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元毅的吩咐,莊勝不敢有絲毫怠慢。


    秦成也自知事關重大,留下兩名手下保護元毅,把剩下的人手全部帶走,一同跟莊勝急匆匆離開。


    沒了踩點的必要,元毅也沒在酒樓停留,命張自結了賬。


    一行人出了酒樓。


    走在街道上,元毅仍舊是愁眉不展。


    他雖說心中有了計劃,但卻沒辦法放鬆下來。


    因為計劃裏還缺少,能夠讓向良,徹底眾叛親離的一環。


    讓向良跟世家反目的契機有了!


    但如何讓向良跟丞相府,也就是士大夫反目呢?


    僅僅是背刺,偷偷投靠世家,這還不足以達到目的!


    京都府府尹的位置至關重要,丞相府短時間找不到人替代。


    一旦向良再次跳反,為了能夠把握住京都府,丞相府大概率還會鼎力支持向良。


    甚至因為向良跟柱國六府反目成仇,徹底從而重新接納向良。


    那個家夥看似是二五仔玩背刺。


    但實際上卻是個牆頭草,撐杆派,兩頭討好。


    一旦跟一方交惡,他就還留有退路。


    “大人,您可是心有疑慮?”


    張自看出了元毅心中有事兒,主動開口詢問。


    作為合格的下屬,上官的小棉襖,一定要時刻關注上官的情緒,合適的時候出麵分憂。


    對此張自深諳其道。


    “張自,你去給我辦件事兒!”


    元毅看了眼張自,心中有了算計。


    “請大人吩咐,張自必定赴湯蹈火!”


    一聽元毅這話,張自臉上表情瞬間諂媚,漂亮話張口就來。


    這模樣活脫脫佞臣!


    看了一眼對方諂媚的模樣,元毅皺了皺眉,內心一陣自我懷疑。


    我踏馬怎麽會有這貨是硬骨頭,這麽荒唐的看法?


    難道我這看人真有問題?


    “你去想辦法調查一下,向良是否有背刺丞相府的行為?”


    “最好能查出,有沒有向良私下對付士大夫集團,但丞相府不知道的事情!”


    此言一出。


    張自醜臉頓時擰成了一團,那溝溝壑壑都能夾死蒼蠅!


    他心存僥幸的朝元毅問道:“大人,您沒跟下官開玩笑吧?”


    以前他就是個巡檢司文書。


    哪怕有些本事,也最多能憑借手藝,忽悠人賺一些外快銀兩。


    讓他管管巡檢司,溜須拍馬上官,巡查城門還能行!


    調查朝廷重臣,還要挖出不為人知的隱密。


    這哪兒是他能幹明白呢?


    “你不是說赴湯蹈火嗎?”


    元毅斜了一眼張自,“這件事兒至關重要,本官就交給你了,查不出來挖不出隱密,我拿你試問!”


    聽聞此話,張自頓時一臉便秘,連忙道:“大人,您看能不能……”


    “我等著你的好消息,不要讓本官失望!”


    元毅不容張自拒絕,直接扭身上了跟在後麵的馬車,“迴天官府!”


    “唉……”


    站在原地的張自,頓時欲哭無淚,不由重重歎了口氣。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嘴怎麽就這麽快?


    為啥不先問問?


    張自頓感無力,因為他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元毅自然也清楚,


    讓張自去調查,有些太過強人所難。


    可之所以下達如此命令,目的並不是為了調查,而是讓張自切身體會,該如何搞情報!


    將來讓他重建天官府天機司,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天機司是原本天官府的情報機構,也是被後來裁撤的。


    沒了天機司的天官府,那就是純粹的瞎子。


    自古情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管是天官府,還是元毅本人,都缺少情報來源。


    關鍵時刻可是會要命的!


    從女帝下旨擢升他為天官府天官那一刻,元毅就明白他會徹底成為朝堂的眾矢之的。


    他將要麵對朝堂的爾虞我詐,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想要餘生無憂,隻能向前不能後退,更要手中掌握力量。


    天官府就是最好的選擇,但前提得是恢複到曾經權柄的天官府。


    所以勢必要恢複天官府的榮光,奪迴被裁撤分走的權柄。


    更何況,元毅清楚恢複天官府權柄,也是姬如雪的意思。


    那麽問題就來了!


    想要恢複天官府權柄,首先就不能是瞎子。


    重建天機司是必然。


    程敬德出身原本天官府監察司。


    如今負責重建南監察司,將來還要由他重建北監察司。


    那麽,張自就成了重建天機司的人選。


    對方不懂情報,元毅隻能著手培養。


    沒辦法!


    誰讓身邊人手不夠,人才太少!


    至於向良的隱密,元毅也沒壓根指望張自能查出來。


    他準備等迴頭問問綺夢。


    看看綺夢那裏是否知道一些。


    要是綺夢那邊也沒有,元毅就隻能進宮,找女帝打聽一下了!


    ……


    返迴天官府,剛進官衙。


    椅子都沒坐熱,茶都還沒喝上一口,便有下屬找到了元毅。


    “天官大人!”


    那人對元毅拱手道:“官衙外有一位自稱是您弟弟的公子求見!”


    “我弟弟?”


    元毅一臉驚訝,問道:“他說找我什麽事兒了嗎?”


    “他隻說要親自見您,有要事跟您稟告!”


    “要事向我稟告?”


    元毅頓時一頭霧水。


    自家那不靠譜的弟弟,還能有要事?


    對此他深表懷疑,但還是對著下屬揮了揮手,“把他帶來見我!”


    “是!”


    下屬領命而去。


    元毅自顧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心中思索著元和能有何要事?


    早上那個貨想要從自己這裏坑錢。


    被自己抓到後,給暴揍了一頓。


    最後還很不服氣,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的錢他賺定了!


    對此,元毅壓根沒有在意。


    現在元和突然找上門,才讓元毅不由聯想到,自家老弟那信誓旦旦的模樣。


    難道自家老弟真查到什麽消息了?


    可腦海中剛生出這個想法。


    元毅就立馬開始搖頭,不由自嘲一笑。


    自己怎麽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就在這時。


    剛剛的下屬,領著滿臉元毅傑作的元和,走進了官衙內。


    “噗……”


    看到元和地瞬間,元毅頓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結果這一笑,元和臉頓時就黑了,他委屈指著自己臉,道:“笑!笑!你還好意思笑?我這鼻青臉腫誰打的?”


    “攤上你這麽哥,我元和簡直倒了八輩子的黴!”


    原本看他委屈的模樣,還生出抹愧疚的元毅,聽到後麵這句話,愧疚蕩然無存。


    心中默默補了句,還是打的輕了!


    “你還想挨揍?”


    元毅幽幽地問道。


    頓時,元和身體一顫,連忙換上笑臉,“哥,哪能啊!你我從小情比金堅,你舍不得的!”


    見此情形,元毅不由啞然失笑,又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這才開口問道:“說吧!你來找我什麽事兒?”


    “賺你那五百兩銀子!”元和立馬迴答。


    “嗯?你真查到消息了?”


    元毅詫異地看向對方。


    隻見元和胸有成竹,沒有半點說謊的異樣。


    這不由讓元毅心中更加吃驚。


    不靠譜老弟靠譜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元和對著元毅伸出手。


    “我這人做生意童叟無欺!你拿銀票付錢,我馬上告訴你,我查到的消息!”


    說話時,元和顯得非常激動。


    他可是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查到了消息。


    不為了別的,就是要賺元毅的錢。


    給自己爭口氣!


    見元和如此表現,元毅愈發篤定,這貨沒有騙人。


    但是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嘛……


    他轉了轉眼珠,心中有了主意。


    隻見他頓時一臉懷疑,不屑的說道:“你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我沒工夫跟你在這裏廢話!現在也不想動手打人!”


    “你……”


    一句話出口,元和頓時被懟的火冒三丈,“大哥,你就是看不起人!”


    “沒看不起你!”


    元毅拿起桌上茶杯,往嘴裏灌了口茶水,對著元和擺了擺手,“我沒工夫跟你在這裏閑扯,你趕緊迴家打麻將去吧!”


    終究是年輕人,最扛不住的就是激將法。


    尤其還是元毅這種,哄孩子般的行為,話裏話外都充滿了不屑。


    這讓元和這個年輕人產生了強烈的逆反心理。


    越是被看不起,就越是要證明自己。


    “向良手下有一位紀師爺,他是跟著向良十幾年的心腹手下!”


    “幾乎向良所作所為,都有這位在出謀劃策!”


    “隻要我們收服了紀師爺,那向良私下裏做的所有勾當,那還不是了如指掌!”


    元和不服氣的盯著元毅,質問道:“大哥,怎麽樣?”


    “要不要掏五百兩銀票,讓我告訴你,如何把紀師爺收服?”


    元毅眉毛一挑,放下手中茶杯,冷笑反問:“我怎麽知道你這不是騙人?”


    “哼……”


    見元毅依舊不相信自己,元和頓時被氣的怒哼一聲,一陣咬牙切齒。


    要不是畏懼元毅的拳腳,他真的很想破口大罵。


    “那紀師爺有個兒子,是他發妻所生!”


    “發妻去世後,紀師爺沒有續弦,跟兒子兩人相依為命!”


    “最近他那個兒子出了事兒,在賭坊賭錢欠了一大筆債,人被扣在賭坊裏!”


    “紀師爺正在四處奔走,想要救他兒子出來!”


    元毅詫異地看了元和一眼,心裏麵微微感歎。


    看來自家老弟還真是下了苦功夫!


    竟查到了這麽重要的消息。


    但很快元毅就產生了疑惑,他馬上開口詢問:“紀師爺兒子被賭坊扣了,他為什麽不去拿錢贖人?”


    “就算沒有那麽多錢,也可以找向良求救!”


    “亦或者憑借他京都府師爺的身份,讓京都府查封賭坊救人!”


    “怎麽還會為救人四處奔走?”


    其中透著不合理。


    對待心腹向良應該不會視而不見。


    更何況這種小事兒,紀師爺本人就能讓京都府出麵,連錢都不用花就能贖人。


    聽到元毅這話,元和頓時得意了笑了起來,“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賭坊可是柱國六府樂家的賭坊,京都府敢查封要人嗎?”


    “樂家更不會賣他一師爺的麵子!”


    “說起來倒是會賣向良麵子,可恰恰紀師爺就不敢找向良!”


    “我花了銀子從賭坊那邊得知,紀師爺的兒子因為賭錢,偷了向家的銀子!”


    “這事兒肯定不能讓向良知道,否則紀師爺也自身難保!”


    人被樂家的賭坊扣了,又不敢找向良,怕對方知道兒子偷了他們的錢。


    自己手中又沒有銀兩,無法替兒子贖人,隻能為救人四處奔走。


    元毅了解完全過程,心裏不由感歎。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一兒敗家累趴老爹啊!


    “隻要能把紀師爺兒子贖出來,就能夠讓紀師爺為你所用!”


    “這消息五百兩值不值?”


    元和得意的看向元毅。


    心裏麵更是那叫一個暢快。


    “紀師爺兒子在哪家賭坊?”元毅立馬追問。


    這紀師爺至關重要,一旦收服了紀師爺,他就能補上計劃的最後一環。


    “剛才欠我五百兩了!”


    元和看了眼元毅,繼續說道:“人我已經從賭坊贖出來了,現在就在咱們家!”


    “一共花了兩千兩,這錢你得給我!”


    說出這話,元和有些心虛的抿了抿嘴,眼神也不敢看元毅。


    他一共花了一千兩贖人,多出來的一千兩,完全是他想吃迴扣。


    元毅沒說話,隻是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明白自己計劃中的差的一環補上了!


    被元毅盯得有點心發虛,元和不自覺躲避元毅目光。


    眼睛開始向四周瞎瞟,確認自己的逃跑路線。


    然後,他硬著頭皮朝元毅說道:“你我是親兄弟,弟弟我也不是不心疼大哥!”


    “兩千五百兩我給你抹個五百兩,就算個一口價兩千兩!”


    “免的再多,我可就自己往裏搭錢了!”


    話是這麽說,心裏麵則盤算著。


    免去五百兩銀子,自己也能吃五百兩迴扣,算上其他的收支。


    一趟下來自己淨賺八百兩銀子!


    元和在心中瘋狂偷笑,可隨著元毅開口,他瞬間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錢?什麽錢?我答應給你錢了嗎?”


    元毅一腳迷茫,雙眼滿是疑惑。


    “你……”


    瞬間,元和急了,他手指顫抖的指向元毅,“你怎麽能不講信譽?賴賬可是要死全家的!”


    “大膽!”


    下一秒,元毅頓時一聲暴喝,“你竟敢詛咒全家,看來為兄對你還是太疏於管教了!”


    說著,元毅朝著官衙外叫了一聲,“來人啊!”


    兩名天官府士卒馬上走了進來,異口同聲道:“天官大人,您有何吩咐?”


    元毅指了指元和。


    “把這小子給我押送迴寧國公府,交給府上管家富伯!轉告富伯就說是本天官命令,禁足這小子三個月!”


    “順便讓富伯把這小子帶迴府的人找出來,一道把人帶迴天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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