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邦見了大樹守衛,立刻警覺,綽了鐧在手,與大樹守衛麵對而立。這大樹守衛並非伍安與涅斐麗當時所敗那一類,其身上鎧甲皆以龍鱗與銅鐵熔鑄,手中兵器更兼有掣雷之力。這正是龍裝大樹守衛,縱是真龍下凡,與之一鬥,恐怕也要傷筋斷骨,打個兩敗俱傷。


    伍邦想起錢塘說的話,王城內外軍馬戰甲堅韌,刀劍之類,縱然鋒利,碰到密不透風的堅甲,反倒發揮不出威力,還要自損刃口。麵對重甲,就須上鈍器。鐧這兵器恰好可破重甲,可隔著鎧甲傷及性命。但鐧分量十足,非力大者不能使用。能夠使用,卻也需要些技巧,方能運用自如。恰巧的是,伍邦的力氣可實在不小,外加他跟隨伍安多時,早已經將他那一身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譬如玉龍十三式,便是信手拈來。至於流水劍法這般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身教的功夫,伍邦現在還一知半解。


    伍邦握了長鐧在手,自是不怎麽發怵。大樹守衛見了伍邦更不著急,隻是慢悠悠的把扛在肩頭的大龍爪鉤垂下,又掂了掂,像是在試著重量。伍邦的目標此時很明確,她與大樹守衛的個頭差距實在懸殊,更何況對方馬匹高大強健,自己的白馬雖然也是寶駒,但相比起來,卻是遜色不少。伍邦思來想去,覺得還是站立原地,等對方攻擊,自己隨機應變,最為穩妥。


    兩人各自無話,隻是圓睜睜眼睛盯著對方,伺機而動。此時蕭瑟秋風徐徐而過,刮起紅黃,吹落杏桃。伍邦不被花葉迷眼,更不眨一下。大樹守衛略微抬手,隨後把盾一橫,隨後又是一豎,盾齒朝天,用力一頓,立刻引了一道紅雷灌注盾牌之上。與此同時,伍邦頭頂更有一道紅雷,撕裂了天空,滾滾而來。伍邦本能的反應,輕鬆躲過這一擊。但她力還未等收迴,大樹守衛已經踏馬騰空而起,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將伍邦完全籠罩。那大龍爪鉤直挺挺向著伍邦顙上砸去,其勢不可阻擋,一招下去,定叫伍邦變作一灘模糊肉泥。


    這大樹守衛不僅像龍一樣同會雷法,聲東擊西之智,反應與力量更是卓絕,直教人防不勝防。伍邦吃了一驚,躲閃不及,下意識的想要橫鐧招架,但隨即又想到杯水車薪,索性挨了這一擊。大龍爪鉤勢大力沉,一擊下去,伍邦瞬間被砸的人形無存,水銀四濺,分崩離析。


    大樹守衛這一擊得逞,以為功成,正要收工,但見水銀分散,立刻又提了精神,勒馬向後一躍的同時,又向身前揮出龍爪,以防伍邦偷襲。伍邦被砸成一灘水銀,看似身死,實際上早就幾潑水銀飛濺到了大樹守衛身上。那些水銀逐漸匯集,變作了條二尺毒蛇,沿著大樹守衛的身子向上,拚全力勒住其脖子。其力之大,叫大樹守衛都為之一驚。他想要去抓蛇,但奈於雙手都持兵器,鬆懈不得,一時間沒了法子,剛剛還是個震殺鬼神的萬夫不敵之將,轉眼間就要成了區區一條毒蛇的身下亡魂。


    大樹守衛氣息被掩住,急迫至極,便成了憤怒。他開始運氣,人馬合一,鎮在原地。雷電遊走在他周身,那毒蛇受了雷擊,便如痙攣一般發抖,鬆了力氣。大樹守衛一甩身子,將那蛇丟了下去,誰知道更多的水銀匯聚而來,長出隻手 抄了長鐧,奔他而來。大樹守衛龍爪一揮,雷陣在自己周圍施展開來,鬼神莫入。


    伍邦重新凝了身形,那條蛇迴了她身體,為了不耽誤接下來的戰鬥,伍邦將那蛇化成左臂接上。她這一接,便是一陣骨軟筋麻,未消的雷電更叫她疼痛難忍,齜牙咧嘴。大樹守衛將雷陣匯聚在武器之上,準備一鼓作氣,徹底消滅伍邦。


    “如果你的對手是水,那麽不管你怎麽擊打,它都會從你身上穿過去。”伍邦喃喃自語道,似是已經想到了破敵之法。大樹守衛並不想與她廢話,一馬當先,龍爪從天而降。伍邦這一次並不坐以待斃,而是主動化形,裂成兩半,躲開了這一攻擊。大樹守衛一愣,龍爪正嵌入地下,一時間拔出不得。伍邦順著龍爪上去,先是雙腳踩在了馬頭上,隨後再次化形。她下手可不含糊,橫鐧直朝大樹守衛的腦袋打去。伍邦這一下可真是掄圓而出,她力氣大的嚇人,縱然是大樹守衛,這一招下去,頭盔裏頭的腦袋也得被砸個稀巴爛。大樹守衛一急,更用了力,把大龍爪拔出,馬揚前蹄。伍邦一個未穩,鐧打了偏,將大樹守衛頭頂那一撮金纓掃了下去。伍邦身子向前仰去,更迅速反應,將鐧向著大樹守衛的心口窩插去。鐧頭在鎧甲上留下了一個坑洞,但這一擊去的太快,也隻是留了個坑洞,沒能擊穿鎧甲。


    就在伍邦還想要朝著大樹守衛的腦袋砍去的時候,這一擊橫掃卻被突然捉住。伍邦愣了一瞬,轉而看去,心灰意冷。大樹守衛右手抓住她的鐧,大龍爪已經被插在地裏。伍邦死都不肯鬆手,大樹守衛便將她連人提將了起來,喉嚨當中作響,像是頭憤怒又饑餓的猛獸。伍邦又急又恐,急忙想要拔出鐧來,卻又使不上力。就在大樹守衛準備一鬆右手,把伍邦捏在手裏徹底攥死之時,一發雷槍劈在了大樹守衛的手上,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大樹守衛鬆了手,伍邦摔在地上,疼了一陣。大樹守衛翻過手背一看,鎧甲上留了個黑色的印記,除此之外並無任何損壞。他笑了兩聲,聲音低沉。而趕到的錢塘,則麵色冷淡,甩了袖子背過手去道:“果然還是傷不了分毫,不過也罷。”


    大樹守衛聽後一驚,隨後胯下忽然一軟,整個人都塌了下去。原來是伍邦趁著這短暫的間隙,抄鐧朝著戰馬的馬腿打去。大樹守衛的戰馬雖然身上披著戰甲,但是四條腿上並無什麽防護,伍邦牟足了勁打將下去,直接將戰馬的右前腿打斷。大樹守衛一下失衡,險些跌倒在地上。伍邦又滾地而去,又打折了戰馬另一條前腿。戰馬哀嚎不止,身子前傾,趴伏在地上。大樹守衛滾將下去,半跪在地上,急忙用盾牌架住伍邦的又一次全力一擊。這一下將盾牌狠狠地砍出了一大條坑。伍邦順著盾牌攀附而上,雙腳狠狠踏在盾牌上,將盾牌嵌入地中,保證接下來大樹守衛沒辦法迴防。她借力高高躍起,雙手握住鐧柄,狠狠砸將下去。這一擊非同小可,直接將大樹守衛的腦袋砸的凹了下去,整個脖子都被劈斷。大樹守衛的腦袋耷拉下去,伍邦拔刀出來,手起刀落,將大樹守衛的腦袋砍了下來,一腳踢開。伍邦收了刀和鐧,坐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晃了晃腦袋,重新站了起來。錢塘將那顆頭顱捧在了手,丟了兩下,笑而不語。


    “好身手,好武功。”掌聲和著奸邪的聲音徐徐而來。伍邦和錢塘一同迴頭,一個白衣白麵具的人向著她們走來,身後又跟著一個手拿雙頭刀龍騎士鎧甲的人。兩人站定,那白麵具說道:“好久不見了,褪色者。”


    “好久不見?”伍邦一疑惑,隨後想到這人肯定是把自己誤以為是伍安了。她也沒打算挑明,打算先聽聽他如何開口講了近乎。


    “看來你我二人之間還需要再費一番工夫來介紹一下。”那人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先鞠了一躬,裝腔作勢道:“我是白麵具梵雷,追隨偉大的蒙格大人。這位是血指騎士艾旒諾拉,與我同樣追隨蒙格大人。”艾旒諾拉上前一步,同樣鞠躬:“早聽聞褪色者伍安豐神俊朗氣度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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