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受到那篇文章的影響,有些未見全貌的領導,本著少犯錯的原則,就找出版社談話了。


    一群領導連夜開會後,原本要加印五萬冊,也因為這篇文章暫時擱置了,率先收到消息的莫常山那個氣啊!


    正月初五。


    原本還想迎財神的莫常山,沒打算贏了,直接就跑到上美出版社那邊,在那個江副總編的辦公室前大罵。


    “窩裏橫的狗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很多人就是被你給舉報的,遲早你會遭報應的。”


    隔壁的總編辦公室,無語地哼了兩聲:“人不在,你罵有啥用,有膽子你就在會上罵。”


    “陳總編,您在啊。”


    陳禮達自然知道,莫常山就是故意罵給他聽的,不過這件事江維山確實做得不好看。


    先進出版社雖說是聯合經營單位,可實際上,還是上美這邊管理的。


    跟同一家單位沒啥區別,也算是自家人,可往自家人捅刀子這件事,這就有些說不過去。


    可偏偏這件事,還有不少人站隊江維山,那天他也在新華書店看見《風雲》被搶空的場麵。


    他們出版社的連環畫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景了。


    雖說如今連環畫看起來如日中天,去年印刷量更是達到曆年以來最大的數量。


    全國出版連環畫增加到1000餘種,4億多冊,以至於都出現了用紙荒。


    可因為出版的連環畫實在太多了,競爭也跟著變大,新華書店也不可能把所有連環畫都放在書架上。


    好賣的,就放在書架上,賣不動的,就堆在倉庫裏。


    《風雲》的暢銷,讓不少連環畫家感受到了危機,聯手打壓他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家裏兩個孩子打架,對於家長來說,都是一件煩心事,好在這件事還有解決的辦法。


    陳總編敲擊著桌麵:“就目前這個情況,就算我給你簽字,新華書店那邊估計也不敢把《風雲》上架,今年五月份,有個前往香港的考察團,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有沒有可能在香港出版,到時候,賺到外匯了,自然沒人敢繼續反對。”


    莫常山一聽就明白了,陳總編壓根就沒打算站他這邊,而是在和稀泥。


    “等五月的話,那個鄭非說不定就真的飛了,人家說不定找其他家膽子大的出版社去了。”


    陳總編冷冷看了他一眼,關於《風雲》版權全在鄭非手裏這件事,他對莫常山還是有點意見的。


    “怎麽安撫畫家,那是你的事,你跟我說有啥用。”


    見領導生氣了,莫常山立馬笑臉道:


    “是這樣的,領導,鄭非還沒有自行車,平常都是走路到畫室的,挺浪費時間的,咱們出版社這邊能不能勻一張自行車券給我們。”


    陳禮達皺著眉頭:“春節後,你去找辦公室的趙主任,讓他給你留一張,還有你自己跑下財務,把《風雲》的稿費領了。”


    “明白了,領導。”


    ......


    他們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初五這天,有個年輕人一手拿著稿件,一手拿著紅牡丹。


    來到了外灘圓明園路149號的哈密大樓,很順利就將李雯雯代寫的那篇《一個待業青年決定去死》投給了文匯報。


    ......


    文匯報。


    盧新華的《傷痕》在沒出版前,就是先在這裏發表的。


    事實上,他也有向《人民x報》投稿,可卻沒有過稿,可卻收到了退稿信。


    “盧新華同誌,你的來稿經研究決定不予刊用了,現退還給你,歡迎繼續來稿。”


    後來經人介紹,這才與《文匯報》搭上線。


    《文匯報》也非常給麵子,破例以整版篇幅,登出他的那篇短篇小說《傷痕》。


    而刊登《傷痕》的那一期報紙,也成了文匯報的高光時刻,加印到了180萬份。


    發表《傷痕》時,盧新華還是複旦大學中文係一年級學生,當年他24歲。


    自那時候開始,傷痕文學便瘋狂地出籠了,有張賢亮的《靈與肉》、葉辛《蹉跎歲月》、劉心武《班主任》......他們逐漸形成一個圈子,占據了中國文壇的半邊天。


    ......


    編輯室就是這樣的,有時候非常閑,可忙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要命。


    一個年輕還在那喊著無聊。


    老編輯冷哼了聲:“白班無聊的話,給你調到夜班去要不要?”


    小年輕趕緊搖頭。


    “夜班的那些人太猛了,完全搞不過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負責傳達的大爺,拿著一份牛皮紙袋裝的稿件過來。


    “胡編輯,您看一下。”


    看到負責傳達的大爺,大家都很清楚,他肯定又收人家煙了,可大家都沒點破。


    大爺在這裏才是老資曆,他們主編都不一定有他幹得久,有時候,社長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可當大家看到文件袋上寫的標題,《一個待業青年決定去死》,大家瞬間精神抖擻了起來。


    “這標題,帶勁啊。”


    “哈哈,一看就是來搞事的。”


    別的報社看到這種標題,往往都是敬而遠之,可他們不一樣,作為一家旗幟鮮明地站在思想解放的潮頭的報刊。


    他們就喜歡這樣的文章。


    “我叫鄭非,是一名初中畢業即失業的待業青年


    ......


    ......


    身在棚戶區的我,既沒有一份穩定的鐵飯碗,也沒有單位願意接收,像我這樣的人,成了城市裏人人厭惡的遊魂。


    所以我決定去“死”。


    可我的死,並不是真的死,而是向死而生......放下對環境的抱怨,放下對所有不公的不滿。


    開始與自己和解。


    為了能讓自己感受到生命確實還在流動,我去給一位壁畫師當學徒......夜裏認真練習繪畫技巧。


    (省略)


    經過不懈努力,最終我完成了蛻變,好不容易在一家名為先進的出版社裏出版了我的首部漫畫《風雲》。


    ......”


    整篇文章下來,並沒有提到半點被某報紙點名批評這件事,可卻無時無刻不在提他。


    看到這裏時,幾個編輯恍然大悟,難怪鄭非兩個字,有那麽點熟悉,畢竟編輯室裏,還真就有一本《風雲》漫畫。


    除了漫畫外,編輯室裏,同樣也有那份《書包裏到底藏著什麽》的報紙。


    他們對這篇文章意見有點大,認為對方是小題大作,故意套公式打壓對方。


    編輯室裏,原本還討論著,要不要寫一篇文章抨擊下那個姓江的,可沒想《風雲》的正主居然來投稿了。


    老編輯說道:


    “這篇文章,大家怎麽看?”


    幾個編輯笑了笑:“寫得好啊,還能怎麽看,為待業青年發聲,看似經曆了很多苦難,可卻讓人充滿希望......好一個向死而生啊。”


    “我覺得這個叫鄭非的,都可以不用畫畫了,直接來咱們報社當編輯了。”


    “我覺得單獨刊登他這篇文章不夠,咱們再單獨采訪一下他?”


    “這個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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