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在樊城腳下僵持了幾日,元執有些坐不住了,這幾日鐵衛波減少了派他出陣的次數,有時候即使連勝了兩人,也很快會被他換下下去。


    聞固曾勸說過鐵衛波,後者許是年紀大了,性格變得頑固,不肯聽勸。


    而文辰堯始終沒有親自出陣迎敵,每日隻是讓手下下去打上幾迴合,能贏最好,輸了也無所謂。


    有時候甚至不出來,坐在營帳裏休息。


    兩邊的士卒都士氣不高,謩朝軍見文辰堯消極應戰,更是不怎麽積極,似乎每天的出陣隻是尋常的演習,主動提出應戰的人越來越少。


    導致鐵衛波更加不重視元執,畢竟他派出其他人時,也能很輕鬆地贏了謩朝軍,似乎有沒有元執都一樣。


    這日,蕭白如同以往一樣帶著謩軍到樊城下叫陣,鐵衛波也懶得出來,讓盧岐峰下去迎敵,自己則繼續坐在樊城的城樓上。


    而這迴卻是蕭白親自上陣,盧岐峰派出的幾個先鋒都被他打敗,盧岐峰沒辦法,便讓元執上前。


    元執見蕭白似乎有些實力,正欲多用幾分力氣,卻不曾想對方隻三迴合,就浮誇地敗下陣來。


    說是浮誇一點也不為過,蕭白隨便轉了幾下刀,就自己把刀扔了,還硬要裝作是被元執打落的,然後毫發無損地騎馬轉身往邊上的小道跑去。


    元執:“?”


    他還沒用進攻的招式呢!


    為了先試探一下蕭白的實力,這三迴合裏元執都隻是防守,沒打算進攻,結果對方就“敗下陣來”,這明眼人一看就是在演戲。


    元執有些無語,演技這麽假的一個人,文辰堯怎麽敢派出來詐敗的?


    他現在隻是以為蕭白詐敗是為了引誘自己上前追他,好在小路上埋伏陷阱。


    元執沒有追上去,看著蕭白的背影消失在小路深處,迴了盧岐峰的邊上。


    而謩朝軍這邊因為蕭白的離開,車劍直接鳴金收兵,一點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盧岐峰那邊也很疑惑,這是連演都懶得演了?


    他在心裏犯著嘀咕,莫非文辰堯是在故意引誘他在謩朝退軍的時候派兵出去追擊?


    盧岐峰搖搖頭,也下令收兵,決定先和聞固商議商議。


    這場看似鬧劇一般的對戰被城樓上的鐵衛波看在眼裏,他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疑惑。


    為何蕭白最開始的時候不詐敗,偏偏在元執出陣的時候詐敗?


    而元執也不追上去,就好像他知道蕭白要演上這麽一出。


    難不成是蕭白故意先打敗幾個北胡的士兵,彰顯他的實力,然後再敗給元執,讓他覺得元執可以重用?


    鐵衛波越想越偏,最後鬱悶地從城樓上下來,沒有理會其他人,徑自迴了房間。


    那邊蕭白迴營後,隨手將兵器扔給一旁的隨從,拿起文辰堯麵前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這迴總不能說我演技差了吧?”


    文辰堯笑道:“看來侯爺在宋大人的調教下有所進步。”


    “什麽叫調教?”蕭白不滿地反駁,“換個詞。”


    “好吧,是教導。”文辰堯從善如流,招唿蕭白坐下。


    蕭白也不客氣,在主座邊上搬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主桌的側方。


    “你確定這個辦法可行?”


    文辰堯說道:“不確定。”


    “……啊?”


    文辰堯笑了笑:“這戰場上之事,沒有百分百有把握的,都是在賭。隻不過賭注不同,賭對的概率不同罷了。”


    蕭白摸了摸胡子:“那你這次有幾分把握?”


    “六成。”文辰堯說道,“再說,就算賭錯了,對於我們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這倒也是。”蕭白點點頭,“無非是拉攏不成功,多拖延些時日。那下一步呢?該怎麽做?”


    “我還在找一個可以進去樊城,見到元執的人。”


    “你是指說客?”


    文辰堯說道:“算說客,但又不能顯露出他是說客,更不能被人發現他是我們的人。”


    蕭白撓了撓頭:“這有點難。”


    “嗯,我也是在糾結該派誰去,畢竟這該是最重要的一步了。”


    就在這時,外麵守衛來報,有人求見。


    文辰堯問道:“對方是什麽人?”


    “自稱是將軍故友。”


    文辰堯沉吟片刻,讓守衛將人請進來。


    結果人還沒進來,一隻白貓率先竄進來,它跑進營帳後原本想四處摸摸,一抬頭看見文辰堯,忽地嚇了一激靈,尾巴豎起來,又往外麵跑去。


    文辰堯:“……”


    他真的有這麽可怕嗎?


    不過好歹算是知道來者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北冥公子進來吧。”


    北辰跑迴北冥遮的腳下,還在發抖,北冥遮毫不留情地把貓拎起來,和巫折柳一起走了進去。


    “國師也在?”


    巫折柳微笑示意,摘下了麵具。


    兩人還沒說明來意,文辰堯忽而眼睛一亮,這人選不就來了嗎?


    北冥遮心裏沒來由地湧起不祥的預感,想要把巫折柳一個人留下,然後趕緊跑路。


    但文辰堯率先叫住了他:“二位既然來了,就先請坐吧。”


    文辰堯開口了,北冥遮也不好拒絕,和巫折柳一起坐下來。


    巫折柳簡單地說了一下來意,一是來傳皇甫代瑄的死訊,二是迴京城路過看望文辰堯。


    “越王之事我們已經知曉了。”文辰堯輕聲說道,“也已傳信給皇上。”


    巫折柳緩慢地點頭:“此處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文辰堯抬頭看向他:“倒是有一事相求於北冥公子。”


    北冥遮撇嘴:“我拒絕。”


    “還沒說是什麽事呢!”文辰堯趕緊說道。


    “總之,八尾就算了,我是不會隨意插手戰爭之事的。”


    “八尾?”文辰堯眨了眨眼,問道。


    “呃……咳咳,我是說,國師。”


    巫折柳說道:“八尾……是我小名。”


    文辰堯半信半疑,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然後他繼續說道:“隻是此事,確實非北冥公子不可。”


    巫折柳問道:“不能交給我嗎?”


    文辰堯搖搖頭:“北胡一定有人知道國師的。”


    北冥遮抱胸:“你怎麽就確定北胡沒有人認識我?”


    “北海雖說在北胡的邊隅,但鮮有人跡,我想是沒有人認識公子的。”


    北冥遮抿唇:“那你是要我去做什麽?”


    “——去往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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