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驁撓了撓頭,道:


    “那算我用詞不準確了。這樣,趁著門禁那裏沒被發現,馬上行動,至於怎麽做那是你的專業,我就不班門弄斧了,走吧?”


    “嗯。”


    由於從山坡下來到進入一側入口還有一段距離,於是在路上,她問道:


    “剛才找衣服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叫上我一起?”


    “因為用不著;而且你在盯著點才保險,萬一讓你的仇人趁著這個空給溜走了,豈不是白忙活一場?哪怕概率很小也還是保險點好。”


    “坦率的說我也是這麽想的,本來還想組織一下說辭給你說我不過去留下看著,結果我還沒來及說你已經先行一步,謝謝你。”


    “客氣。”


    說完也到了,兩人找了個燈光照不到的死角,一前一後翻過一人多高的圍牆到了裏麵。


    繼續往裏走,碰到了越來越多的武裝分子,但帶著麵巾又專門挑路靜人稀的小道前進,讓二者很順利的靠到了那棟指揮大樓跟前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怎麽更進一步成了難題,畢竟是心髒部位,又和最重要的產業連在一起,所以這裏的安保措施不是千瘡百孔的外麵能比的,能夠進出之人均有一定級別不說,不管是不是臉熟的,例行公事的證件查驗不可少,在這一點上“巴勃羅”已經很有正規化的範兒了。


    而這邊的衣服是從外麵最底層的馬仔身上搶來的,級別、證件什麽的統統沒有,想蒙混過關完全沒可能。


    “我看樓頂和樓後沒有衛兵,如果有排水管道或者避雷針,可以順著爬上去,再從天台下來,你能行嗎?”白鳳凰道。


    “好說。”


    正要往樓後轉,一陣發動機轟鳴聲由遠及近過來,抬頭一看,是暗夜中一架閃爍著降落燈的直升機緩緩向著樓前一片畫有“h”字樣的空場上靠近。


    等停穩了也看清這是一架uh-1型,而隨著側門拉開,目所能及之處的武裝分子無一例外全部停下腳步做立正捶胸狀態,嘴裏還喊著一句統一的口號,隻是項驁聽不懂,但為了不引起懷疑,也跟著一起做一起喊。


    “這誰啊?看起來是個‘巴勃羅’的高層。”他在對麵招手示意眾人停止唿喊後低聲問道。


    “白鳳凰”定睛瞧了幾秒鍾才道:


    “咱們運氣還挺好,來的這個不光是高層,還是最高的那個。”


    “一號頭目?”


    “對;估計你隻是為了接應我,因此沒給你介紹過他;他叫‘然二車納補’,自幼生長在一個貧困山區裏,後來跟著別人外出打工跑到了華緬邊境,幹起幫毒販背罌粟原料的勾當,一趟一百塊,從這開始逐漸接觸到毒品領域,用了十多年做大後再找到美軍遺留設備,之後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然二車納補,看來還是個來自巴蜀腹地的少數民族;我記得在這個族裏‘然’字有獵豹之意,那用這樣的名字說明他速度不慢。”


    “的確,早前有好幾次緝毒大隊差點抓住這家夥,但他仗著腿快鑽林子跑了,據說連軍犬都追不上,所以也算名副其實。


    而這個點乘機往返,估計是談販賣‘歐米伽化合物’的大宗生意去了,看那容光煥發的樣子估計很順利。”


    項驁準備說“要不要考慮一下擒賊擒王的戰術”時,卻一個字還沒出口,隻見“白鳳凰”眸色突變,一雙粉拳也忽的攥的緊緊的。


    止住話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大樓裏走出一人,和然二車納補握了握手,又談笑有度的聊起了什麽。


    而來者身高比自己略矮一些,也要瘦很多,看起來180上下;留著一個美式小毛刺的發型顯得十分幹練,燈光下瞧不真切膚色如何,但露在外麵緊實堅硬的肌理說明他的行伍出身,這一點和蔣崢嶸的有些類似,不過沒那麽昭然在外的殺氣,多的是幾分內斂,像一柄即將抽出刀鞘卻還沒有真正亮出鋒芒的利刃,有一股子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危險感。


    聯想到身邊人的反應,這邊立刻意識到了什麽,遂道:


    “出來迎接然二的,是不是就是‘黑龍角’?”


    “對。”


    這個字,此時“白鳳凰”是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你別衝動,眼下動手無異於虎口拔牙,勝算太低了,哪怕你打死了他也沒法脫身!”


    “可我做不到讓這個敗類從眼前走過而無動於衷!”


    對話間,他已經陪著然二車龍補並肩向內走去,前者站在近端,後者站在遠端,而“白鳳凰”於二者即將進入被拉開的門內時,到底是將手中的ak-47甩到身前抬槍射出了一道長點射。


    子彈是瞄著“黑龍角”打的,但這廝明顯擁有遠超常人的機敏性,竟在槍響伊始手臂往旁邊一拽,將身邊名義上的老大和自己拽的調換了位置,隨後的彈頭也全朝著然二身上飛去。


    隻是這條槍的精度實在差的離譜,不到20米的間隔連續十餘發之下,竟然超過八成劃著斜線飛到了不相幹的地方;難得命中的三發中,卻也均沒打在要害上,乃是肩膀、大腿、小臂各一顆,每發之間的間隔均在三十厘米以上。


    “黑龍角”隨後一個向前竄步躲進了屋內,而項驁慶幸自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此手裏的機槍除了沒端起來之外已經到了隨時待發的狀態,如此也讓“白鳳凰”一擊不成下僅僅過了不到半秒,“布輪”的火舌便順著喇叭狀消焰口噴吐而出。


    首先目標還是然二車納補,這次這貨可沒這麽好運了,共有近十發精確且威力巨大的“英七七”密集分布到了他從麵部到上胸部這一片範圍,短促而慘烈的槍傷愣是打的爆出一團血霧。


    爆頭+穿心之下,這人當場就給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後則是腰際射擊的水平掃射,用於壓製周遭一切能看到的敵人。


    在把這個彈匣打到彈藥告罄之際,營區裏也已一片混亂,尚沒搞清楚有多少人發動襲擊的武裝分子不敢集中兵力,而是拉響戰鬥警報,各歸各位好能應對任何方向的來犯,不過這也了兩人尤其是項驁喘息之機,後者趁著前方然二貼身護衛和門外衛兵紛紛臥倒或尋找掩體的工夫重新上彈,並喊道:


    “我擋在外麵,你去追他!”


    “好!”


    “有機會記著換把槍!你那個太不靠譜了!”


    “知道了,你也小心!”


    “白鳳凰”說著就跑了起來,用很有非洲風格的將槍舉過頭頂盲射的打法又輸出了一波壓製火力之後單手換彈並衝進大樓正門。


    項驁當然也不能閑著,迅速鑽進旁邊一處照明死角裏“噠噠噠”放了幾槍射倒三人後站起來再跑。


    隨後的戰鬥原則很簡單,便是在營地裏不停的轉移陣地,具體地點包括但不限於黑黢黢的角落、房頂、了望塔等。


    並且在一處位置最多3-5發子彈就立即撤離,哪怕敵人紮堆適合掃射也絕不貪多。


    除此之外,在途中但凡有機會,便一定要把就近的探照燈打爆,如此一圈跑下來,偌大的老巢裏已經大半陷入黑暗。


    這樣加劇了敵方的混亂,創造了有利於自己繼續遊擊的條件。


    不過若沒有充沛如大功率發動機般的體能也是斷然無法使用這種戰術的——隻負重幾十公斤不間斷的反複狂奔,然後還能毫不受影響的以各種姿勢精確射擊一條,便能讓絕大部分軍人、特工、傭兵望而卻步,普通人更是想都別想。


    再加上穿的衣服還和武裝分子一樣,又蒙著麵,這把辨認敵我的難度又提升了一個等級,由此導致被殺的蒙燈轉向的後者在“布輪”的備彈全打光了之際仍然沒找到確切目標到底是誰。


    項驁這會兒心想是時候把機槍扔了,雖說這裏可能有打不完的“英七七”,可一路走來沒發現有和自己用同類槍械的,所以隻能準備丟掉這個換個別的用。


    不過正所謂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他在將一具被隨身手槍打死的屍體拖到一間屋旁準備發揚“拿來主義”時,餘光借著僅剩不多的一點燈光看到身側屋門上寫著一排字。


    不是中文不認識,但文字下麵的一個彈匣和三發子彈的簡筆畫標誌卻引起了注意,那是彈藥庫才會有的標識牌。


    和正規軍的庫房沒得比,這裏的隻有一把很常見的扣合鎖頭掛在上麵,上去狠狠一腳就給踢開了。


    闖進去找了一圈,“布輪”用的30發容量弧形彈匣沒找到一個,可找到了更強的——100發圓形彈鼓。


    拿起一個看了看,保養的還說得過去,摸黑往上一安,隨著卡榫閉合發出的機械聲傳來,這懸著的心也一下落了地。


    介於每個重量不菲,因此帶上四個已經是不影響行動力的極限,想像之前那樣帶九個是不現實的。


    沒料到當初的設想竟然成真了,但奇怪的是既然這裏有配套的槍彈,“巴勃羅”的人為何不用?這個疑問在項驁心中一閃而過,當又低頭看向槍上圓鼓鼓、沉甸甸的鐵家夥時似是有了答案:這種以超大容彈量為優勢的供彈具自誕生以來便麵臨一個揮之不去的缺陷,既結構複雜難以保養,因此時至今日,強調火力持續性的機槍基本被彈鏈一統天下;而彈匣是消耗品,大概在這個組織長期的使用中早已消耗殆盡,於是剩下的彈鼓就閑置了起來。


    有了充足的火力保障,他下一步沒有繼續在營區裏逗留,直奔大樓而去,途中又擊斃了兩個撞上來的倒黴蛋後順著隻有一條的向下路衝到底再拐彎,隨後便看聽到槍響,接著到“白鳳凰”因為肩頭中彈倒地,“黑龍角”的槍口則指向前者。


    這邊心說這次你不能再“未卜先知”似的躲開了吧?想著手指也扣動扳機橫著打出一個小小的扇形,防止萬一對方前後移動躲開單一的點狀攻擊。


    結果卻比上次還誇張,隻見“黑龍角”本來好端端的站著,忽的毫無征兆的向下一團身,像一條鼠婦蟲一樣卷成一個團,讓射過去的子彈全部走空打在了側麵的牆上。


    然後以半趴在地上的動作橫著貼地舉槍連射數發,項驁也立即轉身用牆角做掩體擋住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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