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元正在聽到晏潯提到書桌上的信件時,先是陡然一驚,再一聽到晏潯說,他看不懂上麵的文字,這才稍微放心。


    也是,他也看了上麵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可能是係統自創的某種加密語言。


    晏潯看不懂也正常。


    其他人聞言對此也有了些興趣,他們在恐怖號上並沒有什麽別的發現,也覺得更多的秘密應該是在船長室,又或者與一直沒露麵的鯨語者相關。


    “科倫說,讓我們盡快找到異教徒。”顧嘉在此時開口。


    “他說異教徒也許會半夜去毀壞船頭的太陽神護身符。”


    一想到今夜又要進入那奇怪的夢境,幾個玩家都麵有菜色,但或許又想起了科倫分給他們的太陽神吊墜,他們又好受了一些。


    “我覺得應該再仔細觀察一下室友。”其中一個玩家說。


    “今天晚上我們盡量不要真的睡著,等著看看誰會半夜離開船艙。”


    他這番話頓時引來了一些讚同聲,至於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恐怕隻有這些玩家自己知道。


    雖然老船員都說,晚上隻要假裝睡著,惡靈也不會來找麻煩,可誰能保證是真的。


    但又有一些玩家,發現進入副本已經第二天,任務進度還是遲遲沒有進展,便想著今晚要不還是別睡著,聽聽看自己室友的動靜。


    餐桌上,大家各懷心思,有人在等待夜晚的到來,有人則心不在焉地戳著盤子中的豆子,思考著要不要冒險也去一趟船長室。


    晏潯觀察著這群玩家,抬頭的時候,看見了站在船艙入口處的一個人。


    對方全身都是白色,就連頭發也是雪白的……可莫名的,船艙內的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晏潯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對方才輕輕敲了幾下船艙。


    所有人喝酒吵鬧的聲音陡然停止。


    新老船員一起抬頭,看向了站在入口的男人。


    科倫放下手中的酒杯,“鯨語者。”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慢慢走到對方的身邊,他迴頭看了眼表情各異的船員,“我以為你在房間裏用餐。”


    鯨語者是個雪白的人。


    無論皮膚,睫毛還是頭發,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是和這艘捕鯨船完全不同的幹淨整潔。


    大概是因為船員們會在甲板上做捕獲鯨魚後的簡單切割的緣故,甲板和船艙內,常年籠罩著一股難言的腥氣和腐臭氣息,仿佛那些流出來的血液和鯨脂,已經浸透了這艘捕鯨船,無孔不入,好像海上的幽靈魅影。


    晏潯來到這艘船後,鼻腔裏聞到的最多的,也是這種讓人不快的味道。


    即便冰冷的空氣讓一切變得遲鈍,可當你迴到稍微溫暖一些的船艙後,又會覺得那種味道如影隨形。


    尤其是這些船員,晏潯想,科倫的身上也有那種讓人不快的氣息。


    鯨語者好像是在發呆,他理解了一會兒科倫的話後,才慢慢搖頭。


    “沒有。”他聲音很輕。


    “我想來這裏。”


    他沒說自己為什麽要來,老船員覺得莫名其妙,畢竟誰都知道,鯨語者有點潔癖,平日裏恨不得不踏進他們這些船員的地盤半步。


    “我感覺鯨魚離我們很近。”


    他對科倫說,“再有5天……”


    “我們就能看到鯨魚。”


    科倫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這是個好消息。”


    他迴頭對老船員說:“該準備餌料了。”


    老船員們拍桌歡唿起來。


    科倫很快揮揮手,大家又變得安靜,他看向鯨語者,“你要來我們那桌嗎?”


    鯨語者當然也知道這艘船上的人並不歡迎自己,在科倫詢問時,他身後那桌的船員,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鯨語者搖搖頭,他轉身就在新船員這一桌坐下。


    “我坐這裏就行。”


    他的位置恰好在晏潯的斜對麵,胡子男的旁邊。


    似乎沒想到鯨語者會坐在自己身邊,胡子男還有些驚訝,但很快,他意識到這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


    有人送上了餐食,鯨語者低頭吃起了盤子裏的煮豆子和熏肉。


    科倫自然又迴到了原先那桌,晏潯撐著腦袋,他的左手邊是船員們愛喝的釀造酒,口感有些酸澀,度數不算太高,被船員們當做飲用水使用。


    鯨語者隻是低頭吃著盤子裏的食物,仿佛他的目的就是來告訴科倫,他們距離鯨魚很近。


    “你說的那頭鯨魚有多大?”胡子男還是沒忍住問道。


    鯨語者沒有理他。


    之後又有其他人詢問,鯨語者依舊沒有開口。


    顧嘉看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問晏潯,“紙人還在嗎?”


    晏潯放下叉子,拍了下口袋,示意紙人他隨身攜帶著。


    “你今天下午為什麽會和文元正一起去船長室?”


    晏潯看了眼那邊心不在焉,似乎在腦袋裏和老爺爺對話的文元正,把文元正和他腦袋裏老爺爺的事情長話短說了一番。


    為了防止別人聽見,他倆一直是在說悄悄話的狀態,可從餐桌另一邊的高文角度看——


    顧嘉在咬晏潯耳朵。


    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邊的覃柯,就看著覃柯一直在盯著晏潯那邊。


    他心想,兄弟,要不算了吧?


    他看晏潯對覃柯是半點興趣都沒有,而且人家好像已經談戀愛了?


    他咳嗽了一聲,然後對覃柯說,“你今天下午有沒有什麽發現?”


    覃柯的目光沒有離開那邊的晏潯和顧嘉,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旁的刀叉,直到指尖被刀刃劃破……他才像意識到什麽似的,低頭看著血液流出的指尖。


    他看了一會兒,才慢半拍地把指尖放入口中,舌尖卷走了手指上流出的血。


    “沒什麽發現。”


    處理好手上的傷口,覃柯才對高文說,他看著手指上的傷口,又抬頭看著那邊的晏潯,“他們在聊什麽?”


    他問高文。


    “看起來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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