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皇子,一個是禁軍統領,同時請命追查兇手,宣成帝的目光在二人之間迴轉幾趟後,將手指向了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的趙肇。


    「你來查。」宣成帝說。


    殿中所有人全都愣住,就連趙肇自己也愣住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為難道:「父皇覺得,我這樣的,能查什麽?」


    其他人也是這心聲,心道大大王都快抖得凍起來了,能查什麽呀?


    唯獨韓崇麵如淩霜,想起先前看到大大王飛身下獅園救人的景象,下顎暗自緊咬。


    宣成帝並不覺得自己的命令下的荒唐,說道:


    「你不是說你要留在大京了嗎?那總得做點什麽吧。」宣成帝看了一眼其他三個兒子,又道:「你什麽都不做,留在大京吃閑飯,你讓你的幾個弟弟怎麽想?對日日忙碌的他們公平嗎?」


    三王:……


    父皇啊,我們願意給長兄吃閑飯啊,我們並不介意多做點事啊,我們絕對不會覺得不公平的啊!


    趙肇被宣成帝的一連三問弄得沒法拒絕,好像拒絕了,他就是個隻會吃閑飯的廢物。


    「可,可我怎麽查?人手呢?」趙肇發出靈魂質問。


    宣成帝想想也是,扶著龍案點了點龍頭:「嗯。有理。」


    眾人忽然鬆了口氣,陛下終於恢複理智了。大大王常年離京,沒有人脈,沒有根基,沒有母族,什麽都沒有,靠他能查出什麽東西來?再說了,這麽好的一個表現機會,憑什麽給他呀!


    誰知剛想完沒多久,眾人就聽見宣成帝又追加一句:


    「大理寺卿告老還鄉了,這位置暫時也沒合適的人選,要不你先委屈一下,做個代大理寺卿如何?大理寺上下與你調遣?」


    元陽殿眾人:我的個媽媽咪呀。一開口就給了個大理寺卿的實缺,居然還叫‘委屈’?


    三王心想,這樣的委屈,請父皇務必給他們也來幾打!


    尚衣局、尚膳局、尚藥局、尚儀局的四位三品尚宮跟在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嬤嬤身後,走在出宮的路上,這四位尚宮都是如今宮中如日中天的女官,在官家和皇後麵前都極有體麵,此刻卻都像初入宮時那般畢恭畢敬。


    前頭走的老嬤嬤並未著宮裝,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嘴角下垂,法令略深,一看便知是位嚴厲的老人。


    這便是國子監尚賢院的院長盧先生,曾曆經三朝,為前兩任皇後的教習嬤嬤,官拜正三品,女官第一人。她身後的四位尚宮,可以說都是她一手培養提拔的,因此不管什麽時候盧先生入宮,四位尚宮隻要有空的話,就一定會恭迎恭送,親隨其後。


    先前盧先生剛從皇後娘娘宮中出來,四位尚宮此時送她出宮。


    經過禦花園西南角時,就看見一個滿身是泥的官家小娘子,狼狽的跟在宮人身後飛奔而過。


    宮中禁止衣衫汙亂,禁止奔走疾行,看見這畫麵,尚儀局的杜尚儀忍不住說道:


    「在禦花園奔走,成何體統?」


    盧先生卻是覺得那一閃而過的臉很是熟悉,問道:「那是誰家女眷?手裏似乎還抱著什麽東西。」


    她開口問了,身後尚宮定然要迴答出來,便喚了一個看守禦花園的內侍過來詢問,內侍說:


    「迴尚宮,那是安樂侯府的小娘子,先前掉進了獅園,她懷裏抱的是一條受了傷的黑犬,陛下賜給她了,她正抱著黑犬去醫治呢。」


    「師父,今日乃良妃生辰,陛下泰和宮設宴請群臣賀壽,安樂侯府的小娘子定然是入宮賀壽來的。」尚儀女官如是說。


    盧先生點點頭,口中念叨了一句:「原來是安樂侯府的小娘子。怪道……還真是個熱心腸的。」


    「師父您說什麽?」尚儀女官沒聽清,問道。


    「沒什麽。」盧先生轉身對四個徒弟說:「你們都迴去吧,主子們要人伺候,不必每迴都來送我。我一個人出宮就可以了。」


    四位尚宮還想說什麽,隻見盧先生擺擺手,意思很堅決,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幾位尚宮麵麵相覷,師父的脾氣她們知道,說一不二,說了不要送,那就是不要送的,若太過客套,反而惹得師父不高興。


    薛清歡把黑犬抱到醫所,讓犬大夫給它包紮完上好藥,薛清歡再吭哧吭哧把它抱迴泰和宮。


    禦獸園突然出了事故,賓客們也都沒了賞玩聽戲的興趣,有些人都已出宮去了,安樂侯府也走的差不多了,因為薛嫻珺受到了驚嚇,留下來等薛清歡的隻有薛康和薛冒兩人,看著薛清歡一身狼狽抱著狗出來,薛冒率先上前。


    「歡兒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薛冒問。


    他知道薛清歡掉下獅園的時候,已經是禦獸園被封的時候了,他進不去,所以不知道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能焦急萬分的在外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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