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牛見狀,臉上露出一抹譏諷之色,什麽貨色,也敢在我麵前咋咋唿唿?!


    嗡——


    手臂如電,猛的抽出腰間佩刀,迎著雲中子的胸膛便捅了上去!


    雲中子自然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雖然在道觀呆過幾年,但身手甚至探不上江湖中的三流高手,但此時的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麵對刀尖不退反進,噗嗤一聲!


    長刀貫穿胸口!


    與此同時,雲中子藏在袖袍中的右手卻如一條毒蛇般鑽了出來,接著接近獨眼牛的機會,手中三支銀針直接朝著對方腦袋正中甩了出去!


    獨眼牛完全沒想到,眼前的老道士寧可拚著性命,也要與自己同歸於盡!


    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不能完全避開銀針的襲擊,隻能微微側頭,避開直奔眉心的那根,另外兩根銀針卻是狠狠刺入他早已瞎掉的左眼當中!


    一聲痛苦的哀嚎響徹大殿!


    獨眼牛抱著左眼,指縫中流出深紅色的血液!


    身旁銀甲大驚失色,萬萬沒料到自家將軍會在一個看似瘦弱不堪的夥夫麵前吃這麽大的虧!


    “來人!把他們都殺了,都殺了!”


    獨眼牛放聲嚎叫,神似癲狂!


    “我看誰敢?!”


    裴誌眼中怒火中燒,從腰間掏出溫陳送給他的左輪槍,死死抵在獨眼牛的腦袋上!


    躺倒在地的雲中子口中吐著血沫,不住的咳嗽,生機漸漸從身上散去,他挪動的身子,努力伸手想要勾住那個被擰斷脖子少年的胳膊。


    老道神色中帶著些許遺憾,倒不是後悔自己丟了性命,反而是因為沒有為這個孩子親手報仇感到可惜。


    恍惚間,他腦海中飛快閃爍過這輩子的經曆畫麵,年少輕狂,揮霍無度,迎娶禍妻,家破人亡,尋仇多年,卻遇到了能理解自己處境的溫陳,本想著下半輩子就呆在河口城,陪著這幫孩子們長大,也算填補自己不能生育的內心空缺,可不到一年,卻又遭此橫禍……


    “唉……小狄,下輩子爺爺帶著你,投個好人家……”


    說罷,在輕輕勾住少年的手指頭,雲中子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裴誌見此情形,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扣動扳機,可他同樣明白,一旦河口城亂了,必定會給身陷囹圄的溫陳帶來殺身之禍!


    “兩個時辰後,派人來這裏拿銀子,成將軍抓到的八千名學生,一人五百兩,絕不拖欠,但在此期間,你若再敢動他們一根毫毛,老子就是不認溫鬱離這個王爺,也要屠了你帶來的五千銀甲!”


    獨眼牛緩緩站了起來,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不見怯意,臉上反而是浮現一抹嗜血的笑容。


    “你敢嗎?”


    “殺了我們,你就是不折不扣的逆賊,別忘了你們的海王殿下,還在王爺手裏呢!”


    “況且你手裏這小東西,能有多大威力……”


    話音未落,隻聽“砰”的一聲!


    裴誌手中的左輪槍口冒出一陣青煙,子彈擦著獨眼牛的頭皮激射而出,打在一旁朱紅色的柱子上,碎石亂飛,留下一個碗口大的深坑!


    獨眼牛瞳孔一縮,“姓裴的,你要幹什麽?!”


    那陣巨大的轟鳴聲不停在腦袋裏迴響!


    “不好意思,走火了!”


    裴誌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沒有絲毫歉意,“成將軍,告訴你,我裴誌乃是河口城的太守,不是溫家的家奴!海王殿下也絕不會因為貪生怕死,讓這些孩子任人殺戮,他處境如何,是王爺父子二人之間的事情,但在這裏,我裴某人說了算!”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這位太守大人深吸口氣,學起了溫陳往日談判的套路。


    “第一,遵照老子剛才的建議,乖乖等著拿銀子,然後滾蛋!”


    “第二,咱們魚死網破,老子拿城中兩萬兵和你拚命,看看是王爺的銀甲厲害,還是海王殿下的新式火器厲害!”


    獨眼牛聞言目光閃爍,想要從裴誌臉上捕捉到一絲猶豫的表情,但觀察了好久,依然一無所獲。


    這姓裴的看來是要玩真的了……


    如此果決,且沒有遇事衝動,與前幾年時候的脾性截然不同,屬實棘手不少!


    “好!”


    獨眼牛嘴角微微上揚,“既然裴兄如此有誠意,那本將軍也可以奉陪!”


    “來人!”


    “卑微在!”身側銀甲迴應道。


    “好好對待那幫孩子,切不可傷其分毫!”獨眼牛轉過身去,故意放慢了語調,在裴誌的視野盲區,不露痕跡的向手下伸出五根手指。


    銀甲愣了愣神,瞬間意會。


    “將軍放心,卑職一定妥當安排!”


    一邊的裴誌聽了這話,心底暗暗鬆了口氣,花錢消災,應該是目前最妥當的辦法,要是雙方真的火拚起來,說他不擔心溫陳的安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逼到絕路,黃梟帶著的那八萬兵馬,就得立馬馳援臨城,拚死也要將溫陳救出來!


    河口城流言紛紜,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消息,溫陳這次外出是要給王爺請罪,鎮南王要懲罰他私通敵國的罪責,海王殿下為了免除處罰,讓手下以學堂的孩子為人質,要求河口城的百姓每戶繳納五百兩白銀,上交給朝廷,以為他贖身!


    畢竟銀甲軍是溫家的親軍,既然官方都開始動手了,被輿論操控的百姓即便半信半疑,卻也不敢提出質問。


    然而,獨眼牛雖然表麵上答應了裴誌的要求,暗地裏卻一直派手下偽裝成平民,煽動百姓暴亂。


    一些不明所以的人,當得知自己孩子成為了溫陳交換自身的籌碼,本就心情不忿,加上旁人鼓動,一天當中,城中竟發生十幾起打砸事故,毀壞學堂,醫館等一係列公共設施。


    經這麽一鬧,原本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的招商會館,也徹底冷清下來,過往行商似乎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大多選擇離開河口城,甚至有些選好投資項目的商戶,也都親自上衙門,要求解約,這讓裴誌急得焦頭爛額,趕忙寫信給溫陳,將河口城的混亂的情況上報。


    雖然得知臨城索要的銀兩,基本都由衙門財政墊付,但百姓們卻全都以為,是自己的抗爭起了作用,裴誌因為害怕把事情鬧大才這樣做的,並沒有多少感激之情。


    更讓裴誌擔心的事,在好不容易送走獨眼牛後,因為溫陳早有準備,這個瘟神雖然沒辦法帶走兵馬和南齊的弘慶帝,但卻留了一手,暗中綁了一批學堂中的學生,甚至連獨眼牛在自己麵前殺死的雲中子和小狄的屍首,都不見了蹤跡。


    衙門大門外,前來討要孩子的百姓哭聲不斷,街道上,人們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笑容,一個個垂頭喪氣,河口城上空重新被一層重重的憂雲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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