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中緣由,薛清歡總算有些明白。迴憶當年,她娘病逝前一段時間,薛冒確實外出尋醫,隻是她不知道薛冒是來大京求薛康為他找太醫。也不知道薛康找到薛冒後,提出要認義子的事情。


    「當年爹爹來大京他不出麵一事,安樂侯如何解釋?」薛清歡問。


    「他能怎麽解釋?一句並不知情,下人未曾傳達就揭過去了,可你娘的命再也迴不來了。當年若是他能救你娘一命,我也豁出去了,當義子便當義子,可你娘死了,咱們又何必上趕著去給人當什麽義子呢?」


    薛冒說到這裏,看向薛清歡,說道:「歡兒,你不必羨慕侯府富貴,那裏的日子過得絕對沒有這裏舒服,你自由自在慣了,受不了那些個規矩的,爹爹保證,一定會拚盡全力給你好的生活,所以,你也不要去想那些了,好不好?」


    薛清歡能夠理解父親的感覺。


    原本就是因為沒有受到保護而被人鑽了空子送出去的孩子,九死一生留了條命落在揚州薛家,本來他都已經認命了,可偏偏安樂侯找到了他,卻不是堂堂正正的讓他認祖歸宗,而是要他偷偷摸摸的以義子的身份出現。


    這也能解釋,為何當年薛康找過薛冒,但薛冒依舊著了薛董他們的道,因為薛冒惱了薛康的所作所為,下定決心要不靠侯府的任何力量,憑他自己出人頭地,這才有了他跟薛康毫不來往,躲在薛董的偏院裏一心苦讀,可誰知道,天不遂人願,他的一腔憤慨,最終成為了他客死異鄉的藥引。


    薛康找到薛冒的事情,侯夫人估計很快就會知道,知道以後,不方便明麵上做什麽,就利用王氏的手,控製張家和薛董為她做事,悄悄換了薛冒的考卷,把整個張家拖下了水,有這把柄在,不怕張家今後不聽她擺布,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薛冒殺人滅口。


    等到安樂侯發現的時候,薛冒已經死了,一切都已無法挽迴。


    上一世,薛清歡被認迴侯府之後,安樂侯的身體就一直不怎麽好,也很少能在府裏看見他,要麽是住在衙門,要麽是領差外出,總之跟侯夫人的關係十分交惡,看來這其中也跟侯夫人害死薛冒有一定的關係吧。


    如果沒有侯夫人虎視眈眈的話,薛清歡也不願意讓薛冒跟安樂侯府扯上什麽關係,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他們不能早點曝光身份迴到侯府,那將永遠身處暗處,方便侯夫人下手。


    所以,即便薛冒心裏有一百個不情願,薛清歡都要推著他跨進安樂侯府的大門。


    不過,薛康的如意算盤可沒那麽容易打響,他想認兒子,卻不想給正經的名分,這世上可沒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薛冒要認祖歸宗,並且要以侯府郎君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認祖歸宗!


    薛清歡帶著長喜和孔擎,換了一身男裝,來到金梁巷的福遠賭坊外,便要進去。


    一起跟過來的孔擎越想越不對,在薛清歡掀開賭坊門簾的前一刻攔住她說道:「小娘子,我還是覺得您來這裏不妥,有什麽事直接吩咐我們去做,這賭坊乃烏糟之地,您如何能進。」


    薛清歡把手中折扇合起,說道:「你們好好的開設鏢局就算了,居然還開上了賭坊,我如何能不進來瞧瞧?」


    孔擎語塞,福遠鏢局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如果不再想點其他出路的話,根本存活不到今日。以為小娘子是氣他背著宋家開設賭坊的事,孔擎說道:


    「若小娘子不喜,明日我便將這賭坊關了。」


    「關了?」薛清歡質疑:「這些賺錢的買賣,便是你不開,我來了也會讓你想辦法開起來,怎麽能關呢。當然是要長長久久的開下去了。」


    薛清歡說完之後,就直接掀簾子進了賭坊,迎麵而來的人聲與熱浪熏了她一臉。此起彼伏的下注聲音,一聲高過一聲,有幾個甚至爬到了賭桌上,對著篩子求爺爺告奶奶,嘴裏念念有詞,醜態百出。


    孔擎是這賭坊的管事,平常不怎麽過來,場子裏的夥計瞧見他趕緊跑過來:「孔爺,您來了。」


    夥計一邊打招唿一邊看向孔擎身後的薛清歡和長喜,孔擎擋住他的目光,說道:「樓上有空間兒嗎?」


    「有有有。您跟小的來。」夥計見孔擎都對身後兩人很客氣,自然不敢怠慢,領著他們上樓去了。


    樓上的空間兒是專門給一些大額賭徒們準備的,從樓上就能看見樓下大堂裏的賭桌。


    薛清歡進門之後,就站在窗戶邊上往下看,長喜先找到目標,指著大堂中的一處說道:


    「小郎君你看,在那兒,那就是張渚。」


    薛清歡順著長喜指的方向看去,一張大大的賭桌旁,圍了好些人,正中心站著的不是那日她在張家看見的搶小妾錢財的張渚又會是誰。


    果然如大王所言,是個爛賭鬼。她讓長喜在各大賭坊隨便找了找就找到他了,今天得知張渚來了福遠賭坊,這才找了孔擎一道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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