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潯一聽覃柯說背叛者,就知道他在說鯨語者。


    “他不是npc?”晏潯問。


    雖然他在看見鯨語者屍體背後的傷口時,有過懷疑。


    再加上副本設定裏的貴族能夠閱讀屬於天使公會的文字,以及其他的一些細節,讓他猜測過鯨語者是否與天使有關聯,可當覃柯戳破這點時,還是讓他有些吃驚。


    “這件事至少在那位老爺爺進入副本之前。”覃柯說。


    “如果把我們這次進入副本,算作第五次。”


    “老爺爺是第四次。”


    “鯨語者進入副本……大概得是船長還在當海盜時候的故事。”


    “白骨花園裏那位,知道了藍金的大概位置,於是讓鯨語者前去尋找藍金。”覃柯對晏潯表示,“當然,鯨語者和我們有點區別。”


    “這部分白骨花園裏的那位並未詳細說明,隻說了他是背叛者,希望後續的人能夠進入副本取得藍金,順便殺死背叛者。”


    “這隻是我的猜測。”


    “鯨語者在進入副本後,一方麵在打聽藍金的傳說,一方麵很快知道了惡靈海中冰牆的存在。”


    “頻繁在惡靈海上發生的怪事,以及傳說中沉睡在冰牆中的黑影,讓鯨語者更加確信,藍金應該在冰牆附近,且冰牆中的黑影,正是因為吃了部分藍金,才會陷入沉睡。”


    “這個世界的主流信仰是太陽神,想要獲得藍金隻能前往惡靈海附近的冰牆。”


    “你覺得,其他人會願意靠近危險的惡靈海嗎?”覃柯問。


    晏潯搖頭。


    恐怖號上的所有人,都不讚同船長要去惡靈海的決定。


    更別說,這還是他們在知道了冰牆下的傳說後。


    “是,鯨語者也遇到了這個問題。”


    “他一個人無法前往冰牆,根本找不到能夠讓他獨自航行的船隻,他會在海上迷失方向,就算出再多的錢,也沒人願意去惡靈海上的冰牆。”


    “這個時候,他想了個辦法。”


    “鯨語者散播藍金的傳言,說這個東西能夠讓人永生,也能讓人起死迴生。”


    覃柯看向晏潯,“於是有人心動了。”


    晏潯明白覃柯的意思,“那位貴族身體出了問題,所以他需要這樣的神藥。”


    “差不多。”覃柯說。


    那位貴族心動,便找到了傳言的散播者。


    鯨語者與他詳細說明了藍金的存在。


    再然後,那位貴族從牢獄中撈出獨眼船長,讓他幫忙自己尋找藍金。


    “但鯨語者不是一早就知道藍金在冰牆下,可航行日記裏的船長,看上去像是無頭蒼蠅。”晏潯說,他還記得第一年時,船長並未進入惡靈海。


    “你覺得,突然出現一個人,告訴你永生秘藥就在惡靈海的冰牆下,那位貴族會願意相信嗎?”覃柯說。


    “我猜鯨語者隱匿了部分信息。”


    “他隻說自己曾經獲得過藍金的一小部分,是從海灘邊撿到的,他懷疑這種神秘物質在海裏,具體的位置他不知曉。”


    “他大概率拿了一些東西給那位貴族,也許是什麽能夠治愈身體的藥劑。”覃柯說,“並且鯨語者還願意跟隨船隻一起出海,以此表現自己的忠心。”


    晏潯按照覃柯的描述,在腦內盡力還原了當時的場景。


    這是恐怖號的第5次出海,那就代表著鯨語者至少5年前就進入了這個副本世界……白骨花園裏那位應該不是傻子,不至於在5年後,才會讓覃柯出麵處理這個背叛者。


    “副本和外麵的時間流速不同?”晏潯問。


    “當然。”覃柯說。


    “在鯨語者失去聯係2個月後,白骨花園裏的那位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很快祂意識到鯨語者的背叛。”覃柯說著指著自己,“然後,我就登場了。”


    “雖然我到達副本的時候,發現鯨語者已經變成了npc,他作為玩家的身份死了,變成了一個固定npc,一直存在於恐怖號上。”


    第四次航行的翻船,讓鯨語者也落入了惡靈海。


    覃柯猜測當時他們也許還遇到了別的危險,這才讓鯨語者無法逃生成功,然後在下一個副本開啟時,變成了純粹的npc。


    “因為變成了npc,所以他也沒了什麽別的意識和想法。”覃柯說,“他能感覺到我有別的信仰,僅此而已。”


    “他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自己是一個常年待在船上的鯨語者,負責幫助那位貴族尋找藍金。”


    “至於為什麽選擇背叛白骨花園裏的那位……”覃柯停頓了片刻,“你覺得為什麽?”他問晏潯。


    晏潯:“你當這是上課,你拿著小蜜蜂隨機點名迴答問題呢?”


    他話是這麽說,但還是仔細思考了覃柯的問題,“他覺得白骨花園裏的那位太邪教,所以一心向善,決定信仰偉大的太陽神?”


    “看來你不了解天使公會的瘋子們。”


    覃柯說。


    晏潯:“嗬嗬。”


    “那你和我說說瘋子們的想法。”


    “外界對天使公會有太多的誤解。”覃柯說,“你們總覺得我們是瘋子。”


    晏潯擺出了一個“難道不是嗎”的眼神。


    “當然,我知道你隻見過懷特和他手下的那群瘋狗。”覃柯說著解開外套,露出了身上的傷疤,“天使公會的人在你們看來當然是瘋子。”


    “崇拜苦痛,相信肉體的折磨會帶來精神的強大,並且崇拜血腥和一切與殺戮有關的話題。”


    他指著自己身上,那道貫穿了左肩到右腰的傷疤,“這是徹底的致命傷。”


    晏潯觀察著覃柯身上的傷口,“被鐮刀切開的?”


    “一個副本裏的npc。”覃柯又合上了衣服,“他喜歡切人玩。”


    “誰都覺得我沒救了。”覃柯輕描淡寫地說,“我躺在地上等死,當時副本裏有個天使公會的人,他倒是很欣賞我這種痛苦的模樣。”


    “詢問我對他們的公會,以及他們信仰的慈父有沒有興趣。”


    “我看著他背後的翅膀,隻當是天使來了,當然選擇了點頭。”


    “當信仰慈父的那一刻,我的精神來到了白骨花園,我的肉體在祂的手中慢慢修複如初,然後白骨花園裏的那位給了我一對翅膀。”


    “我隻是天使公會裏的低階存在,最底層的成員。”


    晏潯聽了一會兒,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


    覃柯問,“你想說什麽?”


    “這裏又沒評委,你突然賣慘做什麽?”晏潯問。


    “誰關心你是怎麽進入天使公會的?”


    “我寧願聽你們的翅膀是怎麽安上去的。”


    覃柯大概也是習慣了晏潯的風格,要是晏潯突然露出心疼的表情,他還會覺得奇怪。


    “還能怎麽安?”


    “身體改造手術。”


    覃柯說,“從身體裏取出骨頭,又取出血肉,再從白骨花園裏找出點材料,翅膀就這麽誕生了。”


    “聽上去和玩泥巴一樣隨便。”晏潯點評。


    “所以呢?這和你們不是瘋子的關聯是?”他懷疑覃柯是想岔開話題。


    “關聯就是,天使公會的人加入,並非是單純崇拜白骨花園裏的那位,大多數人隻是為了想活著。”


    “但是……”他想了想,“你見過懷特,應該能感覺到他已經變成了腦袋裏隻有信仰的瘋子。”


    “是,他有四隻翅膀,我記得清清楚楚。”晏潯開口,他思索片刻,“所以你們是翅膀越多,越不正常?”


    他看著覃柯的背後,“你現在是隻有半個翅膀嗎?”


    覃柯沒解答晏潯對他翅膀數量的好奇,“你忘了翅膀是怎麽製造的。”


    “骨頭,血肉還有白骨花園裏的……”晏潯說到這兒,就明白覃柯的意思了。


    等於白骨花園裏的那些材料就是洗腦藥,翅膀越多,吸收的洗腦藥越多,自然越虔誠和忠心。


    用奇幻一點的說法就是,天使公會那些人在接受翅膀時,被信仰腐蝕了。


    “所以你意思是,大家一開始進入天使公會,純屬是被日子逼得沒辦法了,隻能進去混口飯吃。”


    “隻是待得越久,就被同化得越厲害?”


    晏潯心想,也是,畢竟其他人都在哐哐自刀的時候,你總不能什麽動作都不做,那顯得多不合群。


    隔三差五接受一下“天使”的洗禮,再和同伴團建自刀,久而久之,原本精神狀態良好的,也變得精神狀態極差。


    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群體性癔症嗎?


    晏潯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理解覃柯的其他暗示,“你的意思是,鯨語者和你,都不是那種盲目崇拜天使的玩家,你們為利益加入這個公會,隻是想要獲得力量。”


    晏潯又接著說下去,“而鯨語者很快從天使的暗示中,明白了藍金的重要性,選擇了背叛。”


    天使對覃柯說過的話,對鯨語者也肯定說過——甚至晏潯猜測,覃柯聽到的還是縮減版。


    畢竟已經發生了鯨語者背叛事件,天使肯定不會100%告訴覃柯,藍金這種物質的神奇。


    “差不多。”覃柯說,“雖然我聽的版本是,鯨語者受到了別的誘惑,從而選擇背叛了慈父。”


    他似乎覺得很好笑,又笑出了聲,“懷特之前還想領取這個任務,為白骨花園裏的那位表示忠心。”


    “祂沒同意?”


    “大概是這樣。”覃柯說,“懷特被派去處理了人貓任務。”


    覃柯盯著晏潯,“就是你參與的那個。”


    “挺好的。”覃柯說,“我聽說白骨花園一片狼藉,祂被氣得不輕。”


    “你還拿走了腐化之書?”


    晏潯沒想到覃柯這個都知道,看來他要修正對覃柯的翅膀數量判斷——


    也是,對方都能直接領取處理背叛者的任務,那他的翅膀數量肯定不少。


    至少是和懷特接近的。


    “腐化之書?”晏潯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這是什麽。”


    在他獲取腐化之書的時候,直播間沒有開啟,事後女巫在直播間說那位大發雷霆,當時晏潯覺得,是因為自己破壞了對方的好事,又殺了對方手下的天使,但現在看……


    難道是腐化之書的消失,更讓那位生氣。


    覃柯像是沒明白晏潯的裝傻,自顧自地說著,“懷特剛剛被殺死時,腐化之書還在副本內。”


    “那位通過懷特的身體短暫降臨,也能感受到腐化之書的存在。”


    “可又過了一會兒,祂和腐化之書的聯係突然被切斷了,這讓白骨花園裏的那位非常生氣,甚至毀了半個白骨花園。”


    覃柯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晏潯還是聽出了嘲笑的意味——就好像你那個討人厭的上司,終於吃虧了一樣的幸災樂禍。


    “所以,祂懷疑是你們中的某個人拿走了腐化之書。”覃柯說。


    晏潯原先隻以為這是一個還算重要的道具——可看覃柯的意思,那位天使極為看中這個東西?


    “它很重要嗎?”晏潯問。


    “很重要。”覃柯說,“腐化之書需要經常喂養。”


    “就是你想的那些東西。”


    晏潯:“……肉泥?”


    “差不多吧。”覃柯不在意地說,“白骨花園裏能產出什麽好東西。”


    晏潯這下確定了,覃柯真的是一個愛憎分明的打工人。


    有老板盯著的時候,幹活賣力。


    老板不知道的時候,背後瘋狂吐槽公司和老板。


    可晏潯明明記得,自己的那本腐化之書,完全沒提到需要肉泥喂養這件事?


    但他又不能直接問覃柯,不然就好像明晃晃跟他說——


    喂,我搶了你公司的公章,你來抓我吧!


    “腐化之書難道不是普通的道具?”晏潯又開始側麵打聽,他記得自己那本隻是(s-)的道具,無論怎麽看,這種等級的道具的,都不至於讓那些神秘存在,看得比公章還重要。


    話又說迴來,都這麽重要了,還能讓懷特這種不靠譜的人使用,天使公會和那位天使的責任更大!


    “對玩家來說應該隻是一個還算好用的道具。”


    覃柯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晏潯打探的念頭,他這次沒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不過對那位來說,腐化之書好像是一本日記。”


    “沒想到天使還是大作家!”晏潯開口,“失敬失敬。”


    “你有點陰陽怪氣。”覃柯點評,然後又開口解釋,“不是祂寫的。”


    “……?”晏潯迴味了下覃柯的意思,“你是說,腐化之書是別人的日記?”


    “那祂偷看人家日記做什麽?純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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