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高天齊的父親給潔淨牙具公司設計生產安裝完牙刷製造設備之後,想把這套設備推廣銷售到更多的企業,就帶著牛大慶到國內牙刷生產企業最密集的楊州集杭鎮找銷路。


    為了打開該地區的市場,他倆挨家挨戶地上門推銷,用時一個多月,以低於市場價20%的價格賣出了5套設備。


    此後一年時間裏,設備多次出現故障,為了營造一個好的口碑,廠裏一接到客戶電話都是當天派人前去維修。


    質保期過後,財務科馬秀蘭一核算這5套設備並沒有多少盈利。


    高天齊父親也覺得有些雞肋,加上廠裏沒有專門跑市場的銷售人員,自己和牛大慶的本職工作都很忙,就漸漸地放棄了楊州地區的市場。


    牛大慶聽到高天齊準備去楊州跑市場時,立即想起了當年的這幾個老客戶,並提議從他們開始下手。


    散會後,他從一本放在抽屜最角落的厚厚的泛黃的通訊錄裏邊找到了5家客戶的聯係方式。


    第二天上午,他挨著打了一遍電話,最後隻聯係上了三家企業,隻有一家表示出了較大的熱情。


    他把這一情況告訴了高天齊。


    高天齊表示先去這一家,摸摸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兩人當天就坐上列車出發了。


    列車車廂是公共場所,魚龍混雜,人多眼雜,兩人一路彼此沒有過多交流。


    深夜,火車到站。


    為了第二天拜訪客戶方便,兩人出了火車站之後直接打車到了客戶工廠所在的集杭鎮,找了一家酒店,休息了一夜。


    翌日清晨,高天齊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用度娘搜索到了牛大慶口中的老客戶楊州晨笑口腔用品公司的官方網站。


    點進去一看,心裏有些失望。


    網站設計得非常簡陋,隻有幾個靜態展示頁麵。


    他心裏暗道:


    “這種網站隨便抓一個計算機專業的大學生就能做出來,這個公司不舍得花錢做個好網站,要麽是不重視宣傳要麽是沒錢。”


    他點開公司簡介頁麵,看到裏麵寫道:


    “楊州晨笑口腔用品有限公司是一家是集研製、設計、生產於一體的專業化口腔護理及日用品生產企業公司,擁有一流的生產基地、國際先進的生產設備及完善的配套設施,牙刷生產能力15億支,產品銷往全世界20多個國家和地區。


    經營範圍包括牙刷製品、口腔護理產品、日化製品、塑料製品生產、研發、加工、銷售;貨物或技術進出口;工業產品的加工、製造及批零兼營;日用百貨批零兼營;旅遊項目開發;物業管理;自有商業房屋租賃;工程項目諮詢及策劃(不含工程造價)。”


    看完公司簡介,他又點開了產品簡介的頁麵,發現圖片上的logo有些眼熟,就問牛大慶:


    “牛叔,你用過晨笑這個牌子的牙刷嗎?”


    牛大慶想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用沒用過,牙刷我就知道有個叫笑三笑的牌子,其他的還真沒注意。”


    “嗯……看來咱們差不多,我除了笑三笑之外還知道髙露潔。不過,這個晨笑牙刷在超市裏好像也見過。”


    “讓你這麽一說,我咋突然覺得消費者對牙刷品牌的認知度遠不如牙膏呀!很多人都知道選擇牙膏品牌,什麽髙露潔、佳潔仕、中華、黑人、雙麵針之類的,但牙刷品牌好像都不太在乎!”牛大慶好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驚奇道。


    “我也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


    高天齊認同道,


    “剛才,我去晨笑公司的網站上去看了看,網站還是十多年前的設計風格,是不是企業效益很一般呀。”


    “之前我跟你爸來跑市場的時候,這裏都是些小作坊,這個晨笑當時的規模也不大。”


    “可是它的網站上卻寫著年產15億支牙刷。”


    “搞宣傳嘛!誇張一點兒很正常,咱們廠以前還宣傳擁有員工500多人呢!”牛大慶嘿嘿一笑。


    “嗯……我是想通過它的產能來倒推一下它用的是什麽設備。”高天齊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牛大慶琢磨了一會兒,道:“如果它宣傳自己年產15億支牙刷的話,減掉一些水分,頂多也就能產12億,你按照常規產能10億支算應該差不多。”


    高天齊調出電腦裏的計算器,一邊按動著數字一邊喃喃道:


    “我先按照咱們生產線的產能計算一下,一小時是3600秒,咱們的生產線兩秒鍾出一支牙刷,那麽一小時就是1800支,乘以24小時,一天的話能出支,再乘以365天,一年的產量就是支。”


    “多少?一千五百七十六萬八千支?”牛大慶沒想到能有這麽多的產量,重複了一遍聽到的數字。


    “對!1576.8萬支!”高天齊看著計算出來的結果,確認道。


    “我滴個乖乖!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咱們的生產線一年能生產一千五百多萬支牙刷呀!”牛大慶從床沿兒站了起來。


    “是的。如果按照這個產能算,一年不停機的話,生產15億支牙刷需要10條生產線,”高天齊一邊思考一邊琢磨。


    “一年不停機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不出故障,也得停機檢修。”牛大慶抬了一個杠。


    高天齊沒有理會,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道:


    “如果算上停車檢修和突發故障因素,十條線年產10億支牙刷是合情合理的。”


    想到這裏,他停了停,轉頭看著牛大慶,推斷道:


    “牛叔,晨笑公司用的肯定是進口生產線,並且還不止一條,很有可能在十條左右。”


    牛大慶這才弄明白高天齊的意圖,他點了點頭:


    “照你這麽分析還是挺有道理的。”


    高天齊喃喃道:“擁有十條進口生產線說明晨笑公司的規模已經很大了,他們的設備估計也處於飽和狀態了,咱們的設備不一定有機會。”


    說到這裏,他的眼神黯淡了很多。


    如果晨笑公司已有十條生產線,短期內再購買新線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不過,他很快調整了情緒,對牛大慶說


    :“咱都到門口了,管他有棗沒棗,先打一杆子再說。”


    牛大慶看出高天齊略有失意,大大咧咧寬慰道:


    “跑業務就是這樣,哪有跑一家成一家的好事兒,跑十家成一家就很不錯了,當年我和你爸在這裏待了一個多月,才賣出去了5台設備。咱們剛來,別著急,這麽好的設備肯定能遇到識貨的。”


    吃完早飯,兩人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步行來到了不遠處的楊州晨笑口腔用品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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