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顫顫巍巍站在一旁,聽著兩位大佬唇槍舌劍的馬青山忽然臉色一白,不由打了個擺子。


    這個有些異樣的小動作馬上便被敬仁帝發現。


    “馬青山,你說!”


    “給朕說說,魏成是怎麽死的?兇手現今何處?”


    馬青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看了眼身旁的金棟,見他毫無表示,似乎根本沒有幫腔的意思,剛想開口,卻聽金棟嘴裏發出了幾聲咳嗽。


    “馬大人,你可不能糊塗啊,記錯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馬青山頓時感覺一股寒意直衝腦門,不管是金棟還是杜倫,他都得罪不起,更別談在討好二人的同時,保住侄子馬如意的仕途了!


    “唉……”


    “魏公公是被……是被害死的……”


    金棟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敬仁帝身旁的杜倫立馬站了出來,“陛下,奴婢就知道此事不簡單,金大人口口聲聲說魏成要殺他,可為何最後死的卻是魏公公?”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馬青山繼續說。


    “魏成是怎麽被害死的?兇手現今何處?”


    馬青山咬了咬牙,“微臣的侄兒馬如意,於案發當天在萬花樓偶遇魏公公,被邀請前往包房飲酒,席間發現飯菜中被下了藥……”


    “這麽說,你那侄兒也死了?”敬仁帝臉色陰沉道。


    “沒有沒有……,隻有魏公公一人死了!”馬青山連連擺手。


    “為何?”


    “因為……,因為飯菜裏被下得是春……春藥!”


    “而且藥勁很大……很大!”


    “如意與魏公公意亂情迷之時,無意識中做了那件事,但因為魏公公身體底子差,沒挺過來,所以不幸隕命……”


    藥力強勁的……春藥?


    敬仁帝嘴角抽搐,不知是想笑還是想發怒,他是了解金棟的,以金棟的人格品行,恐怕就是殺父仇人站在眼前,也要用光明正大的辦法解決問題,絕不可能想出如此下三爛的手段來給一個太監下春藥!


    這一點就連向來與金棟在朝堂敵對的東廠廠公杜倫都聊不動。


    一旁的杜倫老臉漲紅,他萬萬沒想到魏成竟然會死的這麽窩囊,被一個男人活生生……


    唉!


    隻見他眼中頓時泛起霧氣,膝蓋一軟跪了下來,“陛下,您可得替魏成做主啊!”


    “他一輩子忠心耿耿侍奉陛下,到頭來落得這麽一個下場,而且是在受命前來青城收布的檔口,這分明是有人蔑視朝廷,公然挑釁陛下威嚴!”


    敬仁帝抬手順了順唇角兩撇胡子,忽然轉頭看向金棟,“金大人,你剛才說案發當日,你也在萬花樓?”


    金棟微微點了點頭,“正是!”


    “你去萬花樓做什麽?朕記得,你向來沒有尋花問柳的癖好,怎麽?出了天京城,改了性子了?”


    “陛下明查,微臣當日是受一青城之中的年輕才俊相邀,前往萬花樓賞月吟詩,期間被那裏的一名花魁告知,魏成想要借她之手對微臣圖謀不軌!”金棟急忙迴答道。


    “青年才俊……”敬仁帝微微皺眉,“金大人口中的青年才俊,是不是叫溫陳?”


    金棟一怔,趕忙伏身跪拜,“迴稟陛下,溫陳與於妙玉在案發期間,一直和微臣在一起,並沒有作案時間!”


    “哦……”


    一旁的馬青山卻在此時忽然開口,“陛下,其實也說不準,據微臣的侄兒馬如意迴憶,那溫陳似乎與萬花樓中的靈玉一直交往甚密,靈玉的身份既然有問題,還向金大人說了那些不知真假的話,微臣以為,他們二人或許真的和魏公公的死有關!”


    “靈玉又是誰?”敬仁帝不悅問道,這一個個的名字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靈玉便是犯官於謙之女於妙玉在萬花樓的花名!”


    金棟驀然轉頭,一臉嚴肅的盯著馬青山,“馬大人,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可不要亂說,會掉腦袋的!”


    身前杜倫立馬出言反駁,“馬青山,你盡管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咱家倒要看看,在陛下麵前,誰敢要你的腦袋!”


    說罷,還挑釁般斜了金棟一眼。


    馬青山原本想著是轉移一下聖上的注意力,把馬如意“兇手”的身份轉變成為受害者,這樣一來,或許日後還有轉機。


    此時也顧不得金棟,接著說道,“陛下,您說會不會是溫陳與靈玉相互勾結,利用金大人的愛才之心,為他們製造不在場的證據,同時將魏公公約到萬花樓,再由同夥伺機行刺……”


    “馬青山,你說夠了沒有?!”金棟神情惱怒,有一種被出賣了的感覺。


    早些時候為了保全馬如意的名聲,以及給自己找個前往烏城查賬的理由,他便同意了馬青山先將此事按下去的想法,打算拿到魏成貪汙的證據後,再殺閹黨一個措手不及!


    不曾想馬青山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倒戈,貪得無厭毫不知足,竟妄圖想把馬如意從案件裏麵摘得幹幹淨淨!


    敬仁帝冷冷看了金棟一眼,朝著馬青山抬了抬手,“繼續說。”


    得到鼓勵的馬青山更加來勁,“微臣推測,靈玉是因為父親被抓入獄,對朝廷和陛下產生了仇視,所以潛伏萬花樓借機蠱惑溫陳,二人合謀謀害朝廷命官,以此發泄私欲!”


    這樣一來,既把罪過從馬如意身上摘了出去,又沒有明確站隊金棟或者杜倫,不參與兩方爭鬥的情況下還把事兒辦了,馬青山一時為自己的智慧沾沾自喜。


    一旁的金棟又氣又急,當初為了事後好辦事,他並沒有明確讓馬如意留下口供,這小子那會兒可是說過,是魏成覬覦他的美貌,自己給他下的藥!


    沒想到之前的一時心軟,現在卻成了馬青山信口開河的依仗!


    金棟雖然也對溫陳和靈玉有所懷疑,但打心底裏並不希望這件事是他們幹的,可如今就算自己想保一下溫陳,恐怕也是做不到了……


    “馬青山,溫陳發明的水力紡織機,到頭來不都是你的功勞居多嗎?你至於為了一時名利,如此背後捅刀子嗎?”金棟恨聲道。


    馬青山故作為難道,“金大人,其實有一件事,下官一直沒有告訴過您……”


    “您也知道,溫陳在沒有發跡前是譚府的下人,不久前下官受邀去過譚府一趟,那譚家大公子拿出證據,說那水力紡織機是他的點子,不小心被溫陳剽竊了去……”


    “胡說八道!那譚飛飛一個富家紈絝,何德何能做出那等巧奪天工的機器?!”金棟不滿嗬斥道。


    馬青山歎了口氣,“起初下官也是不信,可最近譚飛飛又搞出一個蒸汽紡織機,說是即便沒有水流摧動,也可以像水力紡織機一樣,用極快的效率織布,下官看了,確實有幾分意思。”


    “所以,才不得不懷疑之前的溫陳確實是在剽竊譚飛飛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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