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動汽車廠在江城郊區,離南區不算太遠,再加上周六交通暢行,不到半小時,兩人便抵達了現場。


    現場已拉起警戒,汽車廠周末留在宿舍的員工此時正聚在外麵圍觀。


    薑見月兩人出示警官證,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


    宗正國以及程謹、秦昭等人已經在了,現場目擊者很多,更有監控視頻作證,整個案發過程以及兇手都非常清晰。


    兇手是在宿舍去往食堂路上襲擊的路人,現場有四名傷者,其中兩人已死亡,另兩名為輕傷。


    兩條人命,宗正國立即下令追捕,好在汽修廠附近監控多,很快確定了兇手逃逸路線,宗正國即刻帶人追擊。


    汽車廠外隻有一條路,往左迴江城主城,往右則是去往隔壁a市,兇手直接搶了輛車奪命往a市逃竄。


    薑見月跟周放同車,與其餘同事包抄過去,兇手慌不擇路,竟直接駕車衝進了路邊一戶居民的院子裏。


    裏麵響起一陣驚慌的喊叫,警方的車迅速包圍在院子之外,薑見月和周放下了車,在院門口便看見了報廢的汽車,而兇手站在靠裏位置,手中挾持著一名十幾歲的小姑娘。


    “誰都不許進來,進來我就把這孩子殺了!”


    周放咬牙:“靠!裏麵有人質!”


    宗正國示意大家別輕舉妄動,同時隔著院牆與裏麵的兇手對話起來。


    然而兇手油鹽不進,對警方的喊話充耳不聞。


    宗正國無聲給大家眼神,示意慢慢收縮,而他自己則摸出了手槍。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可就在這時,院子裏傳出了一陣油門轟鳴聲。


    下一刻,兇手騎著一輛摩托車衝了出來,靠近院門的警員立刻上前攔截,離得最近的薑見月和周放首當其衝,一個前撲一個後拽,帶著兇手滾落在地。


    身後的警員蜂擁而至,兇手臉著地被製服住,宗正國啪啪兩巴掌甩下去,打得兇手隻剩下大口喘氣的份兒。


    手銬銬上去,人立馬就老實了,兩個警員把人拽起來,宗正國就瞧見地上有一攤血跡。


    “有人受傷!”


    “快去醫院!”


    警車飛速往迴開,途經汽車廠也沒有停,留在案發現場的警員及圍觀群眾議論,推斷應該是兇手捉到了。


    謝星闌沒想那麽多,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後,他摘了手套,收拾自己的勘察箱,等待薑見月那邊的消息。


    圍觀的群眾散去不少,但又有新的路人參與了進來。


    “兇手好像抓到了。”


    “在哪抓到的?”


    兩個汽車廠員工經過,邊走邊聊,言語間有後怕,有慶幸。


    謝星闌在他們旁邊的水槽洗手,對話一個字不落的飄進耳朵。


    “白鶴氹那裏,兇手闖進一戶人家去了,後來騎摩托想衝出來的時候被攔了下來。”


    “有兩個警察受了傷,好像有個還是女警。”


    謝星闌的心猛地往下一墜。


    他擰緊水龍頭,拎起勘察箱大步往外走。


    門口的程謹剛掛斷電話,正要迴頭來尋他,見他沉著一張臉疾步往外,趕緊跟上去說:“謝警官,薑見月受傷了,現在在人民醫院,你要過去看看嗎?”


    謝星闌冷著聲音快速打斷:“這裏有秦昭在,我想現在就過去,麻煩你跟宗隊說一聲。”


    程謹:“這裏交給我,你快去吧。”


    謝星闌直接驅車趕往人民醫院。


    這會兒是下午三點半,醫院人非常多,謝星闌等了十分鍾才停進醫院停車場,一下車便給薑見月撥電話。


    看診樓人來人往,謝星闌弄不清薑見月傷到了哪裏,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往導診台過去,好在電話在此刻通了。


    薑見月聲音出現在那端的瞬間,謝星闌竟有種脫力感,仿佛堵在胸口的一團氣忽然排了出去,令他的身體從極度緊張中鬆懈下來。


    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嘈雜,她的聲音弱弱的:“謝星闌。”


    謝星闌喉結一滾,找迴自己的聲音:“你有沒有事?現在在哪裏?我到醫院來了。”


    薑見月在電話那端說:“我在骨科門診,三樓。”


    謝星闌立刻道:“我馬上過來。”


    他直接走樓梯上到三樓,骨科這邊人不算特別多,謝星闌在走廊的連椅上找到了薑見月。她支著腿坐著,襯衫上染了些血跡,已經幹了,正低頭在手機上快速敲字。


    旁邊的許喬飛看見他,站起身說:“謝警官來了。”


    薑見月抬頭,走廊裏人影交錯,露出不遠處的謝星闌,他眸色沉冷,額頭微微沁汗,大步朝她邁來。


    好奇怪,明明剛才還不覺得腿疼有多難受,可一看到謝星闌,她好像忽然變得嬌氣了起來。


    “傷到哪了?”謝星闌走到近前,一看她的坐姿就有些明白,“腿怎麽了?”


    薑見月按下心裏冒頭的那絲脆弱,說道:“醫生摸了骨,說應該沒骨折,可能就是軟組織挫傷。”


    “拍片了嗎?”


    薑見月點頭:“拍了,要等一會兒再拿結果。”


    謝星闌卻並沒有放心,盯著她的襯衣問:“血怎麽迴事?”


    薑見月低頭看了眼,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是周放,兇手逃竄時騎了摩托車,周放從前麵撲上去,兇手的刀劃到了他胳膊。”


    謝星闌皺眉問:“嚴重嗎?”


    薑見月:“需要縫針。”


    這時許喬飛插話說:“行了,謝警官你來了,那你陪著薑警官吧,我去外科那邊瞧瞧周放。”


    謝星闌感謝:“麻煩你了。”


    許喬飛擺擺手:“不麻煩,今天薑警官很英勇,多虧了她和周放。”


    許喬飛急匆匆往電梯走了,謝星闌在他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


    周圍人來人往,謝星闌卻好半天沒有吭聲。


    薑見月迴複完宗正國的信息,側過頭,看向身邊沉默的男人。


    “謝星闌,怎麽不說話?”


    男人沉默片刻,才啞聲道:“我怕我說的你不愛聽。”


    薑見月奇怪:“你想說什麽?”


    謝星闌幽深的目光盯著她,很複雜地笑了笑。


    聽見他低聲說:“薑見月,我不想你有事,你能不能……別那麽英勇。”


    他的眼神太過深沉,薑見月不由自主被吸攝進去,她在這一刻好像讀懂了謝星闌的緊張。


    原來脆弱的人不止她一個,攜手要走一輩子的人沒有誰能忍受對方先行離開,正如她也無法想象謝星闌某天會遭遇不測的可能。


    即使他們還談不上相愛。


    但他們已是彼此的家人。


    薑見月眨眨眼,內心慢慢湧出一陣溫柔的潮意。


    她安靜了許久,久到謝星闌以為她開始不高興時,才聽見她低低開了口。


    “謝星闌,我答應你,以後會更加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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