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後麵的八名護衛也抽出大刀,策馬前來,圍著綠衣客,他們恃人多馬高,隻圖嚇跑綠衣客。


    沒想到,綠衣客正是不要命的,他冷笑三聲,長刀一揮,割傷馬鼻,馬兒受驚,前肢高舉嘶叫,將一名護衛摔下背來,還來不及舉刀,就被綠衣客一刀結果了性命。


    護衛們根本沒料到他們轉眼就失了兩名夥伴,目睹夥伴慘死,綠衣客又氣勢洶洶,他們鬥誌盡失,更別說性命相搏了。


    “好大狗膽!你是什麽人?!”倒是劉巡按當慣官兒的,驚怕之餘還記得問話。


    綠衣客咧嘴笑道:“我是來送你一程的。”


    對方迴答了,劉巡按就壯了幾些膽子,高聲道:“咱昨日無冤,明日無仇,奈何要我性命?死也該有個明白。”


    “老子也不曉得你名姓,隻認得你是個巡按,”綠衣客啞聲笑道,“老子隻知道要殺巡按,若是殺得稱手,有陪死的也不賴。”


    禦馬的驛卒麵無人色,顫聲道:“好漢別殺我,我沒刀沒劍,隻管策馬。”


    “少囉嗦!”綠衣客叱著,揮刀要殺。


    護衛們知道恫嚇無效,眼前隻有努力進擊,說不定還有機會活命。


    為免綠衣客再傷馬匹,令他們在馬背上無法揮刀自如,他們於是跳下馬來,朝綠衣客一擁而上,舉刀便斬。


    綠衣客嗤道:“趕死!”兩手握柄,左斬右劈,護衛們竟完全招架不住,一時腥風血雨,路麵鮮血浸足,斷肢狼藉,六名護衛登時斷送性命,餘下兩人也殘缺不全,倒在血泊中呻吟。


    綠衣客正待結果他們,劉巡按隻聽一聲怒吼自後頭傳來:“該死!”巡按大驚之際,一匹老馬掠過馬車旁,馬背上正是方才的蓬發男子,他未待拉停馬足,早已跳下地來,綠衣客長刀朝他揮來,他隻彎身一躲,就錯入綠衣客鼻前,奮力刮了他一巴掌。


    這巴掌極響,綠衣客竟措手不及,整個人倒地。


    “畜生!畜生!”蓬發男子焦急的嚷道,“遲來一步,教你傷了許多人命!”


    綠衣客何曾受此大辱,怒不可遏,一勢“推山塞海”直殺蓬發男子,要將他切個稀爛。


    蓬發男子口中依舊罵著“畜生!”欠身一躲,一手拉住長刀把柄,止住來勢,又賞了綠衣客兩巴掌,打得他兩臉紅腫,口角流血。


    此時驛卒透過林子發現大路旁的田地趕過來兩個農夫,忙向劉巡按說:“大人,你看。”劉巡按見了,直喊道:“救我!救我!我是朝廷命官!救我有賞!”


    沒想到,兩個農夫從身後亮出斧頭,兇狠的瞪著劉巡按,滿臉殺氣。


    蓬發男子抽空迴了一下頭:“聽著!”接著又迴頭與綠衣客糾纏起來,口中邊說:“你們快趕路!莫錯過了水頭!”


    驛卒如夢初醒,忙抽馬鞭,馬兒嘶叫幾聲,啟步前行,其他無人坐騎的軍馬也要跟上,綠衣客急了,朝田地趕來的農夫嚷道:“快來!雞要飛了!”一麵揮刀衝向馬車。


    蓬發男子撿起地上的一把刀,舞了個刀花,阻擋綠衣客。


    綠衣客血絲脹紅了眼,狠命攻擊,蓬發男子凝神迎戰,兩人各有心事,一人要殺劉巡按,一人要讓開路令劉巡按逃走,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蓬發男子忽然一個閃神,守勢全失,中門大開,眼看長刀便要斬至頸上,綠衣客心中大喜,不料正中其計,蓬發男子一哈腰,從下方搶上前去,將刀尖直捅綠衣客。綠衣客心下一寒,忙倒退三步,讓出了一大片空位,馬車逮到機會,飛馳而過,其他失去主人的軍馬也嘶鳴著跟上,幾將綠衣客撞倒踩傷。


    兩名執斧農夫正好趕到,他們丟開頭頂竹笠,露出修羅也似惡相,哪裏是農夫模樣?其中一人臉上刀疤劃過鼻梁,幾乎將鼻子分開兩段。


    他們手上的不是小斧,而是一揮就可斬斷牛頭的大斧,見蓬發男子放走劉巡按,兩人怒喝著上前,雙斧並使,要將男子劈個粉碎。蓬發男子冷笑一聲,道:“正角兒已去,你們還有什麽戲唱?”


    說話間,利斧已到,蓬發男子腳下一移,直瞪他們雙目,兩農夫未及迴神,已翻過林子滾了兩三個筋鬥。


    “你是什麽人?壞我大事?”綠衣客又怒又驚,心下好生疑惑。


    “時候未到,”蓬發男子道,“巡按之命不在此時此地斷送。”


    “老子不殺你,難消心頭之恨!”


    “你也別急,今天也還不是你的死期。”


    綠衣客更困惑了:“你究竟是誰?”


    地麵傳來一聲呻吟,原來方才有兩名護衛還活著,惟傷口流血不止,麵色越來越蒼白,恐怕難有生機,在意識模糊間微弱的哀叫著,似在唿喚娘親。


    或許在彌留之際,他們憶起了些許往事。


    蓬發男子眼中泛現淚光,懊悔著因為他遲到而平添幾條冤魂。


    眼中有淚,視線不清,正是攻擊良機。


    綠衣客撚刀撲前,兩名農夫也早已爬了起來,三人一起圍攻男子。


    忽然,三人皆停止了攻擊。


    因為那名男子不在了,不在他們的包圍之中了。


    男子已經走到林邊老馬處,邊拭淚邊上馬。


    他們甚至不知道男子是何時脫出他們三人掌控的。


    蓬發男子吆喝一聲,老馬展開四蹄,取路望成都府奔去,留下不知所措的三人。


    這綠衣客和蓬發男子最後一次決生死時,已是入秋時分,其時成都府以南悉成鬼域,天府之國,古蜀之地,成了一片血海汪洋。


    這話頭且先按下不表,且說巡按劉之渤的馬車趕至成都府,正好趕上水頭,眾人聚在河邊歡唿,一片喜氣洋洋,然而劉巡按驚魂未定,仍不時迴首觀望有無追兵。


    成都令吳繼善與一眾官員站在城門,見劉巡按神不守舍,又見護衛軍兵並未一同迴來,隻有數匹軍馬跟迴,心知出事,忙上前追問究竟。


    劉巡按麵色蒼白,直道:“禍事!禍事!”他剛逃過一劫,總算鬆了一口氣,身體才開始發寒,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驚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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