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裏昂並不是那種蠢貨,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那位警察要跟他說這句話,也就是說,那位警官已經知道了他殺人的事情?


    看著胡裏昂腫脹的眼眶下眼神中閃出的一絲光亮,女隊長終於笑道:“沒錯,沒想到你的反射弧這麽長,你做的很幹淨?我不用一起就能知道你殺了人,更別提擁有體征探測儀的職業警察。他們派克警務也是一家龐然大物,如果壞蛋抓絕,人人一心向善,那你覺得他們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說著女隊長從桌子上拿起煙和火,又重新的點上了一隻,繼續說道:“而且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下水道區域的那群痞子,如果別說派克公司,就算隻出動我們東來財團的一支全副武裝的大隊,就能完全擺平,所以說嘛,有句老話說得好,存在都是有原因的。”


    女隊長半仰著頭,吐出一口煙,從胡裏昂的視角來看,這個女人並不難看的,臉是那種健康的國字臉,有棱有角,五官也屬於英武的那種類型,還有顴骨和眼眶中間還有幾條金屬組成的框線,可能是做過強化,加在一起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棕色的長發是高高梳起來的馬尾辮,而身體也是飽滿異常。


    “嘿嘿嘿!”女隊長用強硬的語氣把胡裏昂從胡思亂想中拉迴到現實。女隊長皺著眉頭看著胡裏昂道:“想追老娘,那就先把在你前麵排隊的80名改造人戰士打到再說。”


    突然的嘲弄讓胡裏昂縮了縮脖子,他很快的轉移了話題,問道:“隊長,這些按理說都算行業機密,你其實沒有必要和我說這些的。”


    “你明明是個聰明人,為什麽總把自己裝的像一個蠢貨?”女隊長一臉鄙夷的看著胡裏昂,雖然她看不出胡裏昂的表情,但是看著胡裏昂那個像是菜花一樣的腦袋,搖了搖頭道:“今天是你的幸運日,首先,你是在城市與下水道區域的交界地帶幹掉的那兩個蠢貨,所以警察根本沒必要管,其次,你遇到了我,而我今天心情還不錯,沒有當場把你幹掉,你應該感謝你的菜花腦袋,這把你救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開口的時候先說的是你要去購買知識庫,而不是那這個錢去還房貸,或者做其他的事情。你要知道,當你擁有了5%的光腦權限,你就是精英了,而作為準精英的你,有權知道這個社會的一些潛規則。”


    看著有點呆滯的胡裏昂,女隊長繼續對他說:“而我,也是精英階層,所謂人類中少數,同樣也作為普通人類的管理者與監督者,我們更應該相互幫助,你說呢?準精英,胡裏昂?”


    如此的坦誠,如此的赤裸裸,這讓胡裏昂有點難以接受,他腦海裏麵的精英應該是一邊品嚐著戰前的紅酒,一邊小口的吃著真正的牲畜身上最精華的肉,優雅且彬彬有禮,而這位女隊長給他的印象確實有點出乎意料。


    在說完一番話之後,女隊長慢慢起身,示意胡裏昂跟著她,就在要把胡裏昂送出保安室的時候,她扭頭對著胡裏昂說道:“別隊長隊長的叫,我畢竟是一個女人,我叫澤莉亞,這是我的通訊識別碼,想過來隨時找我,另外那名警察我認識,他叫林青杉我就私自做主把他的通訊識別碼發給你了,以後有機會,要記得他給你的幫助,去吧,現在迴收中心,沒人會找你的麻煩。”


    說著,澤莉亞轉身頭也不迴的走了,不過胡裏昂好像聽到澤莉亞對著自己的腕部說了句話:“我是澤莉亞,注意,一會看到一個穿著布條的菜花頭男人,不要阻攔,必要的時候幫他一下。”


    胡裏昂一個人傻愣愣的站在當地,胡裏昂想笑,他覺得今天的事情過於離奇,被搶、殺人、結交精英。可能隻有那些免費的影視劇裏麵才會出現這麽離譜的橋段。


    他無奈的搖搖頭,不過這讓他頭上的傷口有點撕裂,疼的他呲牙咧嘴,看來他要先去三樓把上做一下簡單的治療,如果這副尊容迴去,老媽和尤蒂非得擔心死不可。


    果真如澤莉亞所說,他從保安室出來之後,沒有保安阻攔他,不過有的保安看到胡裏昂這副尊容就撲哧一下笑出聲,然後對著自己的同伴說:“老大的形容還真是貼切。”


    胡裏昂很順利的來到三樓,慢慢的尋找bb-25的攤位。終於在一個不太起眼的過道拐角處,他看到了林警官提到的診療室。


    破舊是胡裏昂對這家診所的第一印象,破爛的霓虹牌匾上已經變得烏漆嘛黑的,燈條幾乎有一半都是不亮的,不過音樂從輪廓上能看出,使用簡體漢字寫的四個字“醫者世家”。好家夥,這名字的大氣程度和門臉的破爛程度形成巨大的反差,看的胡裏昂直皺眉頭。


    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澤莉亞和林警官的推薦。於是直接邁步進入了這家叫醫者世家的診療室。


    相比較門臉的破爛,診療所裏麵的環境也不遑多讓。進門處趴著一隻嘴上已經長著白毛還瘦不拉幾的老狗,看不出是什麽品種,大概有個四五十厘米長,黃色毛皮上夾雜著一些白色的雜毛。狗的鼻子不長不短,一條粉紅色的舌頭耷拉在嘴巴外麵,最有意思的是這隻狗的眼睛上麵有兩團白色的點,像是兩條短粗的眉毛。


    那老狗見有人進來,也沒叫,稍微的嗅了嗅之後,費力的抬起眼皮看了看胡裏昂,然後白了胡裏昂一眼,又繼續趴在自己的爪子上,半睡半醒的假寐。


    對於現在的城市來說,狗這種寵物非常少見,畢竟連人都隻能吃那種幹澀的能量棒,又哪裏來的資源去喂狗呢?


    這是,從一個破舊櫃台後麵傳出了懶洋洋的聲音:“菠菜,家裏來人了怎麽不叫我一聲啊,菠菜!”那人把最後的幾個音調提高許多,但是趴在門口的老狗菠菜卻隻是稍微的用自己的鼻子哼了一聲。


    說話的人把頭從櫃台後麵探了出來,沒錯,隻有一個頭,幽幽的從櫃台後麵冒了出來,昏暗的霓虹燈光以及那張慘敗的臉,如果說這是恐怖片都有人信。同樣這也把胡裏昂嚇得夠嗆。


    “您好啊,請問是要看病嗎?”那個人頭倒是很客氣,雖然臉色確實白的嚇人,但是表情還是很親和的,不過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你好,林警官推薦我來你這裏看病,我被打了,麻煩大夫給我看一下。”


    咯的一聲,那個人頭按了一下開關,屋子裏的光線終於變亮,這時胡裏昂才看清屋子裏麵到底都有什麽。


    這是一個大概三十平方的房間,左右牆麵以及櫃台還有櫃台後麵都擺著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的木頭盒子整齊的排列著,上麵掛著一個個的木牌牌子,都是漢字,不過上麵的名字胡裏昂沒聽說過,什麽白芷、川貝、黨參,胡裏昂並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麽東西。


    而櫃台上麵擺放著一個銅質的金屬裸體小人,小人身上密密麻麻的點黑點,黑點旁邊則是寫滿了字,胡裏昂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幹嘛的。


    而在一處牆角處有一張診療床,另外一邊擺著幾台機器,胡裏昂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櫃台後的人頭看著四處張望的胡裏昂,有一點無奈,不過也沒冷場。


    他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出現在胡裏昂麵前的是一個一米七多一些的年輕人,大概二十多歲,頭發亂蓬蓬的,但是皮膚卻透著慘白的顏色,就像是失血過多的人,但是還沒死透的那種狀態。這人身上也是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白大褂,不知道是什麽時代的古董。


    這個年輕人倒是一看就是和自己一樣,是同族,不過長相也算是清秀,不過這才二十多的小夥子,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點都不知道打理自己。


    “先生,請到診療床上躺下,我來幫您瞧瞧。”這個小夥客氣道。


    “呃,是你來給我治療嗎?”胡裏昂滿臉的狐疑,這個小子看著也太年輕,不像有兩把刷子的人。


    那個年輕人看著胡裏昂的那不信任的表情,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被人執意,不過還是保持著職業的微笑道:“先生,請你放心,我們家八代都是醫生,擅長的一個是中醫,另外一個就是外傷,不信您看,這是我祖宗在三戰的時候通過我們的家傳醫術,救了一位將軍,這是他倆的合影。”說著,年輕人從櫃台後麵掏出了一張帶著複古相框的照片,不過照片卻是靜態影像,不是那種複古的衝洗老照片。


    看胡裏昂還是站在那裏不動,年輕人放下照片又指了指胡裏昂身後的牆壁道:“您再迴頭看。”


    順著年輕人指的方向,胡裏昂轉過身看了一下他身後的牆,結果一看,胡裏昂頓時有點愣了,帶著門的那麵牆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紅色的錦旗,各種文字的都有,光腦輔助芯片已經自動幫胡裏昂進行翻譯,基本都是寫著諸如:妙手迴春、救世神醫、華佗轉世、再生父母、救我狗命。這類的錦旗專用標語。


    年輕人接著對胡裏昂說道:“當然,我們診療所始終是本著普濟蒼生為主要原則,以醫者父母心為辦事基準,以大愛無疆為生涯心跳,以薄利多銷為經營理念,我剛才小小的用了一下望聞問切之法,您的傷其實主要是頭部的幾個創口再加上輕微的腦震蕩,身上有很多淤青和皮外傷,不過剛才看您的站姿,估計內髒應該是剛剛受到一些震擊,肝部被擊打多次需要調養,如果您去其他診療所,估計要收您5000,這還不算後期的藥品支出,不過在醫者世家,我隻收您3000,而且您這也是熟人介紹,再幫您打個八折,而且還免費送您兩副護肝的湯劑,再送您一個療程的壯陽調合茶。您看怎麽樣?隻要2400,您就能夠擁有我剛才說的一切。”


    胡裏昂再沒猶豫,直接躺到了那張有點髒兮兮的診療床上,然後對著那個年輕的大夫說:“大夫,趕快。”


    “您可以叫我劉大夫,那我先來幫您診脈。”說著,劉大夫從旁邊拉過來一個椅子,把自己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搭在胡裏昂左手腕上。


    診脈?胡裏昂沒聽說過這種東西,之前他去給當時患有老年癡呆的馬老太太看病的時候,那家醫院的醫生直接通過體征檢測儀檢測了馬老太太的生命體征,然後就給開了兩包藥就結束了,沒想到這家診療室的看病方式這麽奇怪。


    胡裏昂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問道:“那個,劉醫生,啊不,劉大夫,我們做檢查不用體征檢測儀嗎?”


    劉大夫一聽,笑著搖搖頭道:“先生,您可能有所不知,我們中醫看病,講的是望聞問切,剛才您一進來,我已經用望聞問這三個項大概了解了你的情況,而最後一項,就是這個且,是要看一下你的脈還有沒有什麽小秘密沒告訴我。”


    看著胡裏昂一臉呆滯,劉大夫又說道:“您看,您的脈已經把您的情況告訴我了,您的身體年齡有三十歲,除了您受的傷之外,左手有一點隱疾,您是不是以前左手受過傷,雖然皮膚完全長好了,但是您上歲數之後,偶爾會有刺痛感,額,額外在說一句,您的房事,是不是不太完美?”


    呆滯,胡裏昂這次是真正的被劉大夫的技藝驚掉下巴。他左手的傷隻有自己的母親知道,就連尤蒂他都沒告訴,至於房事的問題,體征檢測儀都看不出來,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您別這麽看著我,中醫是神奇的,也是曆史給我們的饋贈,不過中醫無法在現代社會中存活,您看我這小店,不是也眼看就維持不下去了。”說著,劉大夫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惋惜。


    不過在這個時候,胡裏昂才發現,這個劉醫生居然也是一個赤子,也就是說,這些醫療的知識,不是光腦輔助芯片給的,而是真正的家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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