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學宮,因位於臨淄城西的稷門而得名。


    它興建於周朝,百家爭鳴之時,最為輝煌。但到了漢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稷下學宮從此徹底衰落。


    當劉禪來到稷下學宮時,他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想不到曾經人聲鼎沸的學宮,如今卻隻剩下荒草與蟲鳴。


    那斑駁的木梁、滿地的青苔無不透露出一股荒涼。


    門廊上懸掛的牌匾,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褪色,字跡也顯得模糊不清。庭院中,雜草叢生,有的甚至能沒過眾人的膝蓋。


    劉禪行走在斷壁殘垣之中,正感受著四百年時光所遺留下來的落寞與淒涼。


    正當他踏入學宮內院,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名白發蒼蒼的灰袍老者。


    親衛們瞬間四散開來,將劉禪圍在中間,格外警惕地望向老者。


    “你是何人?”


    灰袍老者似乎並無惡意,在遠處停下了腳步,並朝劉禪恭敬行禮:“老朽田稷,拜見弘農王殿下。”


    “你認識本王?”劉禪略有一絲錯愕,他有些好奇,眼前這位老者是如何識破他的身份。


    “這是老朽第一次見到殿下!”


    劉禪見灰袍老者透露著一股詭異,似乎身份並不簡單。於是,他也拱手還了一禮:“冒昧打擾,還望老丈見諒。”


    “殿下客氣了,貴人來訪是老朽的榮幸。”


    “老丈可是齊國王室後裔?” 劉禪彬彬有禮地問道。他記得當年齊國君主也姓田。


    “不,小人是墨家钜子田襄第二十世孫。幾百年前,先人從魯地遷徙而來,隻為守護這稷下學宮。”


    “墨家钜子!” 劉禪心中格外震驚。


    堂堂墨門钜子竟隱居在這片荒蕪之中,難怪世間再也沒有了他們的消息。


    “如今的稷下學宮早已殘破不堪,他們為何還要舉族來守?”劉禪一時想不通其中玄機。


    不過,既然對方是齊墨掌門人,那自然是要禮遇一番的。


    雙方寒暄過後,劉禪故意問道:“钜子可知本王來此的目的?”


    “先祖曾言,貴人臨,學宮興。想必殿下正是為重振稷下學宮而來。”


    劉禪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絕對是位隱世高人。


    “難道這百餘年就沒人來訪過?”


    “這倒是有的,不過他們都是望一眼便走了,這幾百年來,誠心步入內院的還真的隻有殿下一人。”


    劉禪撫掌稱妙。


    “正如老丈猜的那樣,本王感念這裏昔日的輝煌,想要重辦學宮。你既然是墨門钜子,又是學宮的看護人,不知是否讚同?”


    “小人隻有一事不明,殿下想要倡導儒學,天下名勝之地多如牛毛,又何必借此殘破之地、湮沒之名?”


    “誰說本王隻興辦儒學?”劉禪微笑著反問。


    “難道不是?”田稷眉頭微皺,露出一臉疑惑。


    “想重現學宮的輝煌,自然要集眾家之所長。不僅僅是儒學,本王還要弘揚道、法、墨、醫等諸多學派。”


    獨尊儒術,隻會限製人的思想,限製其他思潮的發展。人們想法變得單一,這樣雖然更加有利於控製,卻不利於帝國的發展。


    劉禪想要打破世家大族的壟斷,再興漢室,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這第一步,就是借用稷下學宮的名號來培養一批寒門子弟,好為他所用。


    “好!”劉禪的一席話讓田稷激動不已。


    “殿下的宏願也是墨門的追求,也田氏幾百年來的寄望。若真能如此,田某甘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田稷伏地大拜。


    劉禪雙手托起他,又格外鄭重地說道:“本王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钜子不用懷疑。”


    田稷心中大喜,他田氏一族在此等了幾百年,終於等來了稷下學宮再興之時。


    “殿下,老朽有一件寶物要敬獻於您。”


    說完,他領著劉禪轉身朝學宮內走去。


    原來就在稷下學宮的東南方向,有一處十分隱秘的地下建築,其中有一間藏書閣。內部宛如迷宮一般,裏麵竟然存放著許多已經失傳的古籍。


    曆經幾百年,竟然還依舊如新。


    恐怕這裏才是田氏一族重點守護的地方,而外麵的殘破景象倒更像一個幌子。


    這何止是一件寶物,這簡直是一座寶庫。


    田稷熟練地從藏書閣中找出了數卷錦帛,親手遞給了劉禪。


    “這是……,學宮的營造圖。”劉禪仔細翻閱著,立刻認了出來。


    “正是。”


    他們田氏一族最主要的家族使命,就是保護這些典籍,甚至通過不斷地謄寫、翻新來抵禦歲月的侵蝕。


    “要不是我田氏先祖將這些典籍藏了起來,恐怕早就被毀掉了。”


    “田氏的義舉真讓人敬佩。”這些典籍對於劉禪太有用了。


    “孤想任命你為稷下學宮墨學博士,不知钜子是否願意?”


    “田某定當竭盡全力。”田稷爽快地答應下來。


    他和他背後的田氏家族,幾百年來,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又怎會拒絕?


    “事不宜遲,從今日起重建稷下學宮。”


    營造圖有了,修複起來也簡單多了。其中所缺的木材和人手,對於如今的青州來說,也不算難事。


    劉禪又找到荀彧一起敲定了各項細節,順便將重建稷下學宮的任務托付給了他。


    荀彧不愧有王佐之才,他隻稍作規劃,就將伐木、運輸等等任務安排得井井有條。還采用以工代賑的辦法,充分利用起青州的流民,同時也為劉禪節約了不少錢。


    “文若啊,孤還有一件事想交給你去辦。”


    “殿下請說。”


    別看荀彧才二十多歲的年紀,辦起事來格外的穩重。於是劉禪便想到,借他荀氏和齊郡太守的雙重身份,去邀請諸葛玄入仕。


    原本劉禪是想親自跑一趟琅琊郡的,但事情太多,一時還脫不開身。


    如今的諸葛玄要撫養亡兄的三子二女,生活窘迫,倒是很有可能會答應荀彧的征辟。


    “隻要把諸葛玄召到臨淄,那諸葛亮自然也就跑不掉了。”想到此處,劉禪頓時也就放心了。


    次日。


    劉禪一早就出了臨淄城,帶上保鏢張飛,一路輕車簡從,直奔北海郡高密縣而去。


    “殿下何故要親自前往?”張飛沒聽過鄭玄的名號,略有些不解:“讓俺一人去,便可將那鄭玄請來。”


    高密距離臨淄可不近,至少有三百裏的路程,來迴一趟怎麽說也要個四五天。張飛不明白這鄭玄哪來的架子,值得劉禪如此奔波一趟。


    “翼德不得無禮,當尊稱一聲鄭公,他可是當今天下的儒學第一人。”


    “是。”張飛擠出一副笑臉,勉強答應了下來。


    連續三個時辰的策馬狂飆,劉禪等人終於趕在天黑之前,抵達了半途上的淳於縣。


    “殿下,天色已晚,我們就在城中歇息一夜,明天再趕路。”張飛如此提議道。


    “好。”劉禪當即進了城。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住縣府的驛舍,反而徑直往城中客舍走去。


    “翼德,切記!要稱唿我為少主。”難得出來一迴,劉禪並不想泄露了身份。


    他準備扮作一名少年士子,前往鄭玄處求學,順便探探青州的民風。


    “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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