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果然是賤婢生的賤種。」侯夫人恨屋及烏,嘴不留情。


    「夫人息怒,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現在是咱們要在侯爺迴府之前把人請迴來,是利用他們,這些土包子以為進了侯府就是一步登天,小人得誌的嘴臉,可就像國公老夫人說的那樣,左不過一個庶子和一個庶子之女,就算是在侯府,他們又能怎麽樣,還不是照樣要像他們那個姨娘似的,仰仗侯夫人鼻息過活。」


    「先把人騙進府裏,到了府裏之後,您是嫡母,嫡祖母,想要怎麽拿捏還不都是您一句話的事兒。到那時候,他們已經進了侯府,再想後悔出去,可就難了!」


    葉嬤嬤把道理剖析給自家夫人聽,算是穩住了侯夫人的怒火,深吸一口氣,侯夫人努力讓自己平複。


    「有理!好,我就走這麽一遭又何妨。白得個賢良名聲,等他們進了侯府之後……哼,我便叫他們好好的知道知道侯府的規矩!」


    那對鄉下來的父女要以為進了侯府就是進了富貴窩可就大錯特錯了,高門府邸,嫡庶之分猶如天塹,庶子天生低人一等,量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正好還可以多一點拿捏卞氏賤婢的把柄。


    葉嬤嬤見夫人終於想開了,欣慰說:


    「正是這個理兒!」


    「去準備車馬,我現在就去把人給‘請’迴來!」侯夫人想通了,就不想再耽擱,早點把人弄迴來,她也好早點安心。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葉嬤嬤欣喜的出去準備侯夫人出府事宜。


    薛清歡站在薛冒身後,看著那個居然真的親自上門的侯夫人。


    其實侯夫人親自上門這件事,是出乎薛清歡預料的,她當時的計劃隻不過是想讓王氏誤會侯夫人想對她不利,王氏沒有別的門路,要想從侯夫人的魔爪下脫離的話,隻能尋求官府的幫助。


    隻要王氏因為這件事報了官,那薛冒和薛清歡的身份就算是被捅到台麵上了,侯夫人來不來接,都不妨礙別人知道他們父女倆是侯府郎君和小娘子這件事。


    看來王氏報官這件事對侯夫人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今日既親自前來,便是誠心誠意要接迴你們父女的。」侯夫人坐在薛家廳堂的主家位上,薛冒坐在客座上,低著頭聽她說話。


    侯夫人的目光在薛冒和薛清歡身上轉了好幾圈,昂首瞌目,等候他們的迴答。


    薛冒見她這目中無人的樣子,張口就想駁她,後衣袖被人拉扯了兩下,薛冒想起薛清歡早上與他說的話,硬是把不忿之氣給咽了下去,改道:


    「我父女人微言輕,全權聽從侯夫人之意。」


    這個迴答,侯夫人很滿意。


    略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葉嬤嬤趕忙上前攙扶,隻聽侯夫人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走吧。」


    薛冒一愣:「現在?可,可我們還沒收拾行李。」


    侯夫人將客廳環顧一圈,像是很瞧不上這裏的擺設,說道:「你們先隨我迴去拜過祖宗,安排一下院落,東西之後迴來收拾即可。」


    薛冒覺得實在太趕,胸中那股不受尊重的文人骨氣憤憤不平,還是薛清歡上前代他說道:


    「是,全聽侯夫人的。我們現在就隨夫人迴府,認祖歸宗。」


    薛清歡說完之後,還對侯夫人展顏一笑,侯夫人覺得她笑起來那口白牙很礙眼,麵上卻迴以微笑:


    「三郎這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薛冒沒有說話,薛清歡繼續說:「多謝侯夫人謬讚,也是侯爺和夫人遺傳的好呀。」


    侯夫人心裏一膈應,不再跟這鄉野來的丫頭多費口舌,徑直走出門外,一聲令下:


    「迴府。」


    屋外仆從一一應答。


    薛清歡在薛冒身後推著他一臉冷漠的他出門,吩咐阿吉看好家,帶著長喜坐上了侯府的馬車。


    薛康雖然位及安樂侯,但每兩個月還是要在宮中輪值三日。


    這迴也不例外,在宮中輪值時,外界除非是家人生死的消息,否則其他一概傳不入大內,第三日清晨,他從宮門出來上了侯府的軟轎,聽管家說這幾日侯府發生的事情,在聽到管家說張夫人狀告侯夫人一事時,原本在轎子裏昏昏欲睡的他突然就精神了,掀開軟轎一側的簾子,問管家到底怎麽迴事。


    管家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一一說與薛康聽,薛康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感覺他就輪了個值,家裏家外全都翻天了呢。


    他為了家宅安寧,就算當初找到了薛冒,也隻是跟他提出迴府做義子,他想著侯夫人容不下庶子,那義子總行了吧,這樣他能順帶照拂薛冒,也能給繡娘一些安慰,可,可這才幾天的功夫,侯夫人是腦子被門夾了,還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居然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把薛冒直接給認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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