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喜還想說什麽,被葛青阻止:「好了。聽小娘子有什麽話說吧。」


    眾人將目光落到薛清歡身上,薛清歡指了指那個正在扭動唿救的麻袋,看來李榮彪的酒已經醒了。


    兩個碼頭兄弟過去將麻袋口解開,露出李榮彪罵罵咧咧的腦袋。


    剛剛酒醒就發現自己被人套了麻袋的李榮彪頭疼欲裂,嘴裏不幹不淨的罵著娘,不過等他睜開眼睛後往四周一看,嘴裏的罵聲戛然而止,恨不得再醉過去一迴。


    「你,你們想幹什麽?救——嗚嗚嗚。」


    李榮彪感覺到不妙,想放聲唿救,被早就察覺的一個碼頭兄弟捂住了嘴,把早就準備好的布塞進他嘴裏,讓他有聲發不出。


    薛清歡在他身旁蹲下,從懷裏掏出白日裏他們簽下的那一紙生死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叫人看了打從心底裏發寒。


    「敢簽生死狀,就要做好賠命的打算。」薛清歡的聲音非常輕,在萬籟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森冷。


    李榮彪看著眼前這張漂亮精致的小臉,膽戰心驚,不斷搖頭,嗚嗚嗚的發不出聲音,薛清歡讓人把他嘴裏的東西扯掉,李榮彪這才顫抖著唇說道:


    「小娘子饒命,我,我知道錯了。饒了我這迴吧,我保證再也不找宋家碼頭的麻煩,我我,我再讓出一個碼頭,小娘子大人有大量,放過我。」


    薛清歡不說話隻是微笑,李榮彪以為她嫌棄一個碼頭太少,趕緊又加碼:「一個不夠,兩個!我讓兩個碼頭!你們放了我吧。」


    薛清歡依舊微笑,站起身來,對在廊下看望昏迷不醒的妻子的戴雷招了招手,戴雷憤然上前,薛清歡平靜的問他:


    「這人搶了你老婆,還想害死你,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置他為好?」


    戴雷咬牙切齒:「殺了喂狗。」


    李榮彪聽後蠕動麻袋裏的身子,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不不不,小娘子別殺我,我,我把碼頭都給你們,全都送給你們,求你們別殺我。小娘子,我,我爹是李管家,你是知道的,薛家大娘子是我表姑媽,你要殺了我的話,我表姑媽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放了我吧。」


    薛清歡撓了撓耳朵:「太聒噪了,堵上。」


    兩個碼頭兄弟又奉命把李榮彪的嘴給堵了起來,隻見薛清歡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寒光四溢的匕首,遞到戴雷麵前,似笑非笑道:


    「直接殺了太便宜他,先閹,再殺。白天他想怎麽殺了我們,我們就怎麽殺了他,很公平吧。」


    薛清歡輕柔的聲音在宋家老宅中迴響,別說跪在地上的李榮彪嚇得魂不附體,就連聽到薛清歡說這些話的葛青和長喜他們都背脊發涼。


    這小娘子的兇殘程度已經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而讓戴雷動手,則是在給他機會表現,看來小娘子有心收了戴雷迴來。


    「還在猶豫什麽?生死狀是他自己簽的,白紙黑字,與人無尤。總不能為了他壞了你們的江湖規矩,是也不是?」薛清歡雲淡風輕的說著令人膽寒的話。


    戴雷心裏正在掙紮,他並不是個沒血氣的慫蛋,李榮彪這麽對他,便是死一千次都活該,隻是今晚隻要他親自動手殺了人,那今後就再別想隱姓埋名過平靜的日子,他必須要為眼前的小娘子出生入死兩肋插刀的賣命。


    像他這樣的人,注定要吃江湖飯,給誰賣命都是賣,給一個救了他和妻子的小娘子賣命,總好過給一些把人當畜生的東西賣命要好,在他今晚決定到宋家老宅的那一刻開始,他其實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戴雷接過薛清歡手裏的刀,深深一揖:「小娘子所言極是。此人死不足惜,且交於小人來辦,您離遠些,莫要弄髒了衣裙。」


    薛清歡坐在廊下看著戴雷行刑,長喜擔憂的說道:


    「太髒了,小娘子還是別看了。」


    「一頭畜生罷了,無妨。」薛清歡麵無表情道。


    那邊一個人從身後捂住了李榮彪的嘴,讓他發不出喊叫聲,戴雷恨從心起,手起刀落,李榮彪瞪大雙眼,在地上一陣痙攣後便疼的暈死過去。


    戴雷把匕首收入鞘中,再把李榮彪重新裝迴麻袋,扛沙包般將人扛在肩上,來到薛清歡麵前道:「小娘子放心,我定叫他怎麽害的我們,就原封不動的讓他還迴來。」


    「好,去吧。辦完了事情,去宋家碼頭找葛青,以後還迴來做事,再有什麽別衝動,跟兄弟們商量著來。」


    「多謝小娘子再造之恩,戴雷遵命。」


    得了薛清歡的許可,戴雷和兩個碼頭兄弟便從後門出去。


    他們走了之後,薛清歡才把葛青喊到麵前,吩咐道:


    「戴雷此人心性堅忍,做事果決,自尊心極高,倒也可用。」


    「是。」


    葛青已經想到薛清歡要留用戴雷,並不感到意外,問道:「可戴雷殺了李榮彪,官府那邊會不會有麻煩?」如果官府插手,就算有生死狀在手,也會很麻煩,更何況還有可能牽扯到小娘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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