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時候,我的父親徐遠洋,剛剛從家族接手了亞運船舶集團,。


    當時他才25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同年家裏給他安排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是萬象地產的千金,據說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長的也很漂亮。


    兩個人結婚後,第二年徐夫人就為我父親生下了一對三胞胎,兩男一女,也都繼承了我父親和徐夫人樣貌上的優點,出生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非常好看。


    事業和家庭的雙豐收,讓我父親非常的高興,在孩子出生一個月後擺了一桌轟動全市的滿月酒,規模非常的大,甚至連路邊經過的路人都能有一杯酒喝。


    因為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時間用來結婚,度蜜月,生孩子,所以滿月酒過後,父親就被集團的董事局催著趕緊投入到工作中。


    而也就是在這一次的工作裏,父親出了很大的意外,不過也因為這場意外,父親認識了我媽媽,從而有了我。”


    徐溪說話間,秦守墨等了好久的火鍋配菜正好也上了桌,秦守墨一邊往鍋裏下著配菜一邊問道:“所以那位徐夫人生的三個孩子,就是你的哥哥姐姐?”


    徐溪點了點頭,“兩個姐姐一個哥哥。”


    “萬象地產的千金,讓我想想,叫什麽來著,楊媛英?”


    “秦律師連著都知道。”徐溪有些驚訝。


    “之前打過萬象地產的官司,給他們差點整破產了,據說後來有一位幕後大佬投資才救活了萬象地產,應該就是你父親吧。”秦守墨開始把盤子裏的肉往鍋裏下。


    徐溪想了想,“秦律師說的應該是15年的時候萬象地產和宇辰集團的那個糾紛吧?”


    秦守墨點點頭,“那段時間邵宇辰雇我做他們集團的法律顧問,說起來那還是我第一次做某個公司的法律顧問,雖然我當時是拒絕了,但是邵宇辰給我開了一個月一千萬的薪水,我就勉為其難的給他打了幾年的官司。”


    “秦律師果然和外界傳聞的一樣,是國內最貴的天價律師。”


    “給誰打工不是打工,他既然說了讓我開價,那我不得開貴點,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秦守墨聳聳肩。


    “是這麽個道理。”徐溪點點頭,“當時那場糾紛,父親聽說您是宇辰集團的律師後,勸過楊總暫時先避其鋒芒,退一步,損失一點兒也沒什麽。


    不過楊總這個人,一手把萬象地產做到那種規模,年輕的時候在國內也是叱吒風雲的企業家,梟雄一世,根本都不相信隻是一個名聲稍微有些大的律師,就能讓他破產,所以他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硬要去打那場官司。


    後來的結果秦律師您應該也是知道的,父親還帶著我們去旁聽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您,楊總的律師已經是國內最好的律師之一了,可在法庭上依然是滿頭大汗,坐立不安,您卻幾乎是半躺在椅子上,運籌帷幄,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這場在外人眼中極其具有爭議的案件糾紛。


    甚至楊總後來不服,進行了上訴,在第二次的法庭上您隻用了二十分鍾就讓楊總幾十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


    我記得最後法院的判決結果,萬象地產需要賠償給宇辰集團兩千三百億。


    雖然從帳麵上看萬象地產是能拿的出這麽多錢的。


    但是您跟法院申請的三天內不支付賠償金額便強製執行的要求,讓楊總徹底陷入了絕境。


    兩千三百億的現金,別說是萬象地產,就連當時的亞運船舶都拿不出來。


    後來在徐夫人的懇求下,父親才答應拿出集團價值一千億的股份賣出去,然後又賣了幾條遊輪,給萬象地產湊齊了一千五百億的現金,再加上萬象地產自己湊出來的八百億,勉強湊夠了兩千三百億的賠償款。


    不過還完這麽多錢後,也徹底把萬象地產掏空了,從此一蹶不振,從國內前十甚至前五的房建集團,跌落成二流的公司。


    而一千五百億對於亞船集團來說,在當年也算是一次險些砍到大動脈上的大出血,因為少了那幾條大型遊輪,亞船集團當時製定好的開疆擴土計劃硬生生推遲了五年才開始實施。”


    “哦豁,這麽說起來,這一切還是拜我所賜了,給你們家造成了那麽大的麻煩。”雖然是這麽說,但是秦守墨的語氣中卻聽不出來一點兒愧疚。


    徐溪搖了搖頭,“小插曲而已,並不重要,不論是萬象地產還是亞船集團,其實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他們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存在於我的生命中。”


    “能理解。”秦守墨點點頭,夾了一筷子牛肉塞進嘴裏,“你繼續說。”


    “1995年,在辦完了三個孩子的滿月宴後,父親帶著公司的船員,進行了婚後的第一次遠洋航行,目的地是澳大利亞。


    因為考慮到父親已經有兩年左右沒有親自帶隊出海了,所以公司為了讓父親先熟悉起來,隻是先安排了一個比較近的地方,而且還是公司熟悉的航線,可以說就是出去溜一圈兒很快就迴來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父親帶領的船隊在出海的第四天,在福建沿海遇上了突然改變方向的台風。


    本來在氣象局的天氣預報裏,這陣台風會很快離開沿海地區去往太平洋,所以父親刻意放慢了速度,避免和台風遇上。


    隻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台風剛剛離開沒多久,在父親的船隊到達福建那邊的海域時,突然又折返迴來了,正好和船隊撞上。


    哪怕船上都是在海上身經百戰的老船員了,個個都經驗豐富,他們在這之前也都沒見過這種情況,所以眾人根本都沒有來得及做應對措施,船隊就被那陣14級的台風吹散了,大多船隻都被台風帶著巨大的海浪掀翻進了海中,也包括父親所在的船。


    我媽媽的老家在福建省一個叫做鴻山鎮的小地方,那個鎮子在當年特別窮,鎮子裏的孩子很少有能接受教育的機會,媽媽也不例外,早早地就被外公安排輟學迴家幫著家裏幹活了。


    外公家裏是做門窗裝修之類的,媽媽是女孩子,自然是做不了這些工作,所以在成年以後,工作都是由外公和外婆一起出去做,媽媽則是在家裏負責做飯洗衣服之類的家務活。


    有一天媽媽去海邊想抓幾隻螃蟹中午迴家做飯吃,結果在抓螃蟹的時候,發現有一個年輕男人躺在不遠處的沙灘上,衣服上和臉上都是沙子,一眼就能看出來肯定是出海的船出了事,被海浪衝到這裏來的。


    媽媽他們這種沿海小鎮的居民經常會碰到這樣的情況,所以倒也見怪不怪了,一般能被海水帶到這裏來的,多半也都是命大。


    按照那裏的說法是,媽祖覺得你是個好人,命不該絕,所以救了你一命。


    媽媽是個非常心軟的人,看著男人一副瀕死的樣子,不忍心看他死在這裏,於是就把男人從海灘上拖迴了家。


    因為外公外婆平時一出去做工就是一個星期都不會迴來,所以媽媽可以先偷偷的把男人帶迴去照顧幾天,等他醒過來再說。


    在媽媽的精心照料下,沒過幾天男人就醒過來了,本來以為醒過來就可以把他送走了,結果沒想到男人竟然失憶了,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家在哪裏,還有什麽認識的人。


    一時間媽媽也有些無奈,不知道該把這個搞不清楚來曆的男人送到哪兒去。


    思前想後了半天,媽媽帶著男人去了當地的派出所,告訴了警察男人的基本情況,想把男人留在那裏讓警察幫忙找到他的身世。


    但是在當時那個年代,又是鎮上的小派出所,警察辦過最大的案子也就是去抓抓小偷嚇唬嚇唬打群架的小混混,對於這些因為海難走失的人,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的還好說,直接送到縣裏去,縣裏的派出所再送到市裏,很快就能把人送迴去了。


    但是那些個失憶一點兒都不記得自己是誰的,就算是把人送到縣裏,縣裏一看一問三不知,也都懶得管這種事,畢竟九十年代的時候網絡技術什麽的都不發達,和外界聯絡的方式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聽媽媽說了情況後,派出所的警察嘴上敷衍著他們已經知道了情況,會想辦法找尋男人的身世幫他聯係熟悉的人,然後扭頭就讓媽媽又把人帶迴去了。


    男人雖然是失憶了,但是腦子倒也不傻,能看出來媽媽肯定是不方便繼續把他留在家裏的,畢竟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把一個陌生男人留在家怎麽都說不過去。


    於是男人就跟媽媽說他再在家裏借住一晚,第二天就會搬出去自己想想辦法先找個工作穩定下來什麽的。


    媽媽想著外公外婆應該不會這麽快迴家,就暫時同意了男人的要求。


    但是沒想到的是,當天晚上兩個人吃完飯正在聊天的時候,外公外婆卻提前一天結束了工程,直接就迴到了家裏。


    毫無防備的媽媽和男人在家裏被抓了個正著,據說外公當場就暴跳如雷,拿著施工用的錘子差點兒就一錘子敲在了男人的頭上,要不是外婆和媽媽趕緊攔在男人身前,男人當天晚上估計就要命喪當場了。


    經過媽媽和外婆的勸阻,雖然還是很氣憤,但是外公好歹是放下了錘子,黑著臉坐在凳子上聽媽媽的解釋。


    雖然說清楚了男人的來曆,但是外公還是對男人保持懷疑的態度,覺得外來人都沒什麽好心思,哪怕是失憶了,心也都是壞的。


    再三跟媽媽確認了男人沒有做過什麽不老實的事情後,外公暫時放下了對男人動手的心思,但是也堅決不同意男人再住在家裏,也不管男人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還是三更半夜,直接就把男人趕出了家門。


    男人無家可歸,身上也沒有錢住不了賓館,隻好在媽媽家門口的街上就那麽睡了一夜,好在福建沒有冬天,也不會太冷,哪怕是睡在地上也不會那麽難受。


    因為男人沒有身份,鴻山鎮又是個小地方,鎮上的居民還是有些排外的,所以男人在鎮上轉悠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願意接受自己的工作。


    後來在媽媽連著好幾天的苦苦哀求和外婆的勸說下,外公勉強同意在做工程的時候帶上男人給他幫幫忙打打下手,畢竟外婆終究還是女人,很多體力活都做不了。


    本來一開始外公想著做這種建築工程又苦又累的,說不定男人沒幾天就堅持不下來了,自己就跑了。


    但是沒想到幾個項目做下來,男人倒是表現得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任勞任怨,能吃苦,幹得了髒活累活,自己安排給他的工作都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還能保質保量,男人給他搭夥兒,甚至速度比他跟外婆搭配還快,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男人之間的友誼建立的很快,尤其是工程人,一向都是直來直去的,沒什麽心眼兒,男人就這麽跟外公搭夥兒幹活幹了大半年後,外公終於是接受了這個看起來聰明能幹的外來人,讓媽媽在家裏收拾出來一個房間給他住。


    雖然外公能看出來媽媽和男人也在著大半年裏的相處中都對對方有了男女之情的好感,但是由於男人的身份暫時還摸不清楚,加上男人又是外地人,所以外公一直都假裝自己不知道,視而不見,除了工作之外對其他事情絕口不提。


    事情的轉變是在第二年的年初,在做一個高空建築的項目時,外公因為對於自己的技術太過於自信,沒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就上了腳手架。


    但有時候意外就是來的這麽突然,那天的太陽很大,曬得外公一時間有些晃了眼睛,一個沒看清,腳下一滑就從腳手架上摔了下去。


    還好在下麵的男人眼疾手快,在外公快摔到地上的時候在下麵幾層拉住了外公,但盡管如此,外公的腿還是摔斷了一條。


    對於做建築工程的人來說,手腳出了問題,這輩子基本上就是和建築行業無緣了,外公自然也是一樣。


    失去了工作能力的外公,做完手術後還要再床上修養一年,更是什麽活兒都幹不了。


    在這種全家失去經濟來源的情況下,男人站了出來,說是要報答外公一家收留他的恩情,接下了外公的活兒,從那以後由外公來聯係客戶,談好了價錢後男人去做工作。


    男人的年紀正值壯年,學習和工作能力又強,再加上外公的遠程指導,很快就在當地做出了名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家裏的收入甚至比之前還多了些。


    看到男人這麽盡心盡力的工作為了養活自己一家,外公最終還是被打動了,在一次男人的工作結束後,跟男人提起了他和媽媽的事情,表達了自己讚同的意見。


    小地方的人一向結婚都很早,鎮子上的其他女孩兒,像媽媽這個年紀的,有的孩子都已經會走路了,媽媽其實都算是大齡單身了。


    這一年下來,不僅僅是媽媽把男人撿迴來的那幾天,到後來男人漸漸地融入到家庭中,跟媽媽一起吃飯,散步,沙灘上撿貝殼,抓螃蟹等等細枝末節的相處,早就已經讓兩個人深深地愛上了對方,隻是外公一直不同意,所以兩個人都沒敢明說。


    現在外公既然已經鬆了口,並且表示讚同兩個人在一起,兩個人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在外公外婆的安排下,很快就在鴻山鎮領了結婚證,辦了一場平平淡淡的婚禮。


    因為鎮子本來也就不大,所以男人的情況鎮子上的其他人也早就知道了,這一年來男人的踏實能幹,對外公一家的照顧有加大家也都看在眼裏,除了排外,鎮子上的街坊鄰居們性格還是淳樸的。


    而現在既然男人沒有了自己的身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再加上又和鎮子裏的姑娘結了婚,所以大家索性就把男人也當作了鎮子裏的人看待。


    從現在開始才真正意義上被整個鎮子所接納的男人,在結了婚後徹底放棄了想要尋找自己的身世的想法。


    這一年來在外公家裏所感受到的來自外婆和媽媽的關心照顧,外公雖然嚴厲但是也都是好心的教訓,讓男人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而且關於自己身世的消息也一點兒眉目都沒有,自己的腦子裏也沒有任何的記憶,男人也已經不再執著於自己的身世了。


    反正人這一輩子活著無非就是成家立業,在哪兒都是一樣的,既然自己現在在這裏找到了家庭的溫暖,倒也不必再執著於尋找自己原本的家庭。


    有時候現有的也許就是最好的,說不定自己的原本家庭並不怎麽好,還不如現在的這個小家這麽和睦。


    而且媽媽說男人是在海灘邊被發現的,應該是遭遇了海難飄過來的,好在大難不死,說不定會必有後福。


    這反而讓男人覺得自己以前的生活說不定是四處漂泊到處流浪的那種,一點兒都不穩定,說不定現在到了鴻山鎮,有了圓滿的家庭,這就是所謂的‘必有後福’。


    兩個人結婚後,很快就生下了一個女兒,因為見過了太多的海,媽媽更喜歡小溪的清澈,所以給女兒取名字叫做徐溪。


    爸爸和媽媽的婚後生活非常幸福,尤其是有了我以後,加上外公外婆,一家五口人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幸福美滿。


    可能是因為有了孩子,媽媽越來越害怕爸爸會重蹈外公的覆轍,在工作中出了什麽意外,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失。


    於是在媽媽的反複要求下,爸爸放棄了家裏這麽多年傳下來的工程行業。雖然外公不是很願意,但是因為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也沒有立場來反對。


    因為媽媽最喜歡玫瑰花,而且在家裏的時候一個人無聊就喜歡擺弄各種各樣的花朵,把它們紮成好看的花束,所以在媽媽的建議下,兩個人用家裏的積蓄開了一家花店,用了我的名字命名,叫做溪語。


    在當時那個年代,在沿海的鄉鎮開一家花店,我們家倒是頭一家,因為好奇和新鮮,一時間吸引來了不少鎮上和周邊鄉鎮過來看熱鬧的居民。


    本身大多數人見到玫瑰也都是在電視上和圖片上,在鄉鎮中見到真玫瑰的人的還是不多的,所以衝著新鮮感,花店開業的前幾個月每天都會有人進來買花,一時間賺的錢倒也和爸爸出去做工程差不了多少。


    但是爸爸知道新鮮感這種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大家的新鮮感不會持續太久,必須得馬上轉變營銷模式。


    從小被作為大集團繼承人培養的爸爸,就算是已經失憶了,倒是腦子裏關於商業模式如何運轉以及采取什麽樣的營銷策略和手段是最有用處的,這些東西也不會忘。


    爸爸的這些個思維用在這裏可以說是降維打擊,媽媽隻需要負責紮花,爸爸則是去了縣裏和市裏開始找一些花卉市場和大一些的花店談合作事宜。


    爸爸與生俱來的商人氣質,談吐不凡,再加上超前的思維,很快就談成了一項又一項的合作,解決了家裏花店的供貨需求和銷售渠道的問題。


    不得不說,金子無論在哪裏都是金子,爸爸就是天生的商人,進入到商場後的一係列布局,很快就把溪語從一個邊遠的沿海小鎮花店,變成了一個開在福州市中心,頗有些影響力的連鎖鮮花供貨中心。


    我們家也從海邊的那種自建的小平房,搬到了大城市的別墅裏,從農民階級一躍成為了富人階級。


    那會兒還是99年左右,在那個萬元戶都能讓人仰望的年代,我們家已經有了六位數的存款和全省範圍內十二三家的分店,可以說已經算得上的當地小有名氣的富豪了。


    名氣大當然好了,爸爸媽媽也不再是那個邊遠鄉鎮的鄉下人了,我們家的生活水平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外公有了最先進的電動輪椅,家裏還請了傭人和保姆,我也成了所謂的‘大小姐’,爸爸媽媽也是眾人眼中的模範夫妻,多年來一直感情和睦。


    當然,不僅僅是在外人的角度,就連從我和外公外婆這些家裏人的角度來看,爸爸和媽媽的感情也非常好。


    爸爸記得所有的周年紀念日,一百天兩百天這些,還有情人節、七夕節和聖誕節之類的,都會給媽媽準備驚喜,兩個人過的極其浪漫。


    花店裏工作不忙的時候,爸爸也會經常帶著媽媽到處去旅遊,看看不一樣的景色,就算是有了孩子,他們也還是經常一起過二人世界。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以為日子會這麽平淡的過下去時,名氣大帶來的另一個重大的影響就來了。


    一個改變了我們家所有人命運的影響。”


    “讓我猜猜,是那位大房徐夫人,帶著你的姐姐哥哥們找上門了?”秦守墨插話道。


    徐溪點了點頭,“沒錯,爸爸作為徐家唯一的男丁,徐家這麽多年來肯定是不會放棄尋找爸爸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麽說起來,倒是有點兒可惜,理論上來講,你們一家人在福建那邊兒過的也挺好的,你爸爸媽媽也都是因為真愛而在一起的,沒有什麽所謂的家族聯姻之類的東西夾雜在裏麵,感情上來說肯定是比那位徐夫人好太多了。


    再加上有你這麽個女兒,他們也是一步步一起奮鬥從農村走到大城市裏,這一直以來的經曆也足以讓人記憶深刻了。”秦守墨嘖嘖惋惜道。


    徐溪歎了口氣,“但是老天爺似乎永遠都看不得人幸福,總會在人覺得人生圓滿的時候,出來告訴你這是命運跟你開的一個玩笑。


    我記得我那會兒剛上小學一年級,那天下午放學,在學校門口等著接我的人不是媽媽,而是外婆。


    一直以來對於放學接我這件事,媽媽都是親力親為,外婆和自己的那些朋友也有老年活動,顧不上接我。


    我那時候雖然還小,但是看到接我的是外婆,心裏也隱約有一種不怎麽好的預感。


    迴了家以後,我發現家裏除了外公和爸爸媽媽之外,還有一個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外公坐在沙發上,臉色不太好看,那個中年男人坐在外公的對麵,我隻是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多看。


    當時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現在迴想起來,那應該就是一種上位者的威嚴吧,讓人不敢直視他。


    那個年輕女人坐在男人的身邊,臉色冷漠的打量著媽媽,能看得出來她身上對媽媽強烈的敵意。


    而媽媽則是坐在外公的旁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能看到媽媽的眼眶有些發紅,似乎是剛剛哭過。


    爸爸則是坐在兩撥人中間的位置,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時不時地看著那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和他身邊的女人,眉頭緊皺。


    我當時隻看了幾眼,外婆就不再讓我看了,帶著我進了房間,讓我寫作業,自己也留在房間裏陪著我。


    到了晚上我寫完作業出去洗漱的時候,那兩個陌生人已經離開了,但是那天晚上爸爸和媽媽也是第一次分房睡了,外婆去了媽媽的房間,陪著媽媽睡了一夜。


    再後來等到我第二天放學迴家,爸爸就已經不在家裏了。


    媽媽告訴我爸爸有工作要談,要出差很長時間,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一年兩年,讓我先不要想爸爸了。


    我當時還小,而且爸爸平時工作本來也就比較忙,所以就沒想那麽多。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來的一男一女,那個中年男人從血緣關係上來講就是我的我爺爺,亞船集團上一代的掌門人,徐海洋。


    那個女人就是名正言順和爸爸領了結婚證的徐夫人,萬象地產的千金大小姐,楊媛英。


    那天他們過來,也沒有急著說一定要把爸爸馬上就帶迴去,而是跟爸爸商量說先跟他們迴去看看,在自己從小長大的環境裏能不能找迴一些當初的記憶。


    然後再去醫院接受一些對於恢複記憶有幫助的康複治療,等到爸爸的記憶全部恢複後,是選擇迴去做叱吒風雲的亞船集團話事人,還是繼續做那家連鎖花店的老板,他們都尊重爸爸的選擇。


    爺爺和徐夫人的出現,讓爸爸早已放下的關於身世的探尋,又重新撿了起來,但是現在的生活又過的太過於幸福,爸爸也怕自己迴到原來的家庭裏會過的還不如現在。


    那個自稱是自己妻子的徐夫人,爸爸從看她的第一眼開始,一直到她走,在自己的心裏都沒有半點兒心動的感覺,所以爸爸心裏也明白,這肯定隻是一場商場上的聯姻,他對那位楊大小姐是沒有愛情的。


    不過在爸爸猶豫不決的時候,媽媽卻突然站了出來,她說她希望爸爸能夠迴去找尋自己的身世,如果前二十幾年的事情一直不記得的話,就相當於自己的生命中少活了二十多年,不管怎麽樣,她不希望爸爸的人生中留有遺憾。


    在媽媽的支持下,爸爸第二天跟著爺爺迴到了青島,開始了自己記憶的探索。


    媽媽可能也是以為等爸爸恢複了記憶後,不管怎麽選擇,都會迴來跟我們說一聲。


    隻是我們都沒想到的是,爸爸這一走就是十年,一直到了2011年的夏天,他才重新出現在了我和媽媽的麵前。


    爸爸告訴我們,事情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他剛迴到青島就被爺爺軟禁了起來,雖然還是會在醫院進行記憶的康複治療,但是爺爺卻不允許爸爸離開青島半步。


    雖然後來恢複了記憶,但是爸爸每天都在思念我和媽媽,想盡辦法想迴到我們兩個的身邊,哪怕隻是來看看我們。


    可是在那樣的家庭,雖然爸爸已經是名義上的董事長了,但是爺爺卻還是集團的最大股東,爺爺為了不讓爸爸出門,甚至都不讓爸爸親自帶隊出海了,完全的限製了爸爸的人身自由。


    之所以一直到現在才能來找我們,是因為半年前爺爺去世了,根據爺爺的遺囑,爸爸繼承了爺爺的全部股份,成為了集團的最大股東,直到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能限製的了爸爸的人身自由了。


    辦完了爺爺的喪事,處理完了集團的內部事務後,爸爸就迫不及待地跑來福州找我們了,想把我和媽媽接到青島去一起生活。


    本來媽媽是不願意的,十年下來,她本來都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帶著我生活了,漸漸地放下了爸爸。


    而且如果是迴到了青島,肯定避免不了和爸爸的正房,那位名正言順的徐夫人,還有她的三個孩子相處,媽媽擔心我性子軟,和他們相處會被欺負,所以當場就拒絕了爸爸。


    但是爸爸想帶我們迴去的決心真的很大,為了讓媽媽心軟,他又和當初在鴻山鎮的時候一樣,在別墅外麵的街道上坐了三個晚上,總算是讓媽媽願意再跟他談一談。


    而這次除了他跟媽媽的深情告白外,他還拿出了他這十年來的日記本,上麵每一天都寫滿了他對媽媽的思念,十年寫了厚厚的六個筆記本。


    他跟媽媽保證,迴了青島後我們一家三口會住在其他地方,不和徐夫人以及她的三個孩子住在一起,也不會讓我被那三個孩子欺負,在他的心裏我和媽媽才是他的一家人。


    最後還是看爸爸的態度實在是很誠懇,媽媽心軟了,答應爸爸會帶著我跟他一起迴到青島,但是前提是她要把溪語也一起開到青島去。


    溪語是爸爸媽媽一起創立的公司,不像亞船那樣是家族傳下來的,溪語傾注了爸爸的全部心血,是爸爸一步步親手做大做強的,所以對於媽媽的條件爸爸自然是答應了,馬上就讓人在青島的市中心買下了一間樓房,把溪語的總部從福州搬到了青島。


    迴到青島以後,爸爸也實現了他的承諾,已經提前買好了一套我們三個人住的房子,也給我找好了學校,媽媽繼續管理著溪語。


    至少在前兩個月看起來,就好像是短暫的迴到了當初我們一家三口在福州的生活,而因為爸爸又迴到了我們身邊,一如既往的對我們好,媽媽的心情也肉眼可見的變得好了起來。


    隻不過同在青島,哪怕是爺爺去世了,爸爸成為了亞船集團的實際掌權人,有些事情也沒有爸爸想象的那麽簡單。


    比如那位徐夫人,見爸爸一臉兩個月不迴家,終於坐不住了,帶著她的三個孩子來我們家裏大鬧了一場。


    徐夫人的父親,萬象地產的楊總,見女兒受了委屈自然也是很生氣,直接就找到了爸爸把爸爸罵了一頓,並且威脅爸爸如果不迴家,就會撤出萬象地產在亞船的投資,轉而支持亞船的死對頭。


    因為當時正處於亞船的關鍵時刻,楊總的威脅對爸爸來說還是有些嚴重的,雖然爸爸還是不願意迴去,但媽媽是個明事理的人,她知道要以大局為重。


    媽媽告訴爸爸,她已經看到了爸爸對我們的心意,她現在也比十年前成熟了很多,知道以爸爸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她能夠理解爸爸的不得已,所以她勸著爸爸要多迴家,少到我們這裏來,她一個人也可以照顧好我,如果爸爸要是放不下,可以隔三岔五的過來一趟看看我們,但也沒必要在這裏待太久。


    媽媽的明事理讓爸爸更加愧疚,但是爸爸也不是個會被這些事情困住的人,他很快的就一頭紮入到了公司的發展運作中,並且克服了自己內心對於大海的恐懼,再次親自帶隊出海,完成了幾次對集團影響巨大的運輸任務。


    隨著爸爸明裏暗裏的各種運作,亞船集團開始慢慢的擺脫了萬象地產的控製,不再需要萬象地產的投資。


    等楊總再意識到的時候,雖然很生氣,但是也已經來不及了,那時候亞船集團的體量已經遠遠地超過了他的萬象地產,成為了真正的龐然大物。


    自身強大以後,爸爸又開始經常來找我們了,當然,那位徐夫人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一點兒都不像是一位大家閨秀。


    楊總也是一樣,雖然不能以投資人的身份再來壓爸爸了,但是還能以嶽父的身份來管教爸爸,再加上隨著亞船集團規模的越來越大,爸爸的個人形象也開始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


    萬一徐夫人腦子不清醒,非要是做出來什麽極端的事情,爸爸並不擔心自己會被媒體和公眾譴責,畢竟他賺錢也不需要靠什麽公眾形象。


    他真正擔心的是媽媽和我會被牽連進去,會有更多的人關注到我們兩個,給我們扣上一些‘小三’,‘情人’,‘私生女’之類的帽子。


    不過怕什麽來什麽,那位徐夫人有一天還是發了神經,喝多了以後跑到我和媽媽家裏大腦一場,坐在門口的地上又哭又鬧,還用跳樓來威脅我們母女兩個人離爸爸遠點兒。


    雖然全程媽媽都沒有搭理她的發瘋,但是各大媒體新聞還是拍下來了一堆素材,然後以各種各樣離譜的標題發到了網上和公眾號上。


    一時之間媽媽和我的生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媽媽變成了勾引有錢男人的小三,我變成了小三用來上位的私生女。


    甚至還有人扒出來了溪語曾經的老板是爸爸,這下更從側麵證實了媽媽的事業是靠爸爸起步的。


    雖然對於這些媽媽沒有一絲一毫的迴應,但是我好幾次夜晚起來上廁所,還是發現了媽媽一個人站在窗戶前抽煙發呆,我知道她的心裏還是在意的。


    所以我在學校裏受到老師和同學們的陰陽怪氣的時候,從來都不敢迴家告訴媽媽,我也不想讓媽媽更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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