己，照了照。
“鏡子裏的，是我，還不是我呢？”
這位金究星的機械生命體學者一直注視著鏡子。鎮繆一行人也很快走到了邊上，與那位機器人“漸行漸遠”。
那位機器人還在詢問，畢竟廣場上人多。“機器人研究靈魂……我想到了地球的一句諺語。”鎮嘉和眾人在廣場上聊了起來，看向了廣場……“南處”的大海。四人靠在了護欄邊上，沒有海風，也沒有什麽海邊生物在這裏飛去或者遊去。注意看後，才發現有一隻錢龜蟲（長得非常扁平，像是一片葉子的類似王八的八足動物，其中四條後腿是特化的翼足）在海上慢悠悠地飄著。
“仿生人會不會夢到電子羊？（地球語）你不會要說這個吧？”鎮繆立刻迴答了出來。薇葎特隻聽懂了“會不會”這個詞，至於菊村……故事告訴我們，語言太過單一容易導致語言學匱乏。
在鎮嘉一通解釋後，菊村和薇葎特才聽懂這個地球老諺語。“那個時候的地球就有仿生人嗎？”菊村好奇地詢問了一下。
“據說是有了技術和理論和人工智能技術。但是仿生人做夢的話我就不知道了。”鎮嘉可不知道三千年前的地球嘛。
“不過，仿生人那些機器人肯定不會做夢吧？做夢是大腦整理信息時才會產生的事情，機器人的腦子可以快速排列信息，沒必要吧？”鎮繆看向了大海，邊上有的是垂釣的人——他們直接用機械動滑輪線拉的，小小一個釣魚工具，可以吊起非常沉重的魚。
“有的仿生人是專門為了擬人做的，他們就和常人無異，這些我就不太了解了……”菊村也看向了大海。時間很快，又很慢，明明感覺地球過了兩小時，這邊的時間卻沒走動多少——畢竟是水利星。
四人準備動身，前往海灘附近看看。從廣場下去，就是大海和沙灘。鎮繆已經習慣了這個到處都是沙灘和大海的星球了，如果讓還在地球的教官過來，他肯定會非常享受這種悠哉的生活吧？
“嘁，機器人？靈魂？你們這些機械生命怎麽一個個都對生物那麽好奇？”邊上，那位機器人先生還在問著周圍人，這迴，他又磕著了茬——又是木恆星的居民，看集市上售賣的大量蘑菇和植物，就知道這些人估計都是過來的商人。鎮繆一行人看著這般情景，想到了一大早那個兇巴巴的老頭。
機器人立刻退開，估計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雖然現在還沒“中午”呢，天上偶爾還能看見黑星，算是一種幸運。
果然，那個木恆星人直接說著滾一邊去，然後驅趕著機器人。鎮繆從未見過木恆星人那副又厭又惡的神情——像是兩個爆發戰爭國家的雙方人民，互相厭惡著對方般……以至於令木恆星人禁止任何機器人踏足家園的仇恨，是有多可怕？
那位機器人退了好幾步，正好往鎮繆他們的反方向退著，那邊……是正在搬運東西的人行道。鎮繆已經看見薇葎特跑去拉著一位巡海員，指向了機器人。對，遇到衝突，找人民的警察嘛，自己逞英雄，那是古代。
巡海員過來調節後，木恆星人瞪了機器人一眼，然後說著“邪運退散”，頭也不迴地抱著自己走了，仿佛十王時期之前的傷痕還沒有愈合。“謝謝你們……你們又幫助了我一次。”機器人先生感激地說著，鎮嘉和菊村指了指那個“仿生人”。“謝謝你……感謝你……道謝你。”機器人似乎也有無法理解的情感模塊。“哦，不客氣。”
薇葎特這麽說後，感覺更加有些聊不開。像是兩個同極的磁鐵，怎麽也挨不著……
鎮嘉好奇地問了問機器人，他那靈魂的研究課題。
“哦，我在學習真主教的課程，也就是真主教的人雖然不歧視機器人。也就是他們一直認為原生機器人沒有靈魂。也就是我這些被製造出來的機器人沒有靈魂。也就是……”機器人發現自己的語言模塊出了些問題，然後發出一句：“語言編譯中”，修複了自己。“他們認為，不是人變成的機器人就不是人。”
“感覺更聽不懂了……”菊村已經被邏輯原則繞暈了。鎮嘉大致劃分了一下，就是被人製造出來的機器人沒有靈魂。“不過，真主教和萬學教，我一直聽到這些詞，那是什麽宗教嗎？”鎮嘉把鎮繆腦子裏還在思考的問題說了出來。薇葎特在一旁搜索著“靈魂學”，然後又發現了新世界的大門。
“很多人認為隻有萬學教會製造機械，但是真主教也會製造機械生命。我是真主教製造的機器人，命名是‘學者’，是‘九十九真律主（undred rogods）’中的第一位。”“學者”介紹了自己，他似乎是一位很厲害的機器人。
“學者”摸了一下自己的機械臉龐——雖然他看上去很像螃蟹，不過，這個方磚裏，到底藏了多少機械臂呢？“靈魂……靈魂……”
“學者”還在思考著，他重複著念著這個詞語，然後突然，“學者”拍了一下自己的方磚頭，這個方塊突然說了一句“重新讀取”。
“靈魂學真難，我每次研究都會出現邏輯故障，就像是在談時間悖論一樣，穿越到過去殺死自己的祖母，但是沒有考慮在過去消耗的任何物質……”“學者”的全息情緒投射晃動了一下，表現出“思考”的表情。
鎮繆覺得坐在這位機器人邊上，自己就是一個白癡。他更適合和高精尖人才聊吧？其實，不止鎮繆聽不懂，鎮嘉和薇葎特估計腦子都冒煙了。於是，鎮嘉和薇葎特在沙灘邊上挖起了沙子。
“關於時間悖論，那個問題不是聯盟內部破解了嗎？雖然說是聯盟機密，據說是失傳法術和禁忌科技呢……”菊村隨口說著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雖然有些人真的不知道），然後“學者”繼續研究著“靈魂”。“都是理論上的稿子，也對，機器人不能進入木恆星……而且木恆星上的鬼族基本不喜歡星際旅行也是因為他們那副相貌……”
菊村和機器人聊得來，什麽“土破星的幽靈”、“幽靈和靈魂”……其他三人完全就像是出生嬰兒聽世界觀一般，全然碰壁。
很快，“學者”便告別了菊村，離開了廣場。鎮繆目視著那個方盒子一步一步離開了。“那個機器人和你聊了都是靈魂學呀……”鎮嘉立刻和菊村搭上了話。“是呀，其實我自己都很懵圈，畢竟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它們隻是大腦的一種數據吧？”
“‘學者’那副模樣，和人沒有區別，其餘的我便沒有感覺了。”薇葎特感受到了大海吹來的第一陣風，然後是海浪聲。海灘上，討論智慧，研究智慧……這種遊學般的旅行，很獨特。“先別聊這個話題了，我們要不等一等明天的慶典吧？”鎮嘉提起明天的求醫節。不過，“學者”走後，菊村總算是享受到了沙灘的美好了。
終於，中午到了，但是氣溫已經很久沒變了——一直都是那幾個人造太陽和白矮星，再加上厚的出奇的大氣層和不同成分的空氣和地質，水利星的氣溫基本不變。
在水利星的第二十九天，生紀年七十五億零三十六年，拉法亞羅市，德肆城，白夜40日，地球5075年12月16日，德肆城求醫節。
一大早，街上有著一股烤蘑菇的味道。各種燒蘑菇的味道，以及……蘑菇柴火？鎮繆和鎮嘉聞著這股味道，就餓了。但是，薇葎特和菊村卻都是捂著鼻子走的——他們說，這味道像是燒焦的鱗片和烤糊的魚，以及……焚燒屍體的氣味。
不過……街上真的有賣烤蘑菇的。烤蘑菇、烤蘑菇薄餅、烤蘑菇魚包（一種將魚頭、內髒、骨頭取出，將蘑菇填入的料理）、蘑菇濃湯、萃水蘑菇、蘑菇刺身……
鎮繆倒是吃得很習慣——木恆星有快四分之一的料理都含有蘑菇。她還挑著看上去很不錯的菜，讓鎮嘉也常常。
“好吃！這個蘑菇醬太香了！”鎮嘉還拿了蘑菇露，聞了聞。“看起來不錯……木恆星百聖禁地植物軍隊生產……百聖禁地在哪？植物軍隊？那是什麽……這……這味道，真的是蘑菇露嗎？我吃起來一瞬間就愛上了！”鎮嘉立刻來了一大口這晶瑩剔透、帶著一些黑點的醬膏。
鎮繆懶得解釋，然後看著菊村和薇葎特也嚐試了一下蘑菇露。於是，木恆星的蘑菇產品多了兩位新粉絲。不過……離開這個街道，再來到廣場，廣場這邊已經是一種歡樂而又敬畏的氣息——大家都是帶著笑容，看著披著黑袍的人們一個個將烤好的蘑菇全部切碎，然後將烤蘑菇切片裝盤，最後放在蘑菇篝火的邊上。這個篝火居然是魔法變出來的，而非燒柴火，所以，沒有煙霧排放——在金究星如果有這種活動估計就是全息投影了，帶溫度那種。
篝火圍著廣場上的那座雕像，每一個篝火都是朝著雕像的，烤蘑菇也是。很快，這些烤蘑菇都被廣場上來往的人們分完了，廣場上也有很多醫學老師在講著醫學知識，對大眾進行衛生科普。
薇葎特聽得非常認真，菊村甚至都在記筆記。鎮嘉聽了一陣後，說出一個詞：“喪屍病……真菌（地球語）”。鎮繆想起了木恆星也有類似的“惡”這個類似疾病呢。
“‘惡’這種疾病甚至會汙染靈魂。”
鎮繆想起了火形明曾經講過這個疾病。靈魂？又是靈魂……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麽呢？而且，在木恆星，這個概念似乎經常提及。不過……鎮繆注意到，一個方磚的身影。
“學者”將烤蘑菇拿起，然後放進了自己的方磚內部——多半是“吃”了。“真美味呀……不需要分析什麽香辛料成分，這就是美食嗎……”
靈魂不靈魂的，根本無所謂吧？享受一下旅行，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