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似乎看破了點什麽,卻又什麽都沒戳破,說道:


    「迴去吧。」


    薛清歡看不透大王的眼神,幹脆就不看了,拖著疲累的雙腿,爬上了馬車,迎著夕陽結束了今天這充滿人生意義的一天。


    薛清歡迴到侯府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沒敢直接去卞氏那裏報道,而是先讓阿吉給她打水洗澡,換了身衣裳,清清爽爽的去見卞氏了。


    卞氏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放在院子裏,還命人熏了些驅蚊草,薛冒的晚飯卞氏讓人直接送到書房,石桌上的飯菜就是為薛清歡準備的。


    坐下之後,薛清歡二話沒說就扒拉了幾口飯菜下肚,她中午就吃了幾塊點心,還幹了一場體力活,腹中早就高唱空城計。


    「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卞氏見她吃的兇猛,要到一旁去給她倒水。


    薛清歡拉著她,擺手道:「我剛喝過水了,就是肚子餓。」


    「怎麽餓成這樣,中午沒迴來吃飯,在外麵也不吃點兒。」卞氏說。


    薛清歡笑了笑,從袖袋裏摸出幾隻盒子,遞到卞氏麵前,說道:「我今兒去逛金玉坊,瞧了幾樣東西,給祖母帶迴來,您看看喜不喜歡。」


    卞氏沒想到薛清歡出去半天,會給她帶禮物,金玉坊是大京首屈一指的珠寶鋪子,卞氏有所耳聞,打開錦盒,裏麵是一隻樸素的金花冠,小小的一隻,很是精美,還有一對蝶釵和一根玉蘭花簪,模樣都很精巧。


    「這,都是給我的?」卞氏問。


    薛清歡一邊吃飯一邊點頭:「嗯。」


    卞氏用手指輕觸那隻金花冠,說道:「我都多大年紀了,哪還用得著戴這些,你怎的不給自己買呢。」


    「我娘給我留了好些首飾,我不用買。也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就想讓祖母瞧著開心些。您喜歡嗎?」


    卞氏溫柔的點頭,眼眶紅紅:「喜歡,你送的什麽,我都喜歡。」


    薛清歡見狀:「您別哭呀,別嚇著我小叔叔了。」


    卞氏一愣:「啊?小叔叔?」


    薛清歡指了指卞氏仍舊平整的小腹,卞氏恍然:「你就別調侃我了,我這把年紀了,都不好意思與人說,老蚌生珠不是什麽光彩事。」


    「什麽老蚌生珠啊?您才四十多歲,模樣看著便如那三十歲的一般,一點兒都不老。」薛清歡嘴很甜,端看她願不願意哄。


    卞氏被她說笑了,反正沒什麽胃口,就幹脆坐在那裏看薛清歡給她帶迴來的首飾,邊看還邊比劃,一會兒把釵和簪疊在一起,一會兒又把釵和金冠疊在一起,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薛清歡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比劃些什麽,但隻要祖母喜歡她送的東西,她就高興。


    吃完晚飯以後,又陪卞氏坐了會兒,跟她商議了下如何建小廚房的事後,薛清歡才迴到自己的院子。


    安樂侯薛康在家休沐,將薛清歡和薛冒傳至他的書房,有話與他們說。


    「六月初六是良妃娘娘的生辰。良妃娘娘你們知道是誰吧?」安樂侯說。


    薛冒頷首:「知道。」


    「她是我的幼妹,你該稱唿她為小姑姑,歡姐兒喚她做姑祖母,不過她的年歲卻與你差不多大。她十幾歲便選入宮中,隔年生下了平王殿下,咱們侯府與良妃娘娘一榮俱榮,這些你們都該知曉。」薛康為他們解說安樂侯府與良妃的關係,而後又道:


    「七日後,良妃娘娘生辰,官家在宮中設宴款待群臣,咱們侯府是娘娘的娘家人,盡在受邀之列,你們如今迴府了,自然也該一同前去為娘娘賀壽。」


    薛冒沉吟片刻後道:「侯爺,我與歡兒剛迴府中,人都還沒認全,規矩也全然不會,怕貿貿然入宮衝撞了貴人,要不然這迴就……」


    「像這樣的場合今後不會少,你們也該學著適應。」薛康打斷薛冒的話:「良妃娘娘生辰乃是我侯府一等一的大事,這種場合你不出席,忒沒規矩了。不可。」


    薛冒還有話說,薛清歡從旁問道:「侯爺,宮中宴席可是會有很多好吃的,好看的?」


    薛康看出薛清歡在為他父親解圍,遂順著她話答道:「那是自然,歡姐兒可願意去瞧瞧?」


    「願意的。」薛清歡一句話,便為薛冒做出了迴答。


    薛康很滿意:「好,入宮不比去其他地方,需得衣著得體,言談有度,切莫失了侯府臉麵。」薛康說完,目光落在薛清歡身上,問薛冒:


    「對了,我一直沒問過,歡姐兒自小可曾上過學堂,她這年紀的姑娘,尋常人家倒是無妨,隻在閨閣等待出嫁即可,但咱們這樣人家的小娘子,隻要未曾嫁人,基本上都上學堂呢。」


    薛冒迴道:「歡兒少時是我給她啟蒙,學堂未曾上過,不過普通的識文斷字不成問題,侯爺,侯府是有學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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