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咳咳。」趙肇掩唇清咳兩聲,頷首道:「替我問國公安好。」


    阮文霽知他這是要走的意思,趕忙退後兩步,拱手作揖。趙肇對他點頭迴禮後,便放下車簾,馬車緩緩往內城行駛而去。


    看著漸漸遠離的馬車,阮文霽想起當年官家從漠北領軍迴朝登基,他隨父親及一幹朝中重臣在城門口迎新帝,大大王那時與他差不多大,不過十歲少年,被官家抱在懷裏,一起坐在馬背上接受群臣參拜,大大王那時明朗的笑容光彩奪目,仿若冉冉升起的新星,誰想到不過幾年的功夫,就病的這般嚴重,絲毫沒了當年的精神,還漸漸為官家所冷落,淡出人們的視線多年。


    「唉。」


    時也,勢也,半點不由人。阮文霽心中頗有感慨。


    再往那燒餅攤看去一眼,他已錯失追蹤良機,再追無益,隻得迴頭。


    趙肇的馬車搖搖晃晃,感覺眼簾子一明一暗,無需睜眼就知道誰來了。


    「你是什麽人?」韓介抬手擋在趙肇麵前,大約是感覺薛清歡身上沒有殺氣才沒有立刻動手。


    薛清歡還沒開口就聽趙肇開口說道:


    「韓介,她是十七,自己人,今後不必攔她。」


    說完之後,趙肇睜開雙眼,在韓介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韓介才退到一邊,薛清歡對他展顏一笑:


    「十三,我是十七,以後多多指教。」


    韓介訝然的看了一下趙肇,似乎想問大王什麽時候收了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見趙肇並不想開口,韓介這才對薛清歡拱了拱手,算是迴應。


    「韓介你先出去。」趙肇一聲令下。


    「是。」


    韓介掀開車簾,與車夫一同坐到外麵,馬車裏便隻剩薛清歡和趙肇兩人。


    「多謝大王替我解圍。」薛清歡確實有點輕敵,沒想到阮文霽那麽快就能追上來。


    趙肇微笑指了指薛清歡的嘴角,薛清歡這才意識到剛才雖然隻咬了一口燒餅,但逃跑匆忙,沒來得及擦嘴,羞赧的低下頭,想找帕子擦嘴,可她的帕子兜著卞氏的點心,一時窘迫。


    這時一塊潔白的帕子遞到她麵前,趙肇溫和道:「用這個吧。」


    薛清歡把手在身上擦了兩下,才雙手接過,沒敢用力,就輕輕的在嘴角拂了兩下,用過的帕子不好意思還給大王,隻得說道:


    「我洗淨之後再還您。」


    趙肇不置可否,目光落在薛清歡腰間掛的鼓鼓的荷包上,說道:


    「好香啊,是有什麽吃的嗎?」


    薛清歡由衷佩服大王的鼻子,不敢私藏,把卞氏給她的點心拿了出來,在茶幾上攤開,說道:「我祖母做的點心,大王可想嚐嚐?」


    縱然是禦廚做的點心,被薛清歡這般團在帕子裏走了一路,賣相要也不會很好看,所以薛清歡覺得大王肯定會嫌棄,不料她話音剛落,趙肇就毫不介意的取了一塊,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優雅讚道:


    「嗯,味道是挺不錯的。」趙肇又咬了一口,問:「你祖母在侯府過得怎麽樣?」


    提起這個,薛清歡就想起來自己是來匯報正事的,說道:


    「大王,您猜的果然沒錯,侯夫人並不知曉當年王氏把我爹送到了揚州。」


    薛清歡從甜水巷的前一個巷口就下了馬車,大王的馬車密不透風,在裏麵待了一路,說了一路話委實有些悶熱,薛清歡便在巷子口買了個梨汁冰碗,邊吃邊走迴薛宅。


    可遠遠的,薛清歡就看見自家門口似乎有點不對勁。


    因為阿吉和長喜他們全都站在外麵,都幾乎要站到常府門外了,而薛宅門前停靠了一輛靛青頂的大馬車,馬車周圍還有些衣著統一的護衛在。


    薛清歡加快腳步上前,阿吉正在外麵等的心焦,迴頭正好看見薛清歡小跑迴來,趕緊推了推長喜,兩人一起迎上前,阿吉問:


    「小娘子怎麽這就迴來了?」今早薛月如來接薛清歡去侯府赴宴,薛清歡沒帶阿吉一個人去的。


    薛清歡指著她家門口的馬車問道:


    「那馬車怎麽停在我們家門外?你們怎麽都站在外麵?我阿爹呢?」


    不僅僅是阿吉和長喜,還有薛宅裏所有伺候的人全都被趕到了門外,薛清歡的目光落在那輛寬大的馬車上,看著不像是尋常馬車,車身卻沒有刻族徽,想來是主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來曆。


    薛宅門前還站著幾個護衛模樣的人,一個個神色冷峻,麵無表情。


    「家裏來了個客人,要跟郎君單獨說話,郎君就讓我們全都出來了。」阿吉說。


    薛清歡很意外:「我爹讓你們出來的?」


    還以為是這個不知道什麽來曆的人挾持她爹呢。


    「是啊,都說好一會兒話了。」阿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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