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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瀾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鮮血順著她的腿滴下來。


    淺色及裸裙上頓時血跡殷然。


    她表情十分平靜,因為她知道是墮胎藥藥效發作了。


    江景辭急得手足無措,「你怎麽了?」


    「一個本就不該來到世上的小生命,走了。」她臉色蒼白,聲線淒楚,「江景辭,這下你該死心了吧。」


    江景辭放開她,臉上的表情僵住。


    她沒有再做停留,扶著牆壁往樓梯上走。


    其實孩子月份太小,她隻覺得小腹有些下墜,並沒有感到疼痛。


    隻是血在不停地往下滴,落在白色大理石台階上,令江景辭心顫。


    當溫瀾顫巍巍上到二樓,他腦子一熱,疾步衝上去,打橫抱起溫瀾直奔電梯間。


    「別碰我!放開我!」溫瀾的反應很激烈,手腳並用和江景辭撕扯。


    江景辭任她的手打在自己身上,硬是把她抱到產科。


    等醫生和護士圍過來,她才放棄了掙紮,任由江景辭把她放到產床上。


    「都吃藥了還不在病房呆著,你這做丈夫的真是心大!趕緊出去,我們要為患者檢查一下胎兒有沒有完整剝離母體!」醫生把江景辭當成了溫瀾的丈夫,繃著臉下了逐客令。


    江景辭一臉漠然,看溫瀾是帶了恨的。.z.


    溫瀾與他對視,眉眼中全是孩子流掉之後的開心。


    「請你馬上出去!如果胎兒掉得不完整,我們還要為患者清宮!」護士也嫌棄地埋怨江景辭來,「看你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老婆剖腹產沒一年就再次懷孕流產,怎麽就不知道避避孕呢?」


    江景辭沉默斂起所有情緒,出了產房。


    經過醫生細致的檢查,發現胎兒是整個掉下來的,溫瀾不用再清宮了。


    也就十幾分鍾,溫瀾就被護士攙出產房。


    令她驚詫的是,江景辭還在產房對麵的休息區坐著。


    兩人目光交匯的刹那,溫瀾從江景辭眼中看到了心疼。


    「家屬——」護士拿著藥單遞給江景辭,「快去藥房拿藥,患者要打點滴。」


    「馬上。」


    「我自己去拿!」


    江景辭和溫瀾同時開口。


    溫瀾轉身準備去拿藥單,江景辭已走進電梯間去了一樓的藥房。


    「兩口子有什麽好爭的,你懷他的孩子為他流產受罪,他為你拿藥天經地義——」


    「閉嘴!」


    扶著溫瀾的護士正巴拉巴拉,被溫瀾厲聲打斷。


    「你哪隻眼看到我和他是兩口子?」溫瀾甩開聒噪的護士,怒氣衝衝迴了病房。


    躺下之後她渾身乏力,稍微動一下,下麵就有溫熱湧出。


    拿起被調成靜音的手機,看到上麵有謝宴聲的兩個未接來電。


    迴撥過去之前,她做了個深唿吸。


    「沒事吧,醫生怎麽說的?」謝宴聲低沉的嗓音中透著關切。


    「醫生說——」她愣了片刻,才想起來醫院的理由是月經不調,「一個月還看不出什麽,再觀察一個月看看。」


    「那就別吃西藥了,等周末我帶你去看個老中醫。對了,今晚有個應酬,就不迴家吃完飯了,我盡量在十點半之前迴去。」謝宴聲根本沒察覺到她的異常,又問,「現在去世貿逛街了嗎?」


    「待會兒就去,現在還在排隊等一位婦科專家,想聽聽怎麽說。」她正撒著謊,敲門聲響起,江景辭和一個年輕女護士進來。


    她急忙找出個理由,結束了與謝宴聲的通話。


    江景辭把手中的點滴瓶掛到牆壁的掛


    鉤上,女護士拿出止血帶捆到她手腕,準備為她紮針。


    她眼睛的餘光掃了江景辭一眼,發現江景辭並沒有離開的打算,直接黑著臉攆人:「走吧,別再給我添堵了。」


    江景辭垂下眼簾,二話沒說轉身離開。


    關門聲落下,溫瀾才舒了口氣。


    今天的事兒她不想被謝宴聲知道,但以謝宴聲的精明,她也不知道能瞞多久。


    兩瓶點滴打完,溫瀾才意識自己身體虛弱,打車不太方便,給雪七打了電話,讓她馬上來醫院停車場。


    溫瀾簡單收拾了下,離開病房前,把江景辭拿上來的藥統統扔進垃圾桶。


    雪七看到溫瀾時,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因為溫瀾臉上沒有任何血色,連走路都不穩。


    雪七啟動引擎之後,小聲問了句:「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溫瀾故作坦然,「隻是做了個全麵的婦科檢查,在醫院等的時間長了點兒罷了。」


    雪七沒有再往下追問。


    迴到汀瀾府,溫瀾連抱一抱暖暖的心情都沒有,上二樓臥室倒頭便睡。


    謝宴聲這次沒有失約,晚上十點二十就迴來了。


    走進臥室看到溫瀾第一眼,謝宴聲立馬覺得不對勁兒,忙問她是不是不舒服。


    「剛從醫院出來,大姨媽就來了。」她凝著眉,說出早就想好的說辭,「不知為什麽,這次比以往的量要多。」


    「我說你臉色怎麽如此蒼白,原來是來大姨媽了。」謝宴聲外套都沒來得及脫,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連手都是涼的,等著,我去煮點紅糖水。」


    她沒有推拒,「嗯」了聲。


    從產房出來,醫生特意囑咐她小月子也馬虎不得,要和足月生孩子的產婦一樣來養。


    她暫時還不想把流產的事兒告訴謝宴聲,隻能借著來姨媽的理由養一養了。


    謝宴聲下樓之後,急著去飯廳的餐邊櫃上找紅糖,卻不料帶翻了溫瀾的手包。


    裏麵的東西灑了一地。


    謝宴聲彎腰把手機充電器,補妝鏡,口紅和眉筆一一撿起,目光最後落在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上。


    打開隻看了一眼,他就怔住。


    這是一張醫院的流產手術單,上麵有溫瀾的親筆簽名,右下角的日期是今天。


    謝宴聲這才知道溫瀾今天去醫院做了什麽!


    連懷孕都不曾告訴他,就不聲不響地把孩子做掉了!


    他帶著憤怒折返迴二樓,把那張紙朝溫瀾遞過去。


    「這麽大的事到現在還瞞著我,難道我連知情權都沒有?」


    溫瀾被說中軟,根本不敢抬頭看謝宴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懷孕。」


    「他是暖暖的弟弟或者妹妹,你為什麽要把他弄掉?怕我養不起麽?」


    謝宴聲斥責道。


    「我什麽都不怕——」她不準備再瞞著許謝宴聲了,淡聲說,「就怕這孩子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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