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際翻著魚肚白,幾千部隊已經撤迴了南陽內,零星的戰鬥和砍殺聲,漸漸融入在黑暗裏。


    林謙接到了秦鈺派人送來的信,許是這些日子他演得太投入,臨了打贏了偷襲,方才想起了送來一封信。


    林謙匍一拆開,開篇就是辭藻華麗,洋洋灑灑的一大片,字跡秀麗,格式整齊,一看就知道


    不是秦鈺寫的,十有八九就是江南名士李修文操刀。


    虛偽至極的噓寒問暖和禮節,緊接著就是關於此番大戰之前,這些時日秦鈺他發現了一個漏網之魚,為了哐這些漏網之魚進入他的圈套,故意縱火燒稻草人。


    後半分花了大部分文筆談論了些許分了這幾日勝利搶來的兵甲和武器,以及船隻。


    臨到末尾,添了幾句嘲諷,有關魏王一把老骨頭了,江南小霸王不複從前,該讓位了,戰時頻發,不要被嚇得睡不著。


    日後,這樣的事情還很多。


    “該死的……”林謙一晚上沒有閉眼,站在城牆上吹了一夜的寒風,本就有些困乏,今日被秦鈺寫信這麽一嘲諷,頭疼欲裂,張口便想問候秦鈺祖宗十八代。


    偶然想起身邊還有個秦鈺派來的人,他憤憤地拽著信紙,頭也沒迴就折迴了侯府,身後的陸康也瞧見了信,對信中內容頗為不忿。


    這小子脾氣又臭又硬!


    真是欠教訓,招唿都不打一個就悻悻迴了侯府。


    在旁邊吹了一夜冷風,目睹了戰事以及秦鈺寫的書信,心中雖然暗爽,不愧是世子,做事這麽有風格,狠狠地打擊了魏王擺的架子,但是麵子上掛不住,陰陽怪氣鬧得他下不來台。


    於是當韓子旬騎馬到侯府時,吃了個閉門羹,眼瞧著一個又一個軍將從正門騎馬進入,無奈地嘟囔兩句。“真小氣。”


    王爺府內。


    不少軍將們睡眼惺忪,衣裳敞開,揉著眼睛,看著魏王。


    林謙拿著書信往案幾上一甩,冷哼道。“這小子夠雞賊!”


    “本王派去的人死了那麽多,還有不少被他們拉著墊了背,損失了多少兵卒和盔甲,連我兒子都送到他那裏了。”


    “苦和累都是本王的,他倒是吃得肥頭大耳的。”


    老大氣急敗壞,破口大罵,討人厭的韓子旬也沒來,頓時軍中毫無顧忌,除了陸康,以下軍官登時汙言穢語一大片,開始數著這些時日秦鈺的罪狀。


    都是出錢出力出糧草,通識水性,殺敵破甲在這一方麵是一樣的,甚至比淮南軍更勝一籌。


    這小子拖到現在才來給他們送信,無非就是想要敲打他們要老實點,不要生亂子。


    開什麽玩笑,大家都是靠拳頭吃飯的,多少年來見到的各種鬥爭多了去,秦鈺這些手段一看就知道了。


    秦鈺手底下的兵不過五萬,其中亂七八糟的軍紀是大大的黑點,有句話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們還真不信,硬碰硬懟不過秦鈺,更何況還有盟約在此,哐他進來,一輪一輪的軍隊,就算秦鈺真是神仙下凡,也疲累的時候。


    本來就有隔閡,這封信一來,更讓人對秦鈺抵觸了,可到底是在攻打南陽,鬧大了事故,容易被狗皇帝和雲中侯抓住了把柄,分裂了盟軍。


    秦鈺尚且有退路,實在不行還能依仗遼東幾十萬軍隊安然無恙的迴到遼東,他們的基本盤就是江南的富庶之地。


    就是西域幾個地方加起來,都未必有江南一地的錢糧和布帛,於是在痛罵聲中快速衡量了利弊的軍官們,都隻打算罵一頓,讓王爺出口氣,便各自散了迴去睡個迴籠覺。


    不料,此刻一直沉默的陸康捏著信紙,來來迴迴看了一遍,頓時團成一團,擲在地上,一腳踩在地上來迴碾了碾一遍,冷聲道。


    “秦鈺小賊!欺人太甚!先殺我副將,又辱我名聲,此次更是將俺的名聲來迴碾。”


    “戰爭在即,卻來一套玩弄人心的計量。”


    魏王以下,其他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要迴去的江南軍官齊齊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偶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又被陸康噴火的眼眸給瞪了迴去。


    “魏王若是接了這封信,魏王怎麽自處?天下諸侯怎麽看魏王?”


    “切勿著急,本王懷疑是有心人挑撥淮南與江南的關係。”魏王撚著胡須,近乎無奈道。


    他當然知道秦鈺言語間的嘲諷,可如今還不是時候,就算真要反水,也得等著秦鈺攻下南陽城。


    秦鈺的能力卓絕,單憑在場的所有軍將都未必能夠打贏他,可若是南陽攻下了,此番秦鈺手底下的兵定然會損失不少。


    能戰的兵本來就隻有那麽一小撮,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還保留著逃竄的老毛病。


    南陽城門一開,誰勝誰敗還說不定呢?


    “兄弟門”陸康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漲,他拍了拍自己的皮甲,毫無昔日沉默謹慎的態度,指著天空,咬牙切齒道。“”俺們也是打馬上街,縱橫江南的好漢,如何能受到這般羞辱,想當年俺收攏人心時,便指天而誓,決不虧待自己的兄弟。”


    “秦鈺這等鳥人,攻下了南陽,遲早就是要蠶食江南的,俺決不允許,軍中積極備戰,各處要塞兵馬準備齊全,向中原購糧,收納各地異士。”


    “屆時俺下達的軍令,立刻執行,不要有任何猶豫,但有耽誤軍令者,殺無赦。”


    眾人麵麵相覷,都是老狐狸怎麽會不懂秦鈺那小子的戰略意圖,攻下南陽後,江南軍和淮南軍的翻臉是少不了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盡管早有準備,可是真等著陸康宣布,眾人在一陣迷茫和無措間,瞬間冷靜了下來,他們本來就是腦袋係在腰間過日子的人,投降的話,就等於把命交給了別人,還不如自己把握住腦袋,於是乎第一個人張口稱讚道。


    “好!就該這樣!”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提出了讚同,魏王明麵上一言不發,心裏暗暗搖頭,卻又找不出任何能夠反駁的餘地。


    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榮華富貴和窮困潦倒,這有什麽好思考的嗎?


    他低頭思忖了片刻,抬頭瞧著陸康那張破爛的皮甲,幽幽地歎了口氣。


    “陸將軍,軍糧就由你多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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