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有學堂,不過是普通的男子學堂,大京府的女子學堂攏共也就那麽幾個,貢街的白鶴堂,看街亭的瓊馥堂,金梁橋王家女學,及女學最高學府,國子監旗下的,由宮中女官親自授教的尚賢院,院長盧先生乃是先皇後的教習嬤嬤,後宮官至三品,祿石千擔。」薛康向薛冒父女說明大京女學的情況。


    薛清歡聽薛冒這意思,敢情父親是想讓她上學堂去啊?


    她今年十四,過年都十五了,這個年紀上學堂未免也太晚了些。


    「府中的其他三位小娘子,都在上女學堂嗎?」薛冒問。


    「都在上。珺姐兒上的尚賢院,雅姐兒和淑姐兒上的白鶴堂。若是歡姐兒也想上學堂的話,我倒是可以去與白鶴堂的先生說一說。」薛康看出薛冒想讓女兒求學的意思,主動攬下。


    薛冒猶豫片刻後問道:「那尚賢院,歡姐兒絕無可能進去嗎?」


    「尚賢院?可能不太行,那裏要求極高,若非六藝絕頂的小娘子,連尚賢院的門約莫都是摸不著的。珺姐兒之所以能在尚賢院就讀,一來她是世子嫡長女,二來托了良妃娘娘的福,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是靠她自己的努力考進去的。」薛康迴憶當年,頗為感慨:


    「那盧先生是個極其古板偏執的女人,不少頗有才名的老先生都辯不過她,她自己才學甚高,對入學女子的要求跟科舉似的,十分嚴格,除非是公主出身,可以免考,其他人一律需得應試,我記得當年榮國公府的嫡長女和淮陽王府的小郡主也考過,可盧先生鐵麵無私,管她是誰,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半點不由得商量。」


    薛冒聽了之後陷入了沉默。


    薛康問薛清歡:「歡姐兒的六藝如何?」


    所謂六藝就是‘禮樂射禦書數’,薛清歡略感汗顏,這些東西她有些學過,有些就不太行了。


    委婉迴道:「這個……六藝。我琴棋繪畫還不錯,射箭和算數最好,但‘禦’和‘書’就一般了些。」


    薛康和薛冒都遺憾一歎,六藝頂級都未必能入尚賢院,何況她這樣一般的。


    薛冒無奈,隻好放棄對尚賢院的憧憬,對薛康問道:「不是尚賢院的話,其他學堂,歡姐兒有機會能進嗎?」


    薛康搓手想了想:「其他的,我都走走門路,應該不成問題。」


    見他們父子倆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決定薛清歡上不上學堂的問題,薛清歡百感交集。


    她上一世確實也羨慕過薛嫻珺和薛嫻雅她們能擁有良好的出身,良好的教育,也幻想過自己能有那機會像她們一樣坐在學堂裏,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她已經不會去想這些。


    反正她從前跟著大大王時,大大王也很用心的培養過她,如今薛清歡身負的一些技能,全都依托大王的照拂才學到的,並不比那些正常上學堂的小娘子要差,她很滿足了。


    侯府主院中,世子夫人吳氏正在侯夫人麵前聽訓,因為重新清點送入宮中的禮品時,發現一處微小的錯漏,侯夫人得知之後,命人把吳氏喊過來責問。


    說了一大堆,侯夫人都覺得口幹舌燥,吳氏比較有眼頭見識,從葉嬤嬤手中接過茶杯,親自遞送到侯夫人麵前,說道:


    「母親教訓的是,我已知道錯了,下迴一定用心。母親喝茶。」


    跟這位婆母打了十幾年教導,吳氏早已悟出一套保命法則,現在已得心應手。


    侯夫人喝了口茶,氣果然順了一些,長歎一聲,歪到軟塌上,說道:


    「真是荒謬,侯爺居然要把那兩個一同帶去宮中賀壽,還叫我給他們準備行頭,這府裏開銷本來就大,如今又多了兩個,一迴來就把宅裏鬧得雞飛狗跳,還說要給偏院那個建個小廚房,侯爺他多大方,滿口就答應了,殊不知這些銀兩哪一件不需要公中出銀子?」


    吳氏靜靜的站著聆聽婆母的話,就知道婆母是在別的地方受了氣,這才揪著她的一點小錯處不放,借題發揮的罵人,原來根源在這裏。


    「侯爺也是太不顧母親的苦處,隻當母親當家容易,殊不知爺們兒一句話,咱們後宅裏的女人就得又貼銀子又貼精力,憑的叫爺們兒做了好人去。」


    世子夫人雖然嫁進來這麽些年,但侯府中饋一直都被侯夫人緊緊捏在手中,這也是她在侯夫人麵前被壓一頭的主要原因。


    「可不就是這樣!」侯夫人義憤填膺,世子夫人的這番話算是說到她的心窩子裏去了。


    「侯府日益艱難,這麽大的家業要撐著,哪有閑錢去養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侯夫人說,全然忘了那兩個莫名其妙的人是她親自從外麵給請迴來的。


    「那母親就不管他們了?」吳氏小聲問。


    侯夫人冷哼一聲:「管,若是什麽都不管,反倒是我落了不是。不過,還是看看怎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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